當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任何計謀都是徒勞。不過很顯然,獸人還不夠強大,它們不足以衝破黑夜千辛萬苦設下的陷阱。
整個山穀真的震動起來,因為事先埋下的大量炸藥被引爆了。
對人類來說,這樣的場景叫做壯觀。而對於親身經曆的獸人來說,這是一場無以倫比的災難。爆炸本身的威力,隻是滅殺了極少的獸人,但是獸人集群高速突進被打斷,卻是毀滅性的。
摔倒、踩踏,再摔倒、再踩踏。整個山穀內,亂成了一團。
“機槍手!長弓手!狙擊手!”魏無病從裂縫兩側的山壁上露出腦袋,高聲吼道:“立刻射擊。”
山穀內槍聲大作,獸人的隊伍更為混亂。
不斷有獸人的小頭領攀上崖壁,試圖擊殺遠程攻擊的人類。但是魏無疾安排的人類高手卻不是吃素的,居高臨下,無論什麽攻擊,威力足以翻倍。
獸人被打得懵了,不斷向中心收縮,整個都擠作一團,繼續向山穀的另一側突進。但是,山穀當中突然亮起一道屏障,如同一道燃燒的火牆,凡是靠近的獸人,無不被烤得皮開肉綻。
是時候了!
隻見風鈴雙手虛托,身形從峽穀另一側緩緩升起。與其一同起來的,還有兩門為獸人特別準備的“磁軌炮。”
炮管開始旋轉,刺耳的破空聲響起。
見到這一幕的人,下巴掉了一地。如果把機槍收割人命比作割麥子的話,眼前的景象卻是整片整片麥田翻到。
兩側的槍聲竟然稀稀拉拉起來,那些槍手竟然忘記了攻擊。
一炮下去,起碼倒下百多個獸人。
急速射出的炮彈,如同犁地一般,將獸人隊伍從頭到尾剮了一遍。等到第二遍重複的時候,已經五分之一的獸人了了帳。
場景血腥無比,凡是炮彈擊打的範圍內,沒有一具完屍。
一眼望去,一地血泥。
獸人炸營了,即便是頭豬,也該逃命了。
那些個獸人,恨不得爹媽多生個十條八條腿,在穀內四散逃竄。
整整十分鍾,兩管磁軌炮才停止射擊。放眼整個山穀,已經沒多少完好的獸人。即便有幸逃出生天的獸人,也都瑟瑟發抖,再也提不起攻擊的勇氣。
誰也沒想到,這一戰竟然來得如此輕鬆。
黑夜遠遠低估了這種太空艦炮的殺傷力。
“殺啊!”不知道是誰吼了一聲,峽穀另一側待命的士兵竟向場中衝了過去。痛打落水狗,士氣急遽飆升。
積累了數百年的仇怨,似乎在這一瞬間被點燃。
士兵瘋狂了,頭領也瘋狂了。
槍聲再度響起,峽穀兩側的山壁上也不斷有身影躍下,向逃竄的獸人殺了過去。這是實驗場中,人類第一次痛快淋漓地收割獸人。
是役,根據後來占據一大片星空的光明帝國的史冊記載,他們的祖先,以不足四千人的兵力完敗八萬獸人,消滅二十倍的敵人,竟沒有損耗一兵一將。
隨著科技的發展,當初使用的神秘武器早就被揭開麵紗。他們被強大的科技力量懾服了,光明帝國的人在信奉神明的同時,更注重科技武器的發展。他們鍾愛大炮,更在普通星空艦炮的基礎上,開發出了大量激光武器。
激光武器一方麵可以達到更高的殺傷力,另一方麵,則以光和熱來紀念他們的光明神。每當戰爭打響的時候,光明帝國的艦隊總會爆發出璀璨的光束,如同一道道利箭,將敵人的艦船撕裂。
他們的敵人,往往猜到了開始,卻沒能料到結局,就如同三公裏外的薩爾。
“薩爾先生,我想戰鬥應該結束了。”黑夜露出輕鬆的微笑,朝青麵獠牙的獸人頭領道。他已經從稀稀拉拉的槍聲中得出了信息。
“多謝你的那些口糧,”薩爾並不知道峽穀中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還輕鬆地向黑夜開了玩笑。
黑夜保持微笑,向薩爾做了個先請的手勢。
兩人以前一後,向峽穀走了過去。
越是靠近,薩爾越是不安,不由加快了腳步。無奈黑夜在後麵跟隨,它又不便飛奔,以免亂了陣腳,遭人嘲笑。
再長的路總也有盡頭,何況短短的三公裏。
等到薩爾一眼看到峽穀內情景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一口鮮血噴出,似乎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啊……”薩爾放聲高嚎:“該死,你們人類該死!”
“薩爾先生,請你文明些。”黑夜在它身後,以一種幸災樂禍的口吻提醒道:“該死的都已經死了,如果剩下的不想活,我很樂意送他們一程。”
薩爾猛然轉身,顫抖的手指指向黑夜:“你……”話還沒出口,又一口鮮血噴出。
憋屈,實在是憋屈。
如果換做其他沒腦子的獸人,此時肯定一刀砍了過去,滅了眼前的這個人類。可偏偏薩爾不僅不蠢,還非常聰明。它知道輕重緩急,也隻道自己的目的不是屠滅人類,而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偏偏離開這裏的關鍵,卻掌握在這個可惡的人類手裏。
“兌現你的承諾吧,獸人!”黑夜適時地在它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薩爾雙目赤紅,斬釘截鐵道:“不可能,就算我們困死在這裏,也不會單獨放任你們人類離開。”
“你想狗急跳牆嗎?”黑夜依然不緩不急,他已經得到紫姬暗中傳遞的消息,捷天已經得手,所需的法陣已經弄到了。
“你……”薩爾又吐血了。
“別你啊,我啊的,說說看,你需要我那個東西有什麽用?”黑夜指了指頭頂的光球,輕鬆道:“或許我會善心大發,帶你們一同離開呢?”
“收起你那套鬼把戲,別想從我這裏套話。”薩爾沒有上當,它目光深沉的轉向峽穀:“我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人類,我可以退讓一步。我們共同完成傳送陣,一起離開。”
黑夜拿眼睛瞟了一眼遠處剩餘的獸人,又看了看正在從戰場撤離的自家士兵,朝薩爾搖了搖頭:“賭不起就耍賴的人,我信不過。”
薩爾狀若癡狂,冷笑不已:“沒有我參與,你們不可能離開。”
“誰知道呢?”黑夜將雙手一攤,一副滴水不進的姿態。
現場沉默起來,空氣裏飄蕩著濃鬱的血腥味,讓人胃中翻滾。
忽然,峽穀下麵的血漿突然活動起來。殘留的鮮血如同溪流般,都朝著一個地方湧去。黑夜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心中有數。
見到峽穀中的一幕,薩爾的神色卻焦急起來。
黑夜暗中傳遞消息給紫姬,讓她吩咐劉鋒,吸納鮮血的速度慢一些。畢竟自己最大的底牌用掉了,但薩爾還有上萬的獸人,如果它放手一搏,說不定就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他正在拖延時間,也在等待一個時機。
隻要時間一到,薩爾就是砧板上的肉,再也翻不起任何水花了。
薩爾終究是沒有爆發,他有足夠的心智,來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黑夜沒有再出言刺激他,而是半真半假地和它磋商合作離開的條件。
“我要帶著我剩餘的部下一並離開,這是我的底線。”薩爾不容置疑道。
“好說,好說,”黑夜換了副麵孔,卻又提出疑慮:“加上我這邊的三萬人,傳送需要多大的能量,除了峽穀內的那些血肉,我還需要提供多少額外能量。”
“十倍體積,”薩爾肯定道:“那些血肉,還不足以支撐四萬人傳送。人類你不必過於貪婪,能給你一萬個名額就不錯了。”
“現在這些血肉屬於我的戰利品,額外提供的能量也是我的。你隻不過提供一個陣法改良的方案,就想拿走一半的名額,這個絕對不肯能。”黑夜露出一副商人的嘴臉,開始討價還價:“我這邊一萬五,給你五千個名額已經夠仁慈的了。”
薩爾隻是搖頭,既不答應,也不再多話。
黑夜為了拖延時間,不得不絞盡腦汁,沒話也找出點話來說:“我說那個誰誰誰,要不咋們打個商量如何,你把這個方案提出來,我們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可以進行改良,如果能一次把所有人帶走,那不就皆大歡喜了。”
“別在套我話了,人類。”薩爾嘴巴嚴密得很,哪裏肯進到圈套裏。
黑夜一邊同薩爾有一搭沒一搭地瞎扯,一邊暗中吩咐紫姬把自家武力最強悍的人手安排好,萬一薩爾狗急跳牆,可以勉強抵抗一下。他也不是沒想過,用艦炮將薩爾轟成殘渣,但是他也不確定通過自己手段獲得的陣法是否能夠奏效,所以還必須留著薩爾。
就這樣,兩人各掌握了一部分底牌,卻又無法達成一致的意見,所以隻能一拖再拖,卻又不能真正動手,滅殺對方。
黑夜正在等一個契機,一個能抓捕薩爾或者直接跳過薩爾就能達到目的的契機。原先他並不確定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但是紫衛傳來的消息,讓他興奮了。除了紫姬以外,其餘所有的紫衛都已經獲得實際身體,而且正在返回途中。
隻要再等上半天時間,消息核對之後,就會有最終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