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天他們並不知道黑夜這邊已經完成了收服靈獸的任務,毋需再擔心扣罰積分。之所以還留在遠處觀察,還是因為舍不得放棄那隻像蛤蟆的魔獸。當然,他們並不清楚,那塊詭異的青石到底是什麽來路。

黑夜這邊,倒是有了頭緒。隻不過一聽到小樹精,要將生物能量武器——血木變成粗木棍,他的某個部位又開始隱隱作痛了,清月的惡趣味實在可怕滴很。

黑夜嘴上不說,心裏暗自詆毀道:“這小樹精也忒彪悍了點。真是造孽,幹嘛給她找這麽個恐怖的事物呢?那木棍子真的好粗,好長,好可怕啊。”

清月得了血木,興奮不已。返回月牙湖的路上,不停地擺弄。說來真是神奇,那血木竟然可以遙控。清月一揮手,血木便射出老遠。再一招手,“嗖”地一下,又回來了。

這一幕落到黑夜眼裏,更是膽顫心驚:“悶棍還帶遙控的?太陰險了。”

清月不知黑夜心中所想,自顧自地玩著新玩具。過了一些時候,熱情勁頭還沒過,她向黑夜提議道:“我們去打些獵物吧,剛好可以試驗下新武器。”黑夜隻能點頭同意,可惜一路搜索,竟沒見到半隻動物。

清月不甘心,回到月牙湖邊後,又跑到喬木林去搜尋角黃羊。誰知道,這些天角黃羊叫黑夜和菜飯騷擾怕了,早早地就挪了窩。

清月氣悶不已,麵色不善。黑夜見狀,連忙提出新建議:“我們去捕魚算了,你看啊,這麽大的湖麵,說不定能抓到超大個頭的肥魚呢。”清月無所謂,隻要有獵物,就可以滿足她那點小小的欲望。

黑夜從岸邊薅了些青草,紮成一大團,便丟入湖中。拉過清月,兩人躲在岸邊觀察。沒過多久,青草附近泛起陣陣水渦,魚群過來覓食了。

清月準備偷襲。

她遙控血木懸在空中,搖搖晃晃地挪到魚群上方,卻是沒有立刻下手。隻見她視線左右晃動,嘴上還挑三揀四:“這條魚太小,還不夠喂菜飯的。換一條,這條太瘦了,肯定不好吃。再換一條,這條……?”

黑夜本來就虛弱,忙乎了半個下午,早就有些困乏了。見到周圍沒有危險,清月又遲遲不肯下手。便打了個哈欠,閉目養神了。

“咦……”清月出聲,黑夜繼續神遊。

“來了,來了,小乖乖不要動!”清月似乎鎖定目標了。

黑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被“小乖乖”吵醒了。當時他還在蛋殼裏,就被清月這麽稱呼過,所以一聽到這個詞匯,就有些敏感。

睜眼望去,湖麵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水渦。正在覓食的魚群一陣**。

天色漸暗,湖麵泛出紅光。

黑夜超感知無法使用,隻能憑借眼力眺望,隻看到水下有一道黑影在遊動。旁邊的清月比誰都緊張,右手緩緩抬起。

“砸呀!”黑夜懶洋洋地出聲,換來清月一個白眼。

“要你說,哼!”清月一邊哼哼唧唧,一邊遙控拍下悶棍。她猛一揮手,拳頭大小的血木直線加速,自上而下,向一顆流星般沒入湖中。

“嘩啦啦……”

魚群奔逃,露出黑影。

“好像中了,”黑夜摸出幾根韌性較強的枯草,準備上前捆魚。剛往前邁出一步,突然縮了回來,順帶著將小樹精拖進草叢。

“噓……”黑夜向清月做了個手勢,示意不要出聲,然後又朝湖裏指了指,示意不對勁。

白花花的肚皮沒看到,一道黑影突然從湖麵上升了起來。

“嗚嗚……誰偷襲我,好痛。”一個尖細的,甜膩膩的聲音從湖麵上傳了過來。

黑夜和清月,麵麵相覷,一臉的難以置信。

“會不會是萬年老妖?超級魔獸,能變成人形的。”黑夜隻覺得汗毛倒豎,連忙向清月詢問。清月剛收回血木,被黑夜拽得跌倒在草叢裏,也沒來得及仔細觀察。聽到黑夜這樣一說,她也有些害怕了。

山洞裏有隻百米長的巨獸,這裏再來一個老妖,並非沒有可能。黑夜腦中摻雜了許多奇怪的記憶,聯想也比較豐富。他所聽過的傳說都是這樣的,妖魔鬼怪常常化作人形,誘惑人類上鉤。

這也不能怪他妄自揣測,因為清月的那塊血木,分量最少也有三五公斤。以極快的速度撞擊,那力度足足可以砸碎直徑半米多的花崗岩石塊。而湖中的“妖怪”承受了這一擊,竟然隻感覺到疼痛。

距離實在太近了,是福是禍躲不過。黑夜強自鎮定了心神,示意清月留在草叢中不要動。他握緊手上的【紫雲槍】,緩緩地站起來,朝空地走了過去。自身吸引妖怪的注意力,心中暗自聯係菜飯,讓它配合攻擊。

他朝湖麵定睛一看,頓時傻愣住了。

那道黑影緩緩升起,卻是一位少年。黑衣緊身裹體,隻露出一雙淡藍色的眼睛。少年脫離湖水後,便踏足湖麵,緩步朝岸邊走來。

黑夜心中頗為猶豫,要不要立刻攻擊?不曾想,那少年卻是先開口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躲在水底的,我隻是肚子餓了,想抓條魚。”

清月見到黑夜這邊遲遲沒有動靜,握緊血木便衝了出來,一副凶狠的表情。那少年看到對麵又多了一人,愣是退後了幾步,停在湖麵中不肯上岸。

荒山野嶺的,湖裏冒出個人來,居然還自稱摸魚的,鬼才相信呢。黑夜絲毫不敢大意,朝那少年喝道:“你是什麽人,叫什麽名字,從哪裏來,為何出現在月牙湖?”

不待那少年回答,便暗中吩咐菜飯攻擊。隻見少年身後,光亮驟起。一顆白晃晃的火球,如流星般射來。“嘭”,火球擊中目標,那道黑影被撞飛,摔向岸邊。

“咦”,黑夜和清月幾乎同時出聲。

黑夜將手中紫雲槍插入地麵,迅速取弓搭箭,便是一支紅翎羽射出。

清月再度射出血木,也不管結果。

她腳下發力,向獵豹一樣朝目標高速接近,雙手揮舞不斷,成片的木刺向少年射出。

待到黑夜第二箭射出,清月手中幻化出一根倒拖的木棍,左手握緊一端,右手一搭輥身,朝前一揮。木棍在空中掄出一個半圓,直奔少年腰間。

這架勢,比上次襲殺鬆田君同夥時還要凶猛。換做誰也不敢大意啊,因為那少年竟然瞬間變成一塊巨冰。不是妖怪,能有這麽強悍的本領麽?

“嘭,哢嚓……”

木棍橫掃在冰塊上,震出漫天碎屑。清月連甩發麻的胳膊,氣鼓鼓地嘟著小嘴。她有些懵了,腳下後腿了幾步,收回血木,小心戒備。

黑夜不敢大意,握緊紫雲槍,也緩緩逼近。

湖中,菜飯已經接近岸邊。口中火球醞釀,剛要射出,卻是“噗”地一聲消散了,看來它的傷勢還未痊愈,之前發出爆裂火球,已經到極限。

兩人一龍,與困在巨冰中的少年對峙,誰也不敢輕動。

……

這情形,與捷天那邊,有些相似。

天色漸暗,紅光逐漸收斂。山中的景色開始模糊,偶然有獸類啼鳴,夾雜著一兩聲絕望的嘶嚎。

霍克已經無法堅持了,他實在太困了。狠狠地揉了揉酸脹的雙眼,又把盾牌扶正了一些。這才把腦袋從盾牌後探出,向下張望。

身邊的捷天也焦躁了起來,因為他的感知已經不足以探查清楚下方的動靜了。

等待怪石、蛤蟆對峙出結果,這需要無比的耐心。

“霍克,千萬不能睡著。”捷天出言提醒,“我必須要靠近目標,你等我信號。不要跟過來,就在這裏守候。”

“唔,”霍克有氣無力地答道,伸手從腳下薅起幾根青草,胡亂地塞進口中,權當潤喉。他努力地睜了睜眼睛,目送捷天離去。隻見捷天緊趴地麵,身形又如同長蟲一般蠕動,悄無聲息地響山下“遊”了過去。接近山下近百米,便停了下來。

捷天稍微活動了下身體,緊挨著一根手臂粗的小樹,向場中觀察,感知中情形開始清晰起來。

青石已經收斂成一團,一動不動。反觀那蛤蟆,緊盯著巨石,呼吸綿長。二者相隔不足十米,卻像雕塑一般靜立。

捷天偷偷捏死一隻盯在臉上的巨型蚊蟲,他不敢輕動,更不能弄出聲響。

“噗”,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響,捷天連忙調整感知方向。隻見霍克闊劍穿透了一隻木盆大小的黑色蠕蟲,腥臭的黑色濃漿,淋了他一頭一臉。

“該死!”捷天咒罵,虧得蛤蟆和怪石沒有發覺。他又暗自祈禱:“千萬不要是劇毒。”

還沒來得及多想,卻又聽見霍克的咳嗽聲傳來。

“壞了。”

捷天焦急萬分,顧不得下方的青石和蛤蟆,連忙朝霍克方向攀爬。

……

黑夜這邊,卻是也起了變化。隻見那少年身外的巨冰突然開始崩碎,化作一灘清水。他猛地一挺長槍,使出一招流星趕月。帶起一陣清風,直奔少年頭顱。

“不要殺我,我投降!”聲音入耳,黑夜長槍一扭,槍尖擦著少年臉龐劃過。麵巾被一帶而過,露出一張稚嫩而蒼白的瓜子臉。少年瑟瑟發抖,不敢正視。

“啪”,少年後腦突然挨了一下重的,身形向前栽倒。

清月擔心有詐,暗中遣了血木,拍了個悶棍。黑夜收回長槍,卻不敢大意,繞著少年打轉,又差遣菜飯靠近。

“清月,山藤。”黑夜吩咐。

小樹精不多言,一扭身,便沒入半人多高的草叢裏,向遠處纏繞著藤條的喬木趕去。不多時,便取了山藤回來。吩咐菜飯靠近看管,兩人動手將那少年捆綁起來,如同粽子般結實。

“呼……,應該不是妖怪。”

黑夜鬆了口氣,朝清月吩咐道:“你帶菜飯一起去抓幾條魚吧,注意別走遠了。這個俘虜我先帶回營地,審訊一下。”

“嗯,你也要當心。”小樹精精神也放鬆了下來,目送黑夜走遠,這才同菜飯一起,繼續朝湖中的魚兒拍黑磚。

黑夜返回到湖邊的巨石上,見到那些迷蹤居然已經撿回來許多枯枝,不由大樂。這些小東西,昨日見到營地燃起篝火,今日居然懂得要拾柴。

將夾在腋下的俘虜,朝邊上胡亂一丟。便從腰間掏出一塊火石來,挨著枯草和樹枝打火。不一會,便有薄煙冒出。狠狠地吹氣,嗆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才燃起了枯枝。

“這火石真不好用,哪天我也得學學清月那放火的能力!”黑夜暗歎,任由一群猴子在火堆邊竄來竄去,準備開始提審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