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湖西北。

清月和黑夜,正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

黑夜在對待清月的情感上,有了許多糾結。既有捷天和霍克的那種少年心態,也摻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這種朦朧的感覺似曾相識,卻又相隔甚遠。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至於未來會怎樣,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山路荊棘,多蟲豸、藏猛獸。

經過生死磨礪,他們已經逐漸適應了山林的生存。翻過山頭,同魔藤戰鬥過的地方曆曆在望。“是不是魔藤?”清月心中有了猜測,不禁喜上眉梢。手上卻是不肯停歇,一把掐住某人腰間的嫩肉,擰轉了九十度。

“哦~”某人倒吸一口涼氣,腳步一頓。

“讓你賣關子,”清月嘴裏哼哼唧唧,一副小兒女姿態。

“哥哥恐怕欠債了,怎麽還那!”黑夜暗歎。

感情上的債,不同於欠債還錢。世上癡男怨女頗多,流水落花又何嚐先知?當然,作為當事人黑夜,眼下沒太多心情來考慮這些唧唧歪歪,婆婆媽媽的爛事。而聞人清月,從未真正進入社會,更加沒有顧忌。

沒有規則,也就沒有約束!

兩人一路嬉鬧,來到魔藤曾經出現的地方。

好不容易擺脫了清月的魔爪,黑夜走到幾顆大樹之間,搜尋留下的印記。通過三角定位,他輕鬆地找到了曾經挖掘過的洞穴。黑夜握住長槍,撥開了洞口的浮土,轉頭向清月招呼道:“就是這裏,嗜血藤留下一個硬硬東西,可能是根莖。”

小樹精雀躍,三蹦兩跳地湊到跟前。閉上眼睛,略一感知,她便肯定道:“是它,就是它。我把它取出來,你來守護。”

“好,”黑夜幹脆利落,退後幾步,四周巡視。

隻見清月微蹲,念出一陣急促的咒語。二指並攏,朝洞口一戳,一道綠芒便朝洞內射去。“起!”,又是一聲清喝,清月並攏的手指猛地一抬,並向天空一揮。一塊梭形事物,被牽引而出,懸停在半空。

黑夜被吸引住了,那塊被引上來的事物很像一粒放大的稻米。通體褐紅,表麵有許多複雜的花紋。這顆大號“稻米”一頭略細,猶如尖錐,另一頭渾圓,細孔密布。

“這是根莖,還是種子?”黑夜不解,出言詢問道。清月正忙,顧不上答話。她攤開右手手掌,手心向上,釋放出一片綠霧,將大號“稻米”包裹住。閉上眼睛,又探查了一番。

黑夜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驚呼:“呀,真不可思議。這嗜血藤根莖像是一件能量武器。”

黑夜不明所以,開口詢問道:“能量武器是什麽東西?”清月愛不釋手地翻看著“稻米”,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可以存儲和釋放能量,威力遠超普通武器。”

“有名字嗎?”黑夜又問。

“應該有的,我想想。”清月目光從“稻米”上挪開,歪了歪腦袋。邊將手上的能量武器遞給黑夜,邊便解釋道:“這應該是一種生物能量武器,名字叫血木。以木為基,用血滋養,可幻化成任意武器形狀,嗜血藤隻是其中一種形態。”

黑夜接過血木,入手向下一沉。這東西分量重得嚇人,甚至超過了同體積的金屬。隨便擺弄了幾下,可惜反應全無。“莫不是死了?”黑夜將“稻米”在空中拋了拋,有些疑惑。把血木還給清月,靜候答複。

不多時,就聽清月開口道:“嗜血藤吞食了大量的野獸,吸納了許多元精,靈智開啟。估計遭受重創後,靈智已經沉寂或者毀損。我們回去用木係能量晶石培養,再讓它吸收血食,應該可以重新培養出靈智來。”

說著說著,就見清月激動起來,“我要把它煉化,變成一根粗木棍。”

“哦~賣糕的,”黑夜厥倒,這小樹精太有才了!

……

能量武器絕對是好東西,可是卻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黑夜和清月並不知到內情,霍克捷天同樣一無所知。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捷天他們也碰到了。

迷迷糊糊的霍克睡夢中突然驚醒,他接到捷天發出的警告信號。霍克一個激靈,連忙翻身爬起。隨後衝到空地上,一把抓住闊劍。

“啊~”霍克發出一聲慘嚎,那劍柄實在太燙了。

武器就是生命!再燙也不敢丟。

霍克一把將身上的短袖衫扯了下來,撕成兩半,裹到手上。旋即拖著滾燙的劍盾,朝捷天方位迅速靠攏。此時,捷天已經取下長弓,搭上一支冰係能量紅翎羽,瞄準了遠方。

“猴子,什麽情況。”霍克大致清醒了,他連忙朝猴子發問。

“十二點,七十四米,怪石。”捷天簡潔明了。

霍克瞪大了布滿血絲的雙眼,朝捷天指定的方向搜索過去。隻見一塊大半人高的青石,斜臥在草叢中。那石頭表麵有些奇怪的花紋,可是他楞是沒發覺有哪裏不對勁。

“你的猴皮又癢了麽?”霍克怒氣升騰,他朝捷天咆哮道,“不就是塊破石頭,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誰曾想,話音剛落,石頭便動了起來。隻見那怪石突然轉身,露出一個黝黑的洞口。

捷天感知那石頭內部似乎有能量要噴射出來,顧不得搭理霍克,立刻鬆弦放箭。冰係能量箭如閃電般射出,隻一眨眼,便便沒入那黝黑洞口內。

“噗,”洞口瞬間閉合,石頭顫抖起來。箭矢尾翼露在石頭外,怪異無比。

因為錯怪了捷天,霍克不敢多囉嗦。他連忙仍了手裏的劍盾,一把撈起地上的標槍囊,取出標槍,脫手擲了出去。“嘭,”槍頭撞在石頭上,爆出一串火花,沒能撼動石頭分毫。

見到情況詭異,霍克頓時沒了主張,向捷天投過一個求助的眼神。

“撤退,立刻。”捷天絲毫不敢大意,感知中,石頭顫動越來越劇烈,似乎在醞釀什麽大招。他匆忙收拾了必要的裝備,小心繞過石頭縫,連忙朝山上攀爬。

那蛤蟆什麽的不管了,再珍貴也比不過小命啊。

怪石開始翻滾,加速,竟然朝捷天逃走的方向“追”了過來。他倆都被嚇壞了,連頭也不敢回。恨不得多出兩條腿來,好跑得再快些。

過了沒多久,就聽到腳下傳來“轟”地一聲。心中猛地一顫,兩人趕緊趴到地上。霍克回身將盾牌支起來,這才偷偷地伸出半個腦袋,朝下麵張望。

碎石四濺,煙塵暴起。

隻見那石頭衝撞的位置,恰好是霍克劈砍過的石縫。青石裂成幾十塊,散了一地。

霍克剛要出口嘲笑青石,表情突然就僵住了。隻見那散落的石頭竟然慢慢地軟化,然後像水銀流動一般,緩緩地朝中心匯集過去。捷天搭上霍克的肩頭,也不敢大聲。

“呱”,石頭縫裏的魔獸有了動靜。那巨型蛤蟆偷偷地從石縫裏探出頭來,緊盯著青石,雙眼放光。霍克對那蛤蟆不滿,從背上抽出一支標槍,就想一槍釘死蛤蟆。那蛤蟆害他做了一夜苦力,到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住手,你這頭蠢熊。”劈手奪過那支標槍,捷天毫不客氣地罵道。霍克錯愕,回頭露出一臉疑惑。

捷天很不客氣地戳了戳他的腦袋,“你那點可憐的腦汁,是該活動一下了。你打得過那塊石頭嗎?”霍克立刻搖搖頭。

“如果殺了蛤蟆,石頭追上來怎麽辦?”霍克繼續搖頭。

捷天一臉無奈,隻能換成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那蛤蟆主動跳出來,肯定是有一定把握對付青石。如果青石掛了,我們可以回頭輕鬆收拾蛤蟆。萬一蛤蟆不敵,自尋死路。那石頭也會消耗不少能量,對我們逃跑絕對有利。”

“那我們就這樣看著啊?”霍克甕聲甕氣道。捷天露出一副吞了排泄物的表情,心道這霍克腦袋裏靜是些草屑。天賜良機,不趁機找地方躲起來,還發楞個鳥啊。

又費了些口水,說服了霍克,兩人繼續攀爬。快到視線探查極限的時候,才停了下來,小心朝下方觀察。

蛤蟆VS怪石,誰會勝出呢?

日頭已經偏西,下方卻是毫無動靜。捷天頓時心焦起來,如果天黑了該怎麽辦?盡管自己可以夜視,但距離有限。要隨時監控,必須悄悄接近。夜間的山林毫危機四伏,危險程度難以估測。點了火堆,是常用的露營方式。隻不多,捷天他們根本就不敢驚動對方。

現在的情況非常近膠著,蛤蟆,怪石,捷天和霍克,三角鼎立。誰也不甘心放棄,但是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咕咕,”霍克的肚皮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他的確餓壞了。可惜捷天撤退的時候,把食物遺落到石縫邊了。眼下的情況,也不敢輕易離開去打獵,可是幹糧早就消耗空了。霍克又累又饑又渴,這才體會到,當初黑夜訓練射箭時挨餓的感受。

報應啊,報應。出去後碰到黑夜,鐵定要被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