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登聞言便是一愣,他在部族裏蠻橫慣了,根本沒意識到這一茬.被黑夜這麽一說,再加上周圍人議論紛紛,他麵子上頓時掛不住了。回頭便叫來一個屬下,叮囑了一番。

沒過多久,他的那名屬下,領過來兩個女人。

黑夜有所猜測,暗道這個巴登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把自己的女人當作賭注,他還沒說什麽,圍觀的布吉卻是沉不住氣了。要不哈伊一把拉住,他早就衝上去理論了。

他能不生氣麽!

自己受傷才獵殺到的紫電,竟然叫巴登叫女人圍在脖子上。

瞧那女人模樣,嘴上塗了紅色的草汁,手上戴了金手鏈,一個勁地朝周圍的壯漢直拋媚眼。布吉認識她,這個女人是個寡婦,平時同部族裏多個男人有染。也不知道巴登哪根筋搭牢了,竟同這號破鞋好上了。

黑夜自然不知情,反正對巴登這一舉動頗為不齒,所以又忍不住地冷嘲熱諷。巴登氣得七竅生煙,接過同伴遞來的長柄武器,那樣子就待擇人而噬。

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圍觀的族民讓開一條路。

族長巴魯魯從人群中穿了出來,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你們這是幹什麽,力氣很多是不是?”他一開口,便把雙方都扯上了,隨即將頭一轉,看向黑夜:“你是外來人,沒有資格參與篝火晚會,初蝶與你之事作廢。”

黑夜鬆了口氣,他過來隻是打聽情報,並不想把事情做絕。這個巴魯魯倒是個成功的和事佬,兩句話,便將爭端解決了。

沒想到巴頓卻是不依不饒,他朝黑夜身旁一指道:“這個小子得罪了我,不能就這樣作數,作為賠償,必須將他妹妹送給我。”

果然是個腦袋抽筋的,黑夜剛熄下去的怒火,“噌”地一下重新點燃。這個混蛋王八蛋,竟然是衝著風鈴來的。

廣場上數百人圍觀,巴魯魯也不能完全失去公允。

他看了一眼風鈴,又瞄了一眼巴登,隨後向黑夜說道:“年輕人,我看不如這樣。你們兄妹兩個就不要離開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正式加入我們的部族。這樣的話,你和初蝶的事情,可以按照篝火晚會的規矩來,不會有人反對。另外,你妹妹嫁給巴登,也不算辱沒了身份,畢竟他是我們部族的勇士。”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黑夜暗恨。這個老東西,根本就不了解情況,而且本意絕不是解圍。先前之所以那麽說,恐怕是怕初蝶跟定了自己,自己兒子沒戲了。現在又幫巴登謀劃風鈴,實在是有夠惡心的。

巴魯魯在族裏一手遮天,即便有人反對,他也無所顧忌。隻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番話所帶來的後果。

他他得罪了三個人,一是初蝶的父親,部族裏年紀最大的勇士,這是隱患。二是布吉,這是有異心的領頭羊。當然了,他自然也不會在意多得罪一次,先前打壓布吉已經夠多的了。第三個人,卻是他真正不能得罪的,那就是黑夜。

所以,他要倒黴了,要倒大黴了。

黑夜收回了咄咄逼人的態度,文質彬彬地朝巴魯魯一拱手,嚴肅道:“巴魯魯族長,雖然我與族人走散了,但是叛族的事情是不可能的。至於巴登想要迎娶我的妹妹,也不是不可能。但有個條件,得按照我們部族的規矩來。”

風鈴心有不滿,暗中在黑夜的腰裏擰了一把。

黑夜強忍疼痛,硬是沒露出任何異常,他靜候巴魯魯的答複。這番話已經把風鈴的歸屬,提拔到部族之間的高度,他倒要看看這個族長如何作答。

巴魯魯眉頭一皺,手上的權杖捏緊了幾分,眼前的這個外來者,似乎並不那麽容易對付,他以退為進,深沉道:“哦,有什麽規矩,你先說說。”

魚兒上鉤了,黑夜心中大定。

他沒有先回答,而是將隨身的包裹取了出來,包裹裏的骷髏小強早就不在了,它得了黑夜的指令,偷偷摸摸地去尋了一副骸骨,然後帶著黑夜的親筆書信,返回毒蛇穀了。

黑夜將包裹打開,把裏麵的黃金白銀一股腦地抖到地上,引來一片倒吸的涼氣。見到眾人有了反應,他這才這才慢條斯理道:“在我們部族,我和我妹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一般人也不可能有這麽多黃金,對不對?”

巴魯魯也盯著那堆黃金挪不開眼神,他一時半會沒能猜測出黑夜的用意。

其實黑夜此舉,隻是要營造出一個平等對話的環境。他不能任由巴魯魯一家獨大,掌控所有的話語權。杜撰出一個莫須有的身份,可以提高他和風鈴在眾人心中的地位與分量。

“在我們的部族裏,崇尚男女婚戀自由。隻要雙方自願,旁人就沒有拆散的道理。”黑夜說著,向眾人望去。隻見那些麻黃部落的族人,都紛紛點頭,他們大致也是遵循這樣的擇偶規則。

“麻煩諸位作個見證,”黑夜直接忽略了巴魯魯的存在,向在場的眾人一拱手道,“我妹妹是否願意嫁給巴登,由她自己決定。”

還沒等黑夜把秀作完,風鈴便急不可耐地叫了起來:“不行,不願意。”

廣場上頓時噓聲一片,巴魯魯麵色也不好看,顯然這樁事情有些脫離掌控了。

黑夜見控製住了族人的思維走向,繼續借助輿論,把自己放到道義的製高點:“凡事也有例外,如果有男人硬要迎娶,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這裏環境惡劣,部族生存不易,如果家裏能多一個勇士,不是一件壞事。”

這番話入情入理,倒是有不少人點頭稱是。

“但是,”黑夜把話又轉了回來,“勇士不是吹出來的,得有些真材實料。”

巴魯魯見到黑夜掌控了局麵,一時間也難以反駁。倒是巴登卻沉不住氣了,他一拍胸口道:“我可是部族裏貨真價實的勇士,你要怎麽地?”

“不怎麽滴,”黑夜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隻是要個簡單的證明。”

巴登揮了揮手,不耐煩道:“要什麽盡管說,這還不容易。”

“兩個選擇,”黑夜一指巴登帶來的女人,“一是你再去獵殺一隻紫電,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一根手指變兩根,黑夜又道:“第一個任務你沒能力接的話,那就完成第二個。這裏向西七十裏左右,有一處山穀。穀內有一種可以療毒的植物,叫做狗屎豆,隻要你能取回一株來,我便認可你的能力。”

哪知道巴登早已不耐,將手中棍子一揮,不屑道:“我當什麽難題,還以為你能玩出什麽花樣來呢,不就是一隻紫色的碩鼠和一株植物麽。把你妹妹打扮好,明日我便取來。”

別人不清楚這兩個任務難度,布吉和他的兄弟可是心知肚明。

黑夜這是在幫他,隻要巴登空手回來,就等於重重地扇了族長巴魯魯一個耳光。隻要有點腦子的人,一定會聯想到昨日捕獵回來後族長對布吉的態度。

“慢著!”巴魯魯不出麵不行了。

他自然之道紫電難以獵殺,也清楚黑夜挖了坑等巴登往裏麵跳。可自己這個兒子,怎麽就是腦子一根筋呢?

“巴魯魯族長,你這是什麽意思?”黑夜裝作不解,口中數落道:“想替巴登反悔?你這是要問問他的卵蛋還在麽?”

人群中噓聲一片,哄笑連天。

“你,”巴魯魯被嗆到了,他沒想到黑夜會突然耍起無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事先準備好的措辭,竟被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當然了,族長要是覺得我是故意刁難的話,就當我從來沒說過。”黑夜開始玩起了激將法。他一挑眉頭,戲謔道:“您老就別操那麽多心了,要是巴登連這種簡單的任務都不能完成,他還有臉當族長的繼承人麽?”

“好,好,你,你……”巴魯魯是個聰明人,他心裏氣得快吐血了。可也不敢當著族人的麵,要讓黑夜如何好看。一旦違逆了民意,倒行逆施,這族長恐怕也就到頭了。

麻黃部落沿襲了原始掌權方式,頭領是由民眾推舉產生的。

巴魯魯的權勢來自於族民,所以他處事至少表麵上要公平。因為族長之位無法世襲,所以他要延續自己的血脈掌權,就必須作些鋪墊。現在他還可以利用自己的權勢,為巴登鋪路。

見到巴登一事已無回轉餘地,他隻得歎了口氣,轉身離開。至於黑夜這個外來戶如何處理,總會有辦法的,不是麽?

巴登被黑夜多次嘲諷,快要怒極攻心了。但他還沒愚蠢到立刻動手的地步,他惱怒地瞪了黑夜和風鈴一眼,也揮手帶人離開。

今天“晚上”的決鬥不了了之了,但雙方的糾葛卻是越來越深了。

風鈴搖著黑夜的胳膊離開人群,她有些擔憂道:“要不我們離開這裏吧,要是巴登暗地裏使壞就糟了。”

“今天好像是有點過分了,”黑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朝廣場方向望了一眼。原本以他做人的原則和習慣,很少這樣當麵同人爭執。不知道今天為什麽,情緒竟然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