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在哪裏?我去個洗手間。”

“一樓左邊數第一個房間,一樓住著其他租戶,記得上廁所的時候把繩掛上。”

餘缺還在好奇掛繩幹嘛,等他找到洗手間才明白。

原來洗手間的門鎖是壞的,在門框上釘了一枚釘子,門把手上栓了一根繩。

要想反鎖,就得把繩子掛在釘子上。

看著滿是尿垢的馬桶,餘缺實在很難想象,

在這樣一個環境之下,歐陽墨菲是怎麽做到那麽光鮮亮麗的。

五分鍾後,餘缺洗了洗手,回到了歐陽墨菲的房間。

桌子上的酒和菜,都沒什麽變化。

這個堅強而敏感的女孩兒,一直在等他。

用她所能做到的最高標準,小心翼翼地和餘缺相處。

艱難的維持著自尊。

“不用等我的,你還把我當外人啊?”

餘缺笑著打趣道。

“沒事,反正也沒有多久。”

諸葛大力回應道。

對於之前的矛盾和衝突,兩人心照不宣地都沒有提及。

很快桌上的酒瓶就見了底。

歐陽墨菲通紅著小臉兒,站起身來,要出去買酒。

眼尖的餘缺卻是一指房間角落的一瓶白酒:“不用麻煩了,喝那個就行。”

歐陽墨菲卻是擋在那瓶白酒前:“不行的,這個酒不能喝的。”

“為什麽?不都是酒嗎?”

“那個,那個...是我擦玻璃用的,太劣質了,不能喝的。”

餘缺當然能夠看得出她說的是假話。

桌子上有些舊的4兩杯,明確地告訴餘缺。

歐陽墨菲平常在家裏是會喝酒的。

而那瓶白酒自然就是歐陽墨菲平常喝的酒。

一瓶價值十元出頭的白酒。

隻是太過廉價劣質,歐陽墨菲實在不好意思拿它來招待餘缺。

這才花錢買了那支紅酒。

在餘缺看來劣質酸澀的紅酒,也確實是她所能拿出的最高標準了。

餘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點破。

而是繞過她,把那牆角喝得剩了一半的白酒拿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小抿一口。

“這不是挺好的嗎?”

歐陽墨菲沒有再說話,默默地坐回到椅子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餘缺並沒有嫌棄她,她本來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可是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開心,她不想餘缺太照顧她的想法和感受。

一個開著保時捷718的男人,怎麽可能喝得慣十塊錢一瓶的二鍋頭?

餘缺一定是故意這麽說的,不想讓自己太難堪。

這便是歐陽墨菲現在的想法。

餘缺卻是沒有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還以為是剛剛喝紅酒時那麽融洽。

“你怎麽不喝了?你這酒量也不行啊!”

見歐陽墨菲杯中的白酒遲遲不動,餘缺開口說道。

“別...別喝了。”

低著頭的歐陽墨菲,聲音細若蚊鳴,餘缺有些聽不清。

“你說什麽?”

“我說,別喝了!”

歐陽墨菲站起身來大喊道,餘缺這才看見,她臉上的眼淚已經衝花了妝,

“你為什麽要這麽照顧我?

不好喝就是不好喝嘛!

我天天喝我能不知道嗎?”

看著近乎崩潰的歐陽墨菲,餘缺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自己明明已經在按照錦囊妙計上說的,用盡全力在維護她的自尊了。

可是...為什麽她還是會突然爆發。

殊不知,對於這種敏感的女孩兒來說,越是維護她的自尊,她就越是不舒服。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誰?”

“外賣。”

歐陽墨菲還在氣頭上聽見門外說是外賣,還以為是外賣員找錯了。

餘缺卻站起身來,打開了房門,拿進了一個蛋糕來。

自顧自的打開,把蠟燭插好點燃,端到歐陽墨菲的麵前,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會生氣,但...生日快樂!”

蛋糕並不大,餘缺嚴格按照錦囊妙計上的說的,太過鋪張浪費會傷害她的自尊。

看著蛋糕上一點點的燭火,歐陽墨菲呆住了。

“吹蠟燭啊,還在等什麽?”

“你先把蛋糕放在桌子上。”

或許是因為哭泣,也或許是因為剛剛的大喊,歐陽墨菲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為什麽要放在桌子上?”

“我怕浪費。”

雖然不懂為什麽自己端著蛋糕就會浪費,但餘缺還是把蛋糕放到了桌子上。

下一秒,歐陽墨菲卻是一下子撲到餘缺的懷裏。

巨大的衝擊力讓餘缺躺倒在了**。

餘缺下意識地就要把她推開,卻是感受到滾燙的眼淚滲透了自己胸前的襯衫。

最終還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怎麽了?別哭了,起來吹蠟燭了,一會兒蠟油該滴到蛋糕上了。”

“讓它滴!”

“可是滴到蛋糕上,蛋糕就不能吃了。”

“能吃!我就吃!我愛吃被滴上蠟油的!你管我!”

歐陽墨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或許是今晚上的酒太醉人了,

或許是餘缺維護自己自尊的行為太刻意了。

她隻知道的是,這是自己20年來收到的第一個生日蛋糕,就想哭!

她小時候是多麽想要一個生日蛋糕啊!

無論大小,哪怕一塊兒也好,哪怕小到隻能插上一根蠟燭。

別的小朋友過生日的時候都有蛋糕。

自己隻有做不完的家務和聽不完的責罵。

等她哭得有些累了,餘缺開口說道: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今天可是壽星,再哭可就不漂亮了,起來吧,跟我說說。“

“說什麽?”歐陽墨菲在餘缺懷裏抬起頭來,頂著一張被哭花的臉問道。

“說說為什麽看到蛋糕會哭成這樣,說說為什麽剛剛會突然生氣。”

“不說!”她又把臉埋進了餘缺懷裏。

“好,不說就不說,那咱起來吹蠟燭好不好?都快燒完了。”

“不起!”

“那你也不能一直趴在我懷裏啊?”餘缺摸了摸她的頭發,有點無奈的說道。

“那我說,不過要趴著說!”

“好,趴著說。”

“你確定要聽嗎?很長的。”

“很長的話,那就慢慢說。”

歐陽墨菲把臉藏在餘缺的胸口蹭了蹭。

“小心你的鼻涕。”餘缺摸著她的腦袋。

“就蹭!蹭完大不了我給你洗!”

就這樣,歐陽墨菲藏在餘缺的懷裏開始講述,毫無保留的那種。

餘缺也終於了解到了她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