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答應放過劉舒顏,但昨日之事,必須得有人為此負責,劉大人,你可明白?”

靖王坐在轎攆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劉斌,語氣低沉冷酷道:“讓本王看看你的誠意,是否有資格為本王做事!”

此話一出,劉斌頓時便看到了希望,他明白靖王這話的意思,也知道今日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未必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隻要死一個人,隻要死一個罪有應得的人,他便可以護住整個劉府,或許還能進一步往上爬!

一想到這裏,劉斌埋藏在心底的野心便開始瘋狂滋長,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起身便走到自己夫人馬氏麵前。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此時被按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馬氏,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惡之色。

顯然,他早就已經厭棄了這個刻薄狠毒的婦人,若非看在她為他生了一雙兒女,又容忍他納了幾房妾室,且尚還有幾分管家的本領,否則,當初在她害死自己第一個庶子時,便早已將她掃地出門了。

如今,她教唆女兒,得罪了靖王,險些害了劉府全家,劉斌除了後怕之外,也是對她恨之入骨!

即便靖王不殺她,劉府也是斷然容不下這種人了。

“馬氏,你可還有話說?”

劉斌眼神示意了下人,冷聲問道。

劉夫人看出了劉斌眼裏的殺意,瞬間驚恐到了極點,瘋狂搖頭嘶吼道:“不……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能這麽對我!”

她顯然怕死到了極點,一時不知道該向誰去求救,隻能拚命地去拽自己的女兒劉舒顏,希望她能夠替自己求情。

劉夫人的指甲狠狠掐在劉舒顏的大腿上,疼得她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卻在睜開眼睛的瞬間,看見自己的父親拔劍毫不留情地刺向了自己的母親!

“嗤——”

一道炙熱的鮮血朝她臉上噴濺而來!

頭上的帷帽擋住了噴濺而出的鮮血,視線頓時被一片血紅色覆蓋。

“啊啊啊——”

劉舒顏徹底崩潰地大叫了起來,一把扯下帷帽,便撲向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劉夫人,驚懼大叫:“母親!!!為什麽?為什麽!”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劉夫人被割斷了喉嚨,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而殺害她的凶手,正是自己父親劉斌!

一旁的劉子鴻“噗通”一聲,重重地朝劉夫人屍體的方向跪下,雖已滿臉淚痕,眼神卻十分堅定,並無一絲悔恨之意,他終究還是和父親站在了一起。

但劉舒顏剛剛一直都昏迷著,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不能理解為什麽父親會殺人,她隻知道自己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慘烈的一幕,整個人徹底陷入了癲狂之中。

她已然顧不得自己在靖王麵前的形象,隻用極度恐懼的眼神看著劉斌,發瘋地尖叫嘶吼起來。

此時的劉舒顏,滿臉的紅腫不堪,頭發被火燒禿了大半,剩下的頭發淩亂毛躁的貼在臉頰頭皮上,再加上她崩潰尖叫驚恐的表情,赫然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模樣……

劉斌滿眼複雜地看著已然被嚇得瘋癲的劉舒顏,想開口與她解釋些什麽,最終卻什麽都說不出口,隻能無奈而又痛心地給下人使了個眼色。

將劉舒顏的嘴堵上,又用軟布將她捆了起來,避免她傷人以及自傷。

靖王到底還是將劉舒顏給帶走了。

走之前,他順便將一塊玉牌丟給了劉子鴻,讓他在辦完他母親的喪事過後,便去靖王府找他。

劉子鴻接下了玉牌,跪在滿是母親鮮血的地上,叩謝靖王!

……

慶春樓隔壁的茶樓雅間內。

精致的香爐之中青煙嫋嫋,配合著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薑晚寧一臉懵地看著坐在雅間內悠閑喝茶的白衣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好香的茶……以及,好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麵!

但,此時的她尚且驚魂未定,自然是沒有心情去欣賞眼前的這番美景。

要知道,就在前一刻,她還在隔壁的慶春樓內遭遇刺客,險些以為自己性命不保,當時她隻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她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隻不過因為死得太快,所以才沒有感覺到痛。

然而,她一睜眼,便又好端端地坐在了這裏,眼前就是這麽一副看起來不大真切的畫麵。

燕珩穿著一身極為素雅的白衣,坐在茶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指執著一隻極漂亮的茶壺,在往桌上的茶盞之中斟茶,他神色淡然,眉眼低垂,視線認真地落在手中的茶壺之上,渾身都透著一股溫潤優雅,淡然從容的貴氣。

薑晚寧看得有些恍惚,一度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就在她試圖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看看這一切是否真實之時,“啪嗒”一聲。

燕珩將茶杯送到了她的跟前,道:“吃飽了便喝口茶潤一潤,放心,不是在做夢。”

薑晚寧回過神來,覺得腹中確實有些難受,也確實口渴,需要喝點茶水潤潤,便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

喝了茶,便有了幾分真切之感,眼前確實不是做夢。

“這個時辰,國師大人怎會出現在此?”

薑晚寧故作疑惑的說道。

畢竟現在這個時辰,照理來說他應該在宮裏處理事務才對,突然出現在這裏,怎麽看都像是故意在這裏等她的樣子……

燕珩眯眼看著她,反問道:“那薑四姑娘又為何會在慶春樓,與劉家大公子吃早膳呢?”

這話的語氣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聽著屬實不大舒服,薑晚寧莫名感到一陣心虛,但奇怪的是,理智卻又告訴她,自己沒有任何心虛的必要。

“劉公子請我吃早膳,我正好餓了,便同他來吃,也沒什麽不能的吧?”

薑晚寧理直氣壯道,“他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並沒有要害我的心思,還為我花了不少銀子……”

“是嗎?”

燕珩睨著她冷冷一笑,譏諷道,“他母親花一千兩銀子買你的人頭,你還覺得他沒有害你的心思?薑姑娘還真是……既善良又大度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