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來,陸元龍就更不想死了,求生的欲望變得更加強烈了,因為他不僅僅隻有自己一人,他還有家人,還有妻妾兒女,還有父母兄弟,這麽大一家子的人都在等著他回去,他怎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被設計陷害憋屈死了?
被萬人鄙夷唾罵也好,遺臭萬年也罷,陸元龍本不是個畏懼死亡的人,可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人,而齊胤今日的這一番話,顯然是觸及到了他的逆鱗了,陸元龍頓時便在心中發誓,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趕在齊胤之前回去,最好是能揭開他的真麵目,讓他徹底失去大皇子這個身份之後再殺他,否則,即便他回去了,一旦背負上殺害大皇子的罪名,再加上他如今在燕國所作所為帶來的惡劣名聲,皇帝震怒之下,隻怕是要滅他九族了……
眼下的齊胤,確實不是陸元龍能招惹得起的,此刻與這個齊胤置氣就是純粹浪費時間,陸元龍是個很清楚局勢的人,因此他二話不說便帶著薑晚寧騎上了戰馬。
陸元龍之所以會要求要齊胤身下的戰馬,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為這匹戰馬原本就是他訓練出來的馬兒,外形十分威武霸氣,比尋常的馬兒更加高大,而且跑得更快更有耐力,隻不過因為之前陸元龍進入九鹽城時需要低調行事,不方便騎如此顯眼的馬,這才留在了城外營地讓人照看著,卻不想如今竟然被齊胤給騎了來。
這馬兒雖然看起來很高大威猛跑得又快又持久,但性子卻十分溫順,所以並非隻有他一人能駕馭,因此反而被照料得非常好,因此先前齊淵下馬的時候,臉上還有幾分不舍。
“駕——”
陸元龍帶著薑晚寧一坐上馬背,便立刻駕著馬兒朝著九鹽城外的方向飛奔而去。
薑晚寧穩穩坐在馬背上,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身後隻有薑瑞一人騎馬追來,並沒有別的士兵跟來,前方是獵獵襲來的狂風,卷起她散亂的長發,令她的身形顯得愈發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夠將她整個人給吹跑。
“小丫頭,我知道你們究竟在算計什麽,我也看出來了一件事,剛才說話的那個齊胤,不是真的……是你的人偽裝出來的,對吧?裝的是挺像的,演技挺好挺厲害的,但是卻瞞不過本將軍的眼睛,否則,你以為本將軍為什麽當時不殺了你!哈哈哈……”
陸元龍說著,便十分得意地笑了起來,順便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追來的薑瑞,道,“還有你的這位兄長,你若是想讓他活命,最好勸他別與我戰,等出了城門之後乖乖地帶你走,他若是敢追來,本將軍絕對不會手下留情,萬一他被本將軍不小心給弄死了,你隻怕是要心疼了……”
身下的馬兒速度極快,眼看著就要抵達九鹽城的城門了,薑晚寧原本平靜的麵色,卻在聽到陸元龍這一番話之後,突然變得凶狠冷戾,眼裏瞬間爆發出濃烈的殺意。
原本薑晚寧或許還沒有那麽想殺陸元龍,但是這一刻,她的殺意卻達到了巔峰,她可以允許陸元龍在身敗名裂之後苟延殘喘地活著,但是卻不能允許他在懷疑齊淵身份之後還活著離開!
齊淵頂替齊胤回南齊爭奪儲君之位,是她未來的計劃之中最重要的一步,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出錯的一件事,一旦齊淵的身份被人識破,那麽她後續的計劃就會被徹底打亂,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會毀於一旦!
想到這裏,薑晚寧便再也無法冷靜了,眼看著城門即將關閉,一旦陸元龍出了城門,他完全可以仗著消息還未傳出城外,動用城外的兵力攻打九鹽城,來個反撲……即便他不這麽做,一旦陸元龍出了這城門,便等於是放虎歸山,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逃走,並且趕在她和齊淵之前回到南齊都城,一旦他回去了,知道齊胤可能是假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於是,她不敢再有任何的猶豫,直接便將手裏那枚藏了許久的銀簪,狠狠地刺進了身下戰馬的脖頸!
銀簪雖然並不如匕首刀刃鋒利,但是馬兒脖頸處的皮膚很是脆弱,而且是馬兒十分敏感的位置,即便薑晚寧的力氣不夠大,刺入的不夠深,卻也讓飛奔的馬兒瞬間失去了方向,發出了一陣慘烈的嘶鳴聲之後,它非但沒有減速,反而更加加快了飛奔的速度,直直地朝著城牆的方向撞了過去。
“你做什麽?!你瘋了嗎?!你想找死!!!”
陸元龍怎麽都沒有想到,薑晚寧竟然會在馬背上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徹底被她給嚇到了,他一邊死死拽著韁繩想要控製馬兒的方向,讓它減速冷靜下來,一邊歇斯底裏地嘶吼著,麵容猙獰扭曲的樣子,幾乎快要急瘋了。
這是他的馬,他知道它的速度和力量有多快,若是以現在這個速度撞上城牆,正常人必死無疑,而他雖然可以提前跳下馬背,可如此一來,他想再出九鹽城就很難了!
於是,陸元龍舍不得戰馬,雙手依舊牢牢攥著韁繩試圖勒令馬兒停下,一時間卻無暇在去顧及薑晚寧。
薑晚寧見狀也毫不客氣,手裏的簪子依舊紮在馬兒身上,她扭頭便狠狠一口咬在了是陸元龍的手臂上。
“啊——”
猝不及防之下,陸元龍痛呼了一聲,一雙眼睛突然之間變得通紅,雙眸怒瞪,目眥欲裂,死死瞪著眼前這個看似纖細瘦弱,卻凶狠無比的女人。
薑晚寧死死咬著他手臂上的肉,直到口腔中傳來一股血腥的味道,她回頭惡狠狠地瞪著陸元龍,眼裏是無比冰冷狠戾的殺意!
陸元龍被她此刻眼神之中的殺氣驚得心頭一震,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還是小看了這個女人……她不僅僅有手段,還是個為達目的可以豁出去一切的瘋批!
“關城門!!!”
就在這時,一道如驚雷般的低沉嗓音驟然響起。
一身戰甲的薑瑞,手持燕國將旗,對著守城士兵發出了一道不容置疑的絕對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