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嗎?”
看著燕珩喝完了一整杯水,薑晚寧微微挑眉,語氣平靜地詢問道。
燕珩微微垂眸,猶豫了一下,方才道:“不用了……”
薑晚寧聞言,什麽都沒說,起身又去倒了一杯水,然後重新喂他,冷聲道:“我覺得你還需要補充更多水分,繼續喝。”
以前的薑晚寧,很少會用命令的語氣同他說話,如今見她這般態度,明顯有些不太習慣,甚至在麵對她的舉動時,莫名地有些緊張不安,而對於她的強製性命令,他更是不敢違抗,乖乖照做。
“餓不餓?要不要讓人送點東西過來?”
等燕珩乖乖將又一杯水喝完之後,薑晚寧看著他問道。
燕珩搖了搖頭,趕緊道:“不……不必麻煩,我不餓……”
這個時候他確實感覺不到饑餓,因為全身無力,渾身劇痛,他隻怕是連吃飯都沒什麽力氣,倒不如就這麽躺著。
薑晚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發現他確實不是很想吃東西,這才作罷,沉聲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除了手臂,身上可還有別處不舒服?”
“還好……應該三五天便能恢複如常了……”
燕珩說這話的時候,難得沒什麽自信,顯然是很少受這樣重的傷,也害怕薑晚寧會擔心自己的身體情況,從而誤了他們的計劃……他可不想成為她的累贅。
所以,不管三天之後他是什麽樣的情況,他也一定會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異常的。
薑晚寧看了他一眼,卻是十分直白道:“三五天恢複如常,怕是有些難,你好好歇著,有什麽事便和我說。”
說完,她便直接起身準備去一旁的軟榻上休息。
不管怎麽說,這個時候的燕珩到底是個傷患,還是動彈不得的這種,她自然不會離開太遠,但他既然已經醒了,便說明暫時情況穩定不會有大礙了,所以她便也準備去休息了,畢竟她肉體凡胎,如此折騰下來,如若不休息實在是撐不住。
燕珩沒想到她的態度竟然會如此冷淡,竟然完全沒有要與他多說話的意思,這樣平靜冷淡的態度,反而讓他感覺很是不對勁,內心愈發地慌亂不安起來……
“阿寧……”
眼見著她轉過身,燕珩似乎是沒忍住,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
下一瞬卻聽薑晚寧吃痛地輕輕“嘶”了一聲,他趕緊放開了她的手,低頭看去,卻發現她的手背有一道如同被灼傷的傷口,發黑的血汙在她白皙的手上,顯得十分猙獰。
不僅如此,她的手掌心與手腕手臂處,還有著不少新鮮的傷口,有一些看起來像是蹭到的,還有一些卻是被荊棘尖刺劃傷的……
這些傷口看起來雖然並不是十分的嚴重,但是出現在她那格外白細細嫩的肌膚上的時,卻顯得格外惹眼刺目。
“怎麽回事?為何會傷成這般!”
燕珩看到這些傷口的瞬間,整個人便翻身坐了起來,全然忽視了自己身體的疼痛,他緊張地看著就薑晚寧,心疼又茫然,顯然不知這些傷口究竟從何而來,為何會有這許多新傷。
薑晚寧將自己的手藏進了衣袖之中,神色淡淡地說道:“沒什麽,隻是不小心弄傷而已,一點小傷,不用去管,過幾日自己就會好。”
見她儼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燕珩的表情在瞬間緊繃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著她道:“阿寧,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傷的?你是不是……”
薑晚寧回頭看他,見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甚至像是在責怪她沒有保護好自己,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湧起一陣怒意,便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衝著他冷聲道:“你以為,你救你性命的藥是怎麽來的?是憑空得來的嗎?怎麽,就許你一次次舍身救我,就不能我救你一次麽?”
燕珩聞言,臉色頓時一陣發白,他低下頭,不敢再去看薑晚寧的眼神,沉默半晌說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麽?你不是一直都很自信,覺得自己很了解我,隻要略施小計,便會讓我心動不已,一遍遍地鑽入你的圈套裏,任由你掌控,任由你拿捏,我就好像你的一個玩物,我所有的選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我就不應該做脫離你掌控的事情,一旦我離開了你的掌控,做了讓你無法預料之事,你便要生氣了,是麽?”
薑晚寧冷冷看著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這些話顯然憋在她心裏很久了,如今燕珩既然拉住了她,那她便幹脆不再藏著掖著,直接便說了出來。
聽到薑晚寧的這一番話,燕珩明顯一愣,隨後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顯然一直都不明白薑晚寧究竟在想什麽,此刻突然聽她說了這麽許多,一時間竟然遲鈍地不知該如何解釋。
然而見他沒什麽反應,薑晚寧卻越說越來氣,繼續道:“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我很傻,很好糊弄?而你卻很聰明,很高明,所以你就一直躲在暗處看著我,我做的那些事看似是我自己的決定,但實際上呢?不管我做什麽,都有你的痕跡,是因為你一直以來的保護和幫助,我才能走到今日,可笑的是,我竟然一直以為是我自己的能力,實際上離開了你,我又算什麽?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我又有什麽能力去做那些事!”
說到最後一句時,薑晚寧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徹底傾泄了出來,她莫名地湧上一股委屈之情,眼眶逐漸開始泛紅。
“我承認,你比我聰明,比我強大,比我厲害百倍千倍……而我十分在意你,我每一次見到你都會心動,每一次我都會沒出息地愛上你,不管是何時何地何種境遇……可是我現在卻有些分不清楚,我們之間的相遇,我對你的心動,究竟是不是因為你那高明的手段?有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天真的傻子,被你用精心編製而成的網困在其中,可自己卻絲毫未曾察覺,傻乎乎地沉浸在萬事皆有利於自己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