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馬車全都停了下來,齊胤的暗衛與虎奴們齊齊出動,毫無疑問地將刺客們迅速逼退。
薑晚寧穩穩躺在男人的懷裏,眼神平靜淡漠,她既並不覺得意外,也不覺得慌亂,更不覺得慶幸。
因為她很清楚地知道,即便沒有燕珩的這一劍劈開馬車,她也必然會相安無事,這些刺客的襲擊,更像是對方的一種試探,想知道齊胤的手底下,究竟有多少的人,多強的實力,而並非是真的衝著要她性命來的,畢竟她這條命可是十分寶貴的,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拿走的。
所以,這些刺客的出現,倒更像是給了燕珩一個可以英雄救美,光明正大接觸她的機會,因此他鬧出來的動靜,才顯得格外聲勢浩大。
若是換做別的女子,在這種時候,說不心動必然是不可能的,在這樣危險的處境下,被自己的心愛之人相救,必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隻怕是心髒要跳到天上去了。
可此時的薑晚寧,心中卻掀不起一點波瀾,看向燕珩的眼神不鹹不淡,仿佛他真的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暗衛,救了她隻是因為職責所在。
“謝了。”
在發現刺客全都被趕走之後,薑晚寧主動從男人的懷裏下來,一臉淡漠地說道。
隨後,她掃了一眼周圍的馬車,她自己的那輛是坐不了了,便隻能考慮齊淵的馬車,或者後方齊崢的馬車了。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薑晚寧直接走向了齊崢的馬車。
望著薑晚寧果斷丟下他離去的背影,燕珩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他眼裏有不可置信,也有疑惑不解,但更多的,卻是藏在茫然之下的隱隱惶恐。
他的預感沒有錯,直覺也沒有錯,他的阿寧變了,她變得不在意他了。
原本燕珩以為,她隻是在生氣,生氣自己的隱瞞,可如今親眼見到了她望向自己時的眼神,她的眼裏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沒有歡喜,沒有愉悅,沒有期盼,也沒有怒火。
以往麵對他時,她的眼裏有著各種各樣的情緒,是他可以一眼看出的靈動與鮮活,可現在一切都被她藏了起來,與其說她是變了,倒不如說,她對他重新設起了心防,不願意再讓他看清她了。
可是……為什麽呢?
或許她因為一些事情對他生了氣,可如今這表現,與她以往對他生氣時的表現截然不同,以至於此刻的燕珩都不禁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再次失憶,徹底將他給忘記了?
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如今的齊淵絕不可能再對薑晚寧出手,而且自己雖然沒有主動打擾她,可卻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她,因此她絕不可能失憶,隻有可能是逐漸恢複了記憶。
燕珩知道,薑晚寧恢複記憶是遲早的事情,也知道她可能會生氣自己對他的隱瞞,但他沒有想到,她會生氣至此,甚至不願給他解釋與接近的機會……
薑晚寧徑直走到了齊崢的身邊,看著他道:“我的馬車毀了,你的馬車先借我坐,回頭你自己再去買一輛吧。”
“是是是,應該的,我一個大男人,騎馬就行。”
齊崢很是識趣,甚至麵對薑晚寧的主動靠近,還有幾分受寵若驚,試探著道,“那條烤魚的味道……晚晚小姐可喜歡嗎?”
“味道不錯。”
薑晚寧心情不錯,眼神不鹹不淡地瞥了齊崢一眼,隨後從懷裏取出了一枚碎金子扔給他,道,“賞你的。”
看到薑晚寧的動作,齊崢臉上的表情直接一僵,顯然從未被人如此羞辱,他再不濟也是南齊皇子,從小到大養尊處優,從來不缺少銀錢,向來都是他打賞別人,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打賞他的!
若是換做是別人,敢這般羞辱齊崢,隻怕下一瞬就會人頭落地,腦袋被他拿來當球踢了,可是眼前的人是薑晚寧,她雖然扔了一枚金子給齊崢,可是臉上的神情卻並沒有高高在上的輕蔑嘲諷,而是很認真地在給予齊崢獎賞,看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寵物。
而齊崢在知道薑晚寧並不是單純的小白花,而是心狠手辣的心機美人之後,對她的看法早已改變,再不敢有任何的不軌念頭與謀害的想法,因此,對於她扔過來的賞賜,齊崢下意識接住,然後眉開眼笑道:“多謝晚晚小姐,等到了九鹽城,不管你想吃什麽,我都親自去替你買。”
薑晚寧在雪芙與雪蓉的陪同下,平靜地坐進了齊崢的馬車之中,情緒與狀態絲毫沒有受到方才刺客來襲的影響。
而此時,同樣躲在暗處關注著薑晚寧的齊淵,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改變。
在注意到薑晚寧對燕珩的冷淡疏離的那一刻,齊淵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連心跳都不受控製地加快了速度。
若是薑晚寧不再對燕珩鍾情,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都是他的機會,他一直等待的機會!
因為害怕薑晚寧會傷心難過,不願傷害她,所以齊淵一直眼睜睜看著她與燕珩親近,即便心中嫉妒地快要發瘋,他也強迫自己忍耐,沒有去打擾二人,隻獨自感受著痛苦與絕望。
可如今,薑晚寧對燕珩的改變,終於讓他在絕望中看見了希望,這讓他如何能不興奮,如何能不高興?
這麽久以來,他終於親眼見證了燕珩吃癟的樣子,他甚至都感受到了燕珩的茫然與無措,這對於齊淵來說,簡直不要太爽!
隻是此時,齊淵頂著齊胤的身份,沒辦法在明麵上對薑晚寧噓寒問暖,他隻能按捺住心裏的激動,加快進城的速度,等到了九鹽城,在客棧暫住下後,他便可以找機會去見他的晚晚了……
齊淵心裏很是激動,已經開始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趁虛而入,想辦法將人從燕珩的手裏搶過來了,隻是此時的他,還絲毫沒有意識到……一旦薑晚寧的記憶恢複,他比起燕珩,隻會更加讓人討厭,更加沒有一點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