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薑晚寧和齊淵將話說開重歸於好,納蘭錦玉這才帶著府醫姍姍來遲。
從納蘭錦玉那充滿心虛的臉上,薑晚寧一眼就看出她是故意給自己和齊淵製造機會,明明之前還氣勢洶洶地和她承諾,已經把她當成自己姐妹了,除了任何事情,她一定不會幫著齊淵。
不過她既然已經和齊淵和好了,自然也就不去計較這種小事了。
當著齊淵的麵,和府醫說了她想要恢複記憶的事情,而齊淵也當麵點頭,府醫這才敢給她開藥,施針。
薑晚寧原本以為自己隻要乖乖喝藥就可以了,沒想到那府醫直接打開自己的藥箱,從裏麵取出了一排細長的銀針。
“這是什麽?”
薑晚寧瞪大了眼睛,眼裏滿是驚懼之色,“大夫你不會要用針紮我吧?”
府醫點了點頭,他之前就說了,想要恢複記憶,每日紮針是最穩固的辦法。
然而下一刻,薑晚寧整個人就從**坐了起來,一把抱住枕頭往後一縮,整個人瞬間怕得快要哭出來了。
“噗嗤……”
終於又在薑晚寧的臉上看出了她現在這個狀態本就應該有的孩子氣,看她那害怕的樣子,齊淵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他笑眼彎彎,眼裏有著細碎的星光,他的笑容令他那張原本蒼白暗淡的麵容都顯得亮眼奪目了起來。
看到這個樣子的齊淵,就連薑晚寧都不禁微微一愣神,大概也是沒想到他笑起來的樣子竟然這麽好看,她突然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明顯鬆懈了下來,沒有那麽地抗拒眼前這個人了。
所以……
她的本能,現在也沒有那麽討厭齊淵了,對嗎?
“你笑什麽笑啊!這麽長的銀針紮在身上,肯定痛死了,我才不要!你們不會是聯合起來折磨我的吧?”
薑晚寧開始耍起了小性子,一臉不高興地說道。
她曾經和姨母了解過一些醫術,自然也知道有針灸這回事,隻是她實在是害怕被紮針,也害怕拿銀針紮別人,所以她才不肯學習醫術,改為去學習製香。
如今她之所以這麽說,完全是因為齊淵和納蘭錦玉這兩個人不僅沒有一個人心疼她,反而都在幸災樂禍地笑話她。
齊淵隻是單純地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實在可愛得不行,再加上這幾日他不敢來見她,情緒壓抑在心底裏憋悶了許久,實在是太想要釋放了,一個沒忍住便笑得大聲了一些。
“小姐,這……這怎麽會是折磨呢?這是為你好呀!”
府醫是個老古板,顯然不懂變通,隻能尷尬地拿著銀針盡量溫和地勸說。
薑晚寧看著那細長的,泛著銀光的銀針,還是有些猶豫,喝藥她一直不怕,但是這銀針她就像是天生恐懼,實在是控製不住是害怕。
“哈哈……我還以為薑晚寧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弱點,怕針?”
齊淵笑得放肆恣意,隨後一把掀開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自己那條完好的胳膊,對著府醫道,“小丫頭估計是怕疼,那就先紮我吧,以後她要紮針的時候,我陪她一起,有個人一起受罪,估計就沒那麽害怕了。”
說完,他又對著薑晚寧眨了眨眼,道:“小晚晚,你說呢?不是想恢複記憶嗎?別讓我小看了你……”
“當然!”
話雖如此,但薑晚寧還是不敢看,閉著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府醫看著薑晚寧生動的小表情,一陣哭笑不得,顯然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害怕銀針的人,哪怕她隻是一個小孩子的心智,但這針灸,其實根本並沒有那麽痛,就算是更小一些的孩子,都是可以承受的。
府醫看出這幾日齊淵並沒有好好休養身體,因此傷勢好得比較慢,於是一邊給他針灸,一邊忍不住多嘴提醒道:“公子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不可仗著自己身體底子好,便不管不顧,這傷還是得好好養……”
“嗯,多謝裘大夫提醒。”
齊淵難得十分客氣地說道,“晚晚怕疼,還煩請你動作輕些,別嚇到她了。”
府醫聞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請問他感覺到一點疼痛了嗎?就在懷疑他的手法!
罷了……
裘府醫也是看出來了,齊淵這個人,在薑晚寧的麵前時,從來都是判若兩人的。
見齊淵手臂上紮滿了銀針卻麵不改色的樣子,薑晚寧心裏就算再害怕,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到真的紮上了之後,她反而沒什麽反應,閉著眼睛忍了下來。
方才府醫給齊淵針灸的位置,是比較輕鬆簡單的,因為並不需要治療什麽,隻是簡單地示範一下,因此他才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但是,給薑晚寧針灸就不一樣了,府醫的麵色十分凝重,每一次下針都需要找到精確的穴位,有許多的穴位是會有明顯的刺激感的,因此薑晚寧出了許多汗,臉色也變得蒼白了些許。
這時候,齊淵和納蘭錦玉也是怎麽都笑不出來了,臉上滿是緊張之色,卻又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生怕打擾了府醫影響了他的動作。
一柱香的時間,仿佛過了有一年之久,**的人蹙眉難受,齊淵也跟著緊張到冒汗。
終於,府醫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她身上的銀針,然後擦了把汗,道:“好了,今日就先這樣,不可操之過急。”
薑晚寧睜開眼,立刻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齊淵……
齊淵緊抿薄唇,視線緊張地看向她,有那麽一個瞬間,他慌得直想跑。
“如何?”
薑晚寧眼神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