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趙謙臉色微微一變,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的女子。
她麵對他時,從來好脾氣,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忤逆之意,哪怕後來她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模樣,也一直在自降身價卑微地哄著他,不論他如何冷臉相對,也不曾有過任何的怨言。
如今,趙謙自是理所當然的以為,薑淑予為了能夠繼續當這個太子妃,而選擇忍氣吞聲,更何況還是讓雲柔留在東宮這種小事。畢竟,他隻是想讓她留下來,用自己東宮的勢力保護她不再受辱,而並沒有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因此,當他聽到薑淑予拒絕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便又重新問了一句。
薑淑予自然明白趙謙為何會吃驚,她忽然嗤笑了一聲,道:“既然太子殿下都已經說本宮是個心狠手辣善於偽裝的毒婦,又怎麽會認為,本宮會容得下她?”
一旁的薑晚寧聞言,簡直忍不住想要為自己的阿姐拍手叫好,這才是她的阿姐,這才是薑家嫡女該有的底氣!
“薑淑予!你別太過分了!孤和你說的很清楚,絕不可能讓任何人欺負雲柔,你若還想留在孤的身邊,繼續當你的太子妃,就……”
趙謙冷著臉,眼裏滿是不耐與警告之意,用命令的口氣說著。
“啪——”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下一瞬,一聲無比清脆的響聲,在大殿之中響起。
薑淑予直接抬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了趙謙的臉上,將他整張臉都打偏了過去,半張臉上迅速地浮現出一抹紅色的手掌印。
趙謙還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整個大殿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的宮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震驚到了,不敢置信地看著薑淑予。
趙謙整個人也懵了,他一臉懵地按住了火辣辣疼著的臉,眼裏滿是不敢置信之色。
他這是……被人掌嘴了?
他堂堂東宮太子,居然被人給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而對他動手的人,還是他那溫柔賢良,端莊守禮的太子妃!
這若是換做從前趙謙與薑淑予剛成親的時候,他死都不信那般是溫柔如水的薑淑予動手打人,更不相信她會對自己動手!
不僅僅是趙謙,就連床榻上的雲柔,也震驚地看著薑淑予,眼裏迅速地浮上一抹驚惶之色。
“你……你竟然敢對孤動手?”
不知過去了多久,趙謙終於回過神來,卻依然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薑淑予,仿佛不認識她了一般。
“太子殿下剛才想說什麽?”
薑淑予冷著臉,麵無表情道,“是想為了這個女子,廢了本宮嗎?本宮動手,隻是為了提醒殿下,注意自己的身份!”
此話一出,趙謙的麵色迅速陰沉了下來,他當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能容忍薑淑予如此對他!
今日在瑤光閣內,他本就已經受盡了屈辱和怒火,如今又在薑淑予這裏吃癟,挨了一耳光,這叫他如何能忍?!
“薑淑予!本宮才要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居然敢對孤動手,你簡直狂妄!”
眾目睽睽之下,趙謙勃然大怒,一雙眼變得赤紅,眼裏盡是怒火。
薑淑予卻根本懶得看他一眼,直接將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身後的雲柔身上。
她麵色平靜,眼神卻十分犀利,帶著上位者的氣魄,毫不掩飾地壓向雲柔,冷聲道:“你說你想留在東宮,卻不知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是何身份,身子是否清白?想要進入東宮伺候,哪怕是奴婢,也需要經過層層篩選,否則,若是讓一些不幹不淨不清不白之人留在身邊,那便是本宮的不負責任了!“
“雲柔,你若真想留下來,也不是不可。第一,你必須接受檢查,確保身子清白,身上並無暗病,如此,本宮可以網開一麵,讓你去做下等宮女,做灑掃洗衣之事,卻不得近身伺候主子,你自然也就能夠留下來,受東宮的庇護,日後自然無人敢隨意欺辱你。”
“當然了,若你不肯接受檢查,或是你的身子早已不幹淨。那麽,本宮雖然不會讓你留在東宮,卻也可以為你尋一去處,保你平安。大燕國皇室有一寺廟,名為清禪寺,本宮可以讓你去那裏修行,寺廟外有士兵鎮守,自不會讓你性命受挾。”
薑淑予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既有上位者的大家風範,又言辭犀利,每一個字眼仿佛都透著嘲諷之意,偏偏卻又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來。
若說薑淑予強勢不講理,可她自始至終都並未刁難雲柔,反而答應了她提出的請求,就是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傷害。
可偏偏她又態度強硬,言辭間盡是對雲柔身份來曆的不信任與嫌棄,不肯讓她留在東宮,更不願讓她接近太子!
此刻,偏殿內的小宮女看著此刻的薑淑予,不由得露出了崇拜之色,不愧是太子妃,當真是霸氣!
薑晚寧也被薑淑予的這番話給爽到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雲柔,十分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若雲柔真的沒有一點心眼子,或許對於她這樣的人而言,後半生能夠在寺廟之中修行禮佛也是一件好事,沒準還會因此感謝薑淑予的大恩大德呢。
但很顯然,這位雲柔姑娘並不簡單。
她聽到薑淑予的這番話,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後眼眶中迅速蓄滿了淚水,像是受了什麽奇恥大辱般看著她,眼中有委屈,有倔強,還有憤怒。
“太子妃您是在羞辱我嗎?還是,您想讓我以死證明清白!”
雲柔蒼白的麵上浮現出一股怒意,麵對強勢的薑淑予,她像是再也無法忍受,咬牙道:“好!那我便成全了你!”
說罷,她猛然從**躍下,毫不猶豫一頭撞向桌角。
“柔兒!”
趙謙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雲柔的動作,卻根本來不及去阻止。
隻聽“砰”一聲。
雲柔的腦袋直接重重撞在了桌上,尖銳的桌角頓時在她額頭上留下了一道傷口,鮮血順著她慘白的麵容緩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