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周圍的空氣仿佛在瞬間凝固,本就狹窄的環境裏,氣壓也在瞬間變得低沉了。

燕珩原本臉上還帶著淡淡笑意,聽到薑晚寧這番話,想起從前發生的事情,發現她說的並不是故意編纂出來騙她的,而是真實發生過的,整個表情瞬間就凝固了,根本就笑不出來了。

“薑晚寧,你好大的膽子!”

燕珩黑沉著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按在牆上,咬牙切齒道,“竟然還敢叫他哥哥?”

若是從前,薑晚寧麵對燕珩還會有幾分懼意,畢竟當時的他還是那高高在上不容靠近的形象,而且自己和他也並沒有那麽熟悉,所以說心裏偶爾還是會發怵,如今既然都已經和他確定了關係,又對他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了他也有弱點,自然就沒有之前那麽的怕他了,不僅敢反擊了,也敢挑釁了。

“可是我說的是事實呀,當時我確實沒注意到你……誰讓你神出鬼沒的,每次出行都是坐在封閉的馬車之中不露麵,偶爾露麵了,也根本不敢直視你……”

薑晚寧一臉無辜地說道,心裏卻在偷偷笑,誰讓他剛才故意揶揄她,現在她可不是好惹的,才不會在他這裏吃了虧去。

燕珩被她這番話激得氣不打一處來,以前在他麵前唯唯諾諾的小姑娘,如今愈發囂張了,他心中雖然覺得欣慰,但卻也不可避免地氣惱,畢竟自己如今是愈發拿捏不得她了。

他雖然平時出行的時候確實不怎麽在人前露臉,可是他卻沒少來薑家。

當時他在太子妃薑淑予的身上看見過與他手裏是一模一樣的金鎖,所以他便懷疑了當初救她之人就是薑家女,時而會來找薑懷民,也會注意到她和薑清玥。

可以說是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心中便已經篤定了,出門在外時,也會有意無意地與她製造偶遇,隻要她真的對他有那個心思,或許二人早就已經相遇了。

可那時候,她說得沒錯,她一門心思都撲在顧長卿的身上,對他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燕珩當時雖然對她心存感激,但那時候她尚未及笄,便也並未對她生出不該有的情愫,隻是在朝堂上默默地幫扶薑家,同時在得知顧長卿是薑家扶持起來的寒門學子時,也偶爾會多提點他一些。

沒想到那顧長卿後來會和靖王牽扯在一起,這倒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後來仔細一查,才發現此人的不簡單。

雖然如今已經可以確定,薑晚寧對那顧長卿絕無半分感情,但一想到她曾經真心傾慕過那顧長卿,他心裏就平白冒出一股怒火來,那股子酸酸的醋意怎麽都壓不住,就想找個宣泄的口子!

偏偏眼前這人一臉的無辜,就好像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想法一般,心裏就更加生氣了。

“等本座一出去,就殺了顧長卿!”

怒火在胸口憋了半晌,燕珩都不知道該如何發泄,最終隻能冷著臉,氣急敗壞地說道。

薑晚寧聽他憋了半天,就說了這麽一句話,頓時一陣哭笑不得,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幼稚的一麵,忍不住刺激道:“他如今怎麽說也是個官員,還是狀元郎,你就這麽殺了他,會不會太便宜他了?若是被人知道了,你豈不是理虧得很?”

“本座若想殺他,自然有一萬種讓他身敗名裂的辦法!”

燕珩冷聲說道,直接將臉瞥向一邊不看她,一臉傲嬌。

提到顧長卿,薑晚寧突然想起來那楊正浩,立刻正色道:“其實我也很想讓他身敗名裂,隻不過……我不想讓你用手段來讓他身敗名裂,我要的,是用他自己做下的罪孽,來讓他付出他本就應該有的!阿珩,殺他那樣的人,實在不至於髒了你我二人的手。”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薑晚寧的表情十分嚴肅,這些事情她顯然早就已經想明白了。

她知道以燕珩如今的實力和手段,完全可以讓顧長卿死得輕巧,但是這麽一來,他就會因為殺死顧長卿而髒了手,畢竟此時的顧長卿,還沒有做什麽罪惡滔天的事情,他最多也就是背信棄義罷了,還沒有到最無可恕的地步。

燕珩看向一臉認真的薑晚寧,雖然心中知道她對顧長卿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可他卻還是故意道:“你說這話,莫不是故意替他求情,舍不得他死?”

“嘿!我和你說正事呢,你怎麽還抓著不放了,以前怎麽沒覺得你那麽幼稚!”

薑晚寧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我之前在靖王辦的詩會上,見到的那個楊正浩……那顧長卿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你說他為什麽要那麽緊張那個楊正浩呢?定然是因為心虛,他的那個狀元之位根本就是搶了別人的,我現在苦惱的是,究竟要如何才能將此事公諸於眾昭告天下……畢竟這關乎於朝堂的威信,若是讓人知道科考都有人舞弊,天下學子該會有多麽失望和寒心?可若是將此事隱瞞下來,那又要如何讓顧長卿身敗名裂……”

燕珩聞言,麵色嚴肅了幾分,他自然是知道此事的嚴重性,所以才一直沒有著手去做,隻是他沒想到薑晚寧竟然也會顧慮到這些,倒是令他刮目相看了。

薑晚寧比他想的更加聰明和成熟,也明白顧全大局,並不會因為自己就不顧朝堂,不顧天下百姓。

“科考舞弊之事,此事太大,暫時確實還動不得顧長卿,他若是死了,就查不出來後麵的人了。”

沉吟了片刻之後,燕珩自然也就改變了主意,可這麽一來,他的怒火,就隻能往薑晚寧的身上燒了,幽暗深邃的目光落在薑晚寧的臉上,幽幽道:“本座可以為了大局而暫且放過那顧長卿,但是……本座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你,你這個大膽狂妄的小騙子!”

“我才不是小騙子,況且……明明是你先來惹我的!”

薑晚寧抱著胳膊甚是不服氣地說道,她可不認為燕珩會拿自己如何,畢竟他剛才還是那般虛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