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方才似乎是夢魘了,難以清醒。”
沉默了片刻之後,燕珩低聲說道,語氣中也有幾分捉摸不透的疑惑。
薑晚寧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定他並沒有故意隱瞞自己,便是信了七分,道:“以前可有過這種情況?與你的頭疾可有關係?身子呢?還有沒有什麽地方疼的?”
“並無,現下並不頭疼,身子也不疼,隻是沒什麽力氣……”
燕珩如實說道,語氣還有一些虛弱。
“你是進來了這裏才突然昏迷的,若不是你自己的身子原因,莫不是這個地方有問題?”
薑晚寧環顧了一圈四周,道,“這裏像是有人刻意修的密道,不知道會通往哪裏……要不我們先回去,等明日我們再派可信之人來探查一番這密道。”
“不,”
燕珩目光幽暗地看著眼前的密道,道,“此地隱秘且古怪,不宜被太多人知曉,既然已經進來了,便找一找出口。”
“你身子可受得住?要不然讓竹修背你?”
薑晚寧艱難地將他攙扶起來,看著他虛弱的樣子,心疼得不行。
燕珩輕輕一笑道:“竹修現在隻怕是比本座還虛弱。”
雖然沒什麽用,但竹修剛才為了救他,幾乎將體內所有的內力都渡給了他,此刻怕是路都走不了幾步了,他隻有呆在原地打坐至少三五個時辰,才能緩得過來。
“好吧,那我扶著你走,你當心些,要是累了就和我說,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薑晚寧將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讓他能夠撐著自己走。
她顯然是將他當成了重病之人了,以為他連走路都困難,所以步伐格外的緩慢。
燕珩其實已經好多了,就算有短暫的虛弱,也不至於連路都走不了,可看著薑晚寧如此緊張他的樣子,他心裏軟軟的,聞著她淡淡的發香,燕珩愈發眷戀起這種感覺,隻想與她更近一些,讓這獨處的時光變得更漫長一些……
密道並不算狹窄,兩人並肩走十分寬裕,且腳下的道路平坦,並無磕絆,隻不過,這裏的通道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有許多的分支,到也不會將人困住,而更像是每一條路都會通往一個新的出口。
而神奇的是,每一次遇到分叉口的時候,薑晚寧和燕珩都會很默契地選擇同一個方向,而此時的二人也都心照不宣,並不去提及為何彼此會對這個密道如此熟悉。
“沒想到,國師大人也會有夢魘的一日……我從前還以為,國師和神仙聖人一樣,根本沒有弱點,做什麽事情都勝券在握,沒想到你也會有無法掌控自身的時候……”
密道內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的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心跳聲,薑晚寧忍不住開口說道。
燕珩輕笑一聲道:“這世上哪裏有神仙聖人?我不過也就是肉體凡胎一具,這身子與旁人並無區別,又怎會沒有弱點?而且這世上,我無法掌控的事情,實在有太多了。”
“你與旁人怎麽會一樣?”
薑晚寧果斷道,“在我眼裏,你與任何人都不一樣,我知道你或許經曆過一些痛苦的事情,你對自己身體上的一些疾病,或許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但我知道你那麽聰明的人,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這些事情的,不論是那些有關於痛苦的回憶,還是未來可能會讓你感到棘手的事情,我都相信你一定可以解決。當然了,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也可以告訴我,我和你一起想辦法。”
這番話,薑晚寧說得還是十分的委婉,她知道燕珩一定還藏著一些秘密沒有告訴她,她並不想逼問他,因為她自己也有一些難以啟齒的秘密,所以她並不怪他,也不想為難他。
可她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他獨自一人承受,她還是希望他能不要太小瞧了自己,她才不是那種隻能享福而不能共患難的人!
“原來本座在你心裏竟是這般厲害啊……可如今本座卻還需要你攙扶著才能走路,豈不是慚愧?”
燕珩自嘲地說道。
薑晚寧冷哼了一聲,道:“你少裝蒜了……你敢說你不知道滿京城有多少貴女對你朝思暮想,將你的畫像偷偷放在閨房裏日看夜看,要不是康安死活非要霸著你,她們才不敢向你示好,否則你早就被人給搶走了!”
“嗯?竟然還有這種事……”
燕珩的語氣聽起來倒是貨真價實的驚訝,但隨後便湊到了她的耳根,故意道,“你說那些貴女們既然都是偷偷看本座的畫像,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莫非……你是同那些貴女們一道偷偷看的?還是……其實你早早的就已經開始盯上本座了,所以才會格外留意打聽本座的事情?嗯?”
“咳咳咳!”
薑晚寧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卻被他如此反擊,頓時惱羞成怒,氣不打一處來,“你一口氣說這麽多話,可見是有力氣了,你自己走吧,別挨著我了!”
說著,薑晚寧便將他的胳膊從自己肩膀上拿了下來,一個人負氣地往前走去。
燕珩笑得開懷,跟在她身後不依不饒追問道:“小寧兒,你房中可有我的畫像?還是偷偷藏起來了?”
“當然沒有。”
薑晚寧看他此刻步履輕快的樣子,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其實早就已經沒事了,居然還故意讓她攙扶著走了那麽久,害她肩膀都酸了,又累又心疼,沒想到自己那麽緊張他,他居然還那麽不正經地戲弄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他,勾起唇角故意道:“別瞎猜了,那時候的我心裏滿滿的都是我那位‘長卿哥哥’,又怎會注意到神出鬼沒的國師大人長什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