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澤和貓貓沒在一起, 小貓不需要被問話,隻要在獸醫的誘哄下做個檢查,在助理小姐姐的幫助下洗香香, 然後乖乖吃飯就好。做到了這些,就會有一群人圍著誇他們乖,像大明星和他們的小迷弟小迷妹。
言澤過去的時候, 貓貓們已經在彩虹屁中迷失了自我, 查理飯都不吃了,忙著擺造型和粉絲互動, 蹦蹦本來就能吃,現在更是抖擻精神,試圖把一整袋貓糧全部吃完。
一個穿著製服的小姑娘試圖把食盆端走:“不能吃了,你真的不能吃了, 我都給你加了三次糧了,再吃會不舒服的。”
蹦蹦把圓腦袋埋進了貓糧裏,伸開四肢抱住食盆, 整隻貓都掛在上麵,像隻正在劈叉的壁虎。
看見他進來,小姑娘急忙求救:“快想想辦法吧,這隻小貓吃了很多了, 還在吃,怎麽說也不聽,力氣又大,拽都拽不下來。”
小貓在百忙之中喵了一聲:蹦蹦就是最能吃的!
還挺驕傲。
言澤:“……”
傻孩子, 這又不是什麽誇獎的話, 哪有貓跟你搶。
搶也搶不過你。
“謝謝你, 我來我來, ”他連貓帶食盆一起接過來,問道,“我那邊結束了,體檢也沒問題,可以帶貓走了是吧?”
“是的是的,你現在要走嗎?我帶你出去。”
“不不不,”言澤搖了搖頭,這裏隻有四隻貓,還缺一隻呢,他伸手比劃了一下,“我還有一隻貓,大概這麽長,主要是棕色和白色,尾巴和貓一樣粗的那隻,我得把她也帶回去。”
“是嗎?”小姑娘不了解情況,還以為那真是言澤的貓,表情也有幾分疑惑,“那隻貓被何隊帶走了,我去幫你問問。”
被何止戈帶走了?
那還能要回來嗎?
言澤有了些緊迫感,他放下跟食盆融為一起的蹦蹦:“我跟你一起。”
何止戈的辦公室在三樓,最裏麵是辦公用的深色的實木長桌,大量文件被摞在一起,工工整整地擺在一側,長桌兩邊分別放了張黑色椅子,靠牆的位置放了個銀白色的檔案櫃,靠近門的位置有一張黑色長沙發,旁邊放著一個綠色盆栽。辦公室不大,一點私人物品都沒有,任何一個走進來的人都知道,坐在這裏的是一個克己奉公,一絲不苟,還很不好對付的家夥。
不過,和辦公室的畫風不大一樣,何止戈正地坐在椅子上看文件,大貓貓在他對麵的椅子上趴著打瞌睡,陽光斜斜地照亮了桌子一角,畫麵看起來和諧而美好。
一陣腳步聲傳來,門突然被打開了,門外的人還沒露麵,聲音先傳了進來:“何隊長,聽說我的貓在你這兒,我要帶她回家了。”
何止戈頭也不抬,慢條斯理地把手裏的文件翻過一頁,老神在在:“你的貓?什麽時候成了你的貓?”
言澤被噎了一句,對方參與了全部過程,知道大貓的來由,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但言老板臉皮厚,也不是這麽容易就會放棄的。
“這當然是我的貓,”言澤關上門,走到了辦公桌旁,信誓旦旦,“我把她帶出來的,我就得對她負責。”
嗬。
說的好聽。
何止戈這回壓根沒搭理他,等言澤觀察著他的表情,彎下腰,試探著伸出手摸了兩下貓貓,然後趁他不注意,一把抱住,準備腳底抹油把貓帶走的時候,才慢悠悠開口:“不行。”
言澤:“……”
“怎麽不行啊,”抱都抱起來了,沒有放回去的道理。言澤索性自己坐在那張椅子上,搜腸刮肚地找理由,“你看,你們這麽忙,哪分的出人手來養貓啊。幹正事的地方,小貓在這兒也不方便。我就不一樣了,我多專業啊,而且知根知底,一條街上的鄰居,有什麽事你再去找我唄,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
“合著你養貓還是替我們減輕負擔了,”何止戈都快被氣笑了,他放下文件,認真了幾分,“其他貓你都可以帶走,這隻不行。畢竟是因為異常事件才誕生的,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言澤嬉皮笑臉的表情消失了,他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有什麽問題嗎?”
“目前還沒有,”何止戈掃了眼桌上的報告,“身體結構和正常貓沒什麽不同,抽血、毛發檢測等都沒問題,強光、黑暗等各種環境下沒有發生變化,在各項測試中的表現符合貓的習性……”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結尾一錘定音:“但還需要觀察。”
言澤心疼地抱緊了懷裏的貓貓,他來了這麽久,貓一直在睡,壓根就沒睜過眼睛。
怪不得那麽累,原來經曆了這麽多測試。
他相信大貓貓沒事,但也體諒異常辦的謹慎。何況他隻想帶一隻貓回去,可不想多帶幾個人回去。
於是,他退了一步:“那我能經常來看她嗎?還想帶其他貓一起來。”不然她自己在這裏,麵對這麽多陌生人,每天都在被懷疑被觀察,也太可憐了。
而且感情也需要培養嘛,過幾天貓貓把他忘了,他哭都來不及。
何止戈對此並不意外,他看起來心情愉悅,答應的也很爽快:“當然可以,隨時可以。”
言澤還是隻帶了四隻貓回去。
走出異常辦的時候,他遺憾地回頭看了一眼,臨近傍晚,太陽沒那麽熱烈,陽光也不算刺眼,斜斜地照在大樓上,柔柔地在牆麵上鋪了一層,像是最柔軟清透的金色薄紗。三樓的某個窗戶邊,淡淡的陽光裏,何止戈端了一杯茶,向他舉杯示意。
對方看起來心情不錯,言澤低頭翻了個白眼,裝作沒看見,沒有理會。
他一臉惆悵,叮囑貓貓們:“可惜,貓咖暫時不能增加新成員了。我們要常來看看她,孤零零的一隻貓,弱小可憐又無助,真是太慘了。”
查理:“……?”
弱小?
可憐?
他一想起那隻貓,腦子裏都是對方從畫板上走下來,輕描淡寫踩碎了畫筆的那一幕。
這麽一隻貓,以後要住在一個屋簷下,低頭不見抬頭見了嗎?
那他要是哪天打遊戲吵醒了大佬睡覺,對方會不會溫柔地抬起前爪,放在他聰明的腦袋上。
然後……“哢嚓”。
查理打了個冷顫,把jiojio揣在肚子底下,對未來多了幾分擔憂。
他們打車回到了貓咖,言澤“嘩啦”一下拉起卷簾門,店裏,兩隻倉鼠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籠子裏跑出來了,在地板上撒歡,司機坐在三輪車上,腳都收起來,整個人縮成一團,謹慎地看著那兩隻軟乎乎的小家夥。
言澤有些意外:“你怕倉鼠?”
話音剛落,貓哥貓嫂抱著比自己還粗的椅子腿,吭哧吭哧啃了起來。
司機默默轉過頭,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應該害怕嗎。
言澤:“……”
蹦蹦到底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他把倉鼠們捉回籠子裏去,還掛了個曲別針,把籠子門關得死死的,保證那兩隻沒法再跑出來。
他們昨天上午出的門,今天下午才回來,白忙活了一通,摩天輪也沒坐,旋轉木馬就更別提了,異常辦倒是提供了盒飯,味道勉勉強強,隻能算是墊墊肚子,顯然不足以撫慰挑剔的味蕾。
司機剛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把腳放回原地,舒展開身體,就聽見言澤說:“走,我們去海灘捕魚吃燒烤吧。”
司機:“!!!”
出現了!入職時說好的福利!
工作了這麽多天,他一直以為老板扣扣搜搜,當時說的話估計也隻能聽一聽,不能當真。
誰知道峰回路轉,天下掉下來一個大驚喜。
老板真是個大好人!他錯怪老板了!
*
臨海市東麵就是海洋,有許多沙灘,正是暑假,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旅遊高峰。
從大學城開車去海邊,需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幾乎要橫跨整座城市,要是遇上堵車,足以消磨掉所有出遊的熱情,迅速回憶起宅家的美好。
不過,司機的車可不是普通車子。言老板大手一揮,為了貓咖團建,提前發了司機兩個月的工資,把人力三輪車升級成了迷你小轎車,車裏隻能坐兩個人,但也勉強夠用。
言澤沒有去海邊燒烤的經驗,但別人有。他在群裏問了一句,根據學生們的經驗教訓,買齊了材料,繞開了所有著名擁堵路段,寧可多走十公裏不願堵車十分鍾。仗著車小,有小路就走小路,往胡同裏鑽了好幾回,村裏的土路也不嫌棄,甚至變成山地摩托,在荒郊野嶺裏走了一段。
在司機的努力下,雖然他們繞了不少遠路,但兩小時的車程縮減到了半個小時,等摩托車終於停下來,言澤和幾隻貓貓抱成團,安安靜靜坐在後座上,壓根沒有反應。
司機:“……?”
前麵就是海灘了,還坐著幹什麽,下去吃燒烤啊。
他動了動腿,無聲催促大家下車,半晌,言澤聲音飄忽,還有些沙啞:“……到了?”
司機瘋狂點頭。
言澤扶著車子,像個年逾花甲的老年人一樣,慢吞吞地從後座上下來,手還搭在上麵,沒有鬆開的意思。
司機疑惑地轉過頭,卻發現言澤臉色青白,麵部肌肉僵硬,最關鍵的是那一頭帶點自來卷的短發,在一路的狂風中飽受摧殘,幾經變換,最後定格在一個十幾年前流行的殺馬特爆.炸頭上。
不光是他,貓貓大部分都是長毛貓,司機開的太快,風吹得人睜不開眼,更別說毛發了。他們趴在言澤懷裏,迎風的那一側毛都炸開,靠近胸膛的那一側卻還正常,像是哪個抽象派藝術家的作品。
司機:“……”
他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鴨舌帽,心虛地低下了頭,
貓貓們掛在言澤身上,兩眼呆滯,半晌沒回過神來。言澤活動了兩下,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語重心長:“摩托車挺好,以後不要再騎了。”
司機小幅度點頭。
“敞篷車也不行。”
敞篷飆車,等到地方的時候,怕是頭發全給吹沒了,發際線後移十幾厘米。
太可怕了。
過了一會,大家才緩過勁來。太陽即將落山,海風習習,舒適宜人。入目是一望無際的藍,海水起起伏伏,潮起潮落,留下一些小驚喜,等待遊人來發現。
貓貓們第一次看見大海,愣在原地,呆呆地看了好久。直到一尾小魚被海水留在了沙灘上,蹦蹦喵嗚一聲,率先躥了出去,其他貓爭先恐後地往沙灘上跑,互相追逐,打打鬧鬧。
言澤看著這一幕,笑了起來,感覺這幾天的百般情緒都消失不見,隻有天地寬廣,神清氣爽,隻想大口吃肉,大聲說笑,然後去海裏痛痛快快地遊一圈。
來之前特意問過,他們沒有去外地遊客常去的那幾個海灘,而是到了一個小海灘,間隔二十多米有三個老奶奶,像是老閨蜜組團出遊,邊烤東西邊說說笑笑,興致來了還會唱幾句,不過分清靜,熱鬧的剛剛好。
沙灘上有一層淺淺的海水,小貓們在踩水玩,言澤拿出手機,給他們拍了幾張,然後把燒烤架取下來,調料都放在旁邊,擺開了大廚的架勢。
點火,先在烤架上刷了一層油,避免食物粘連,然後抓了一把串好的五花肉串,整齊地排列在烤架上,讓它們盡可能均勻地感受高溫的烘烤。
火焰舔舐著肉串,五花肉慢慢收緊,變色,油脂滴落在火焰中,發出輕微的“滋滋”聲,言澤趕緊給它刷油刷調料,專屬於燒烤的霸道香味一下子就出來了,並迅速向四周彌漫。
旁邊的閨蜜團聞到味道,往這邊看了一眼,言澤笑著跟她們擺了擺手,對方也笑著跟他揮了揮手,還豎起了大拇指,互相打了個招呼。
視線回到烤串上來,這一麵已經刷好了,烤串像扇子一樣攏在言澤手裏,他輕輕巧巧地給它們翻了個麵,仔仔細細地給每一根肉串刷上一層調料。
司機原本在看海,看玩瘋了的貓貓,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香味吸引,眼巴巴地蹲在燒烤架旁,等這些串烤熟。
等啊等,等他咽了無數次口水,言澤終於說道:“好了,拿兩個盤子過來。”
司機飛快回頭,從摩托車旁掛著的袋子裏拿出了兩個長方形的金屬盤子,殷切地舉到了言澤麵前。動作太快,手都揮出了殘影。
言澤數了數,把肉串分成兩份,多的一份放在了左手邊的盤子裏,少的放在了另一個盤子裏,然後把右手邊那個盤子放在了一邊涼著,等著那群小貓玩累了回來吃。
他又從袋子裏拿出一把蒜瓣雞肉串放在烤架上,一抬頭,發現司機一邊咽口水,一邊用力地盯著盤子裏的烤串,似乎是要用意念把它們都吃掉。
像是一隻搖著尾巴等開飯的大型犬。
言澤:“……”
他忍俊不禁:“吃吧吃吧,盤子裏都是能吃的,放開了吃。”
司機早就等不及了,伸手拿起早就看好的肉串,塞進了嘴裏。言澤也拿起一串,張嘴咬下。
肉串烤的剛剛好,牙齒與肉串接觸,有一點彈牙,但並不難咬,鮮嫩的汁水流向歡欣鼓舞的味蕾,肥肉邊緣有一點焦,脆脆的,一點也不膩,調料也搭配的很好,不鹹不淡,恰到好處。
他果然很有當大廚的天賦。
他吃了四五串,又給雞肉串刷好了調料。貓貓們忘了吃飯這回事,還在收集貝殼,小七刨了個坑,大家把漂亮貝殼叼過去,放在一起。蹦蹦姿勢不對,紮了嘴,被其他貓大聲嘲笑了一頓。
自己烤自己吃,快了慢了都無所謂,一點都不著急。
烤完雞肉串,又烤了些牛板筋牛心管、羊肉串、火腿腸、土豆、玉米、魷魚須之類的。味蕾得到了極大滿足,肚子也差不多吃飽了,但還留有餘力。言澤拿出雞翅,放在架子上慢慢烤,然後把燒餅、饅頭片、麵包片放在盤子上,讓司機選:“烤餅,孜然饅頭片,蜂蜜麵包片,選一個?”
司機咽了咽口水,卻沒有選擇任何一個,而是抬起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言澤。
他全都要!
言澤:“……”
一開始司機吃的很多,從上上輪開始,每一樣都隻拿一兩串嚐個味道,明顯是吃飽了,心有餘而力不足。全都要?吃得下嗎?
言澤歎了口氣:“算了,一會烤出來我給你切小點,你嚐一嚐,喜歡哪個再接著吃吧。”
嗯嗯嗯!
司機心滿意足地點頭。
幾隻貓又開始玩跟海浪賽跑的遊戲,故意站在海水和地麵的邊緣,看見海浪打過來就趕緊跑。
終於,他們把海水惹惱了,追著他們跑了很遠,把所有貓貓都打濕了,才意猶未盡地退了回去。
這下,威風凜凜的跑酷貓變成了落湯貓,甩了甩身上的水,大家終於想起了晚飯這回事,溜溜達達地回來補充能量,等休息好了再戰。
言澤給他們把簽子取出來,方便食用。雞翅也烤好了,他慢悠悠地吃了兩個雞翅,一小片蜂蜜麵包片,滿足地打了個嗝:“好飽啊。”
但是好滿足。
太陽已經下山了,月亮悄悄爬上來,撒下一片清冷的銀輝,大海又是別樣的景致。
閨蜜團已經回去了,目之所及再也沒有別人,也沒有攝像頭。
他拍了拍司機的胳膊:“走,釣魚去。”
司機可以變換車型,當然也可以變船。大不了變出四個沒用的小輪子,然後再增加一個大大的、不透水的底盤,讓“車”漂在水上,再增加幾個防水的座位,一圈矮護欄,簡易的小鋼筏就完成了。
某種意義上,這可能更像個卸了輪子的敞篷車,不過重點是真的可以當船用。司機掌舵,言澤學著傑克船長的樣子,把魚竿扛在肩上:“出發!”
氣勢很足,就是忘了買魚餌,魚兒並不買賬。
他們在海麵上漂了半天,司機都玩瘋了,幾隻貓輪番下海捉魚,差點把小船裝滿,言澤獨自坐在船頭,卻沒有魚兒理會。
等回到岸上,言澤處理完魚鱗,剝去內髒,把魚放在烤架上,發現大家都在互相吹噓自己捉魚的時候有多麽勇猛,今天又抓了多少條魚,就連司機也有收獲,有一條魚被查理追的慌不擇路,撞在了他的手心裏。隻有言澤空手而歸,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
幸福是比較出來的,他急需做點什麽,來恢複愉快的心情。
於是,他拿出手機,給何止戈發消息。
家有蠢貓:在?
家有蠢貓:在加班嗎?
對麵隔了一段時間才回他。
何:嗯。
何:還不睡?
言澤開開心心地給他拍了張照。
家有蠢貓:在吃燒烤。
家有蠢貓:給你看看。
家有蠢貓:【圖片】
發完,他看了眼時間。
晚上十點半。
很好,都這個點了,某人不光沒有魚吃,甚至還要繼續工作。
一想到這個,他心情就好多了,渾身充滿了幹勁,勤快地給魚肉翻了個麵。
*
給你看看。
何止戈看著手機上的消息,無奈一笑,突然有了扶額的衝動。
門外傳來腳步聲,他迅速收回上揚的唇角,恢複到平時嚴肅的樣子。
“何隊,”楊光拿著文件夾走進來,先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問出來了,吳翔宇,就是那個穿籃球服的男生,他一個月之前就吃了那個膠囊。是隔壁花省人,在大學城那邊上大三。
楊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深吸一口氣,這才接著說道:“他說,之前在學府路上,他的校園卡掉了,有個環衛大爺撿起來遞給他,遞到一半又收回去了,問他願不願意做一份試藥的兼職,工資高,時間短,來錢快。”
“……”何止戈沉默了一會,一向冷靜的聲音裏難得帶了點懷疑,“然後他就吃了?”
“然後他就吃了,入口即化,換來了五百塊的現金,”楊光磨了磨後槽牙,想說點什麽,最後還是忍住了,“據他所說,這一個月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就是吃的有點多,也就沒當回事。等進了鬼屋,到了那個醫院,身上才開始出問題,皮肉開裂,肚子上都是蟲卵……他本來拿到的身份也是護士,但肚子那塊地方實在遮不住,他才又找了一件白大褂套上。”
“後來護士長給每個人送藥,他看見了熟悉的膠囊,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自己裝在白大褂裏沒敢吃,但也沒提醒那兩個姑娘注意。”
屋子裏沉默了一會,何止戈問:“體檢結果?”
“目前查不出問題,研究所正在加緊研究。”
所以,也不知道誰被寄生了,誰沒有,身體裏的變化發展到了什麽程度。
遊屍相比起這些來,堪稱簡陋,這次升級換代,算得上是鳥槍換炮了。
“費這麽大力氣,應該不僅僅是放幾隻蟲子這麽簡單,最近還有什麽別的發現嗎?”
“拉人入教信仰河神的、樹神的、烏龜神的,還有什麽工地鬧鬼啊,井底有小孩哭,”楊光壓根不用去查,說的頭頭是道,“對了,卓主任去帝都了,當初以為遊屍事件結束了,送過去繼續研究了,現在又得申請調回來做比對。”
“行,你們繼續按部就班地查,其他事情我來處理。”
“是。”
楊光走了,何止戈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陣,大量名字在腦海中出現,排除,最後隻剩下了幾個人名。
夜漸漸深了,月亮爬到了半空。
何止戈站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給言澤發消息。
何:別吃撐了。
何: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