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貓的悲喜並不相通。

貓貓隻覺得吵鬧。

於辰這一嗓子把蹦蹦嚇得炸了毛,好在橙子及時安撫,她很快平靜下來,嫌棄地把罐頭往旁邊推了推,找個遠離噪聲的地方吃飯。

於辰沒有發覺,他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衝想想嘮嘮叨叨,訴說著老母親的欣慰,他正說的起勁,想想突然夾起尾巴,頭也不回地跳下桌子,去找查理貼貼。

速度比平時快多了,還心有餘悸地看了於辰一眼。

於辰:“……”

一顆心碎成了八瓣,眼淚在眼眶裏迅速積攢,這個打擊太過沉重,把他整個人都打懵了。他有些難以置信:“……想想?別怕我啊,你不認識媽媽了嗎?”

橙子有些無語,她從包裏掏出抽紙,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你可別哭了,嚇死個人,貓都被你嚇炸毛了你沒看見嗎?”

“哦,哦,”於辰一愣,然後忙不迭地擦了擦眼淚,他隻是情緒上頭,養貓的經驗還是很豐富的。積攢了幾個月的情緒發泄出來,心情也好了很多。他收拾好自己,腳步輕快地跑到櫃台後麵,放緩聲音,讓貓聽起來舒服,然後絮絮叨叨,跟想想說起了家裏的事情。

查理受不了魔音貫耳,把自己的罐頭往想想那邊推了推,然後跑到橙子旁邊,吃起了想想的那份。

橙子:“!!!”

她、她又有兩隻貓了?

幸福來得猝不及防,橙子偷偷摸摸拿出手機,從各種角度拍拍拍,笑的像個小傻子。

剛做完檸檬水從後廚出來的言澤:“……”

他是不是有點多餘?

於辰跟想想說了會話,又拍了合照,心滿意足,看見言澤正倚著牆喝檸檬水,趕緊站起來,把帶來的大紙袋子遞過去:“來的路上順道買的,他家味道還不錯,您嚐嚐。”

於辰的表情過於殷勤,言澤沒敢接,而是先低頭看了一眼。

好家夥,袋子裏滿滿當當,少說也有十幾盒,怕不是按菜單全點了一遍。這年頭甜品那麽貴,這一袋子可不便宜。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言澤連忙擺手:“別,別說‘您’,謝也是我謝你,你太客氣了,這個就不用了吧。”

“用,用,怎麽能不用呢,”於辰見言澤不接,直接把袋子放在了櫃台上,搓著手,不好意思地說:“神醫,那個……我是想問問,你還願意給別的貓看病嗎,當然,價錢好商量。”

言澤想都沒想:“不看,不會。”

“哎,別,拒絕得那麽快幹什麽,誰跟錢過不去啊。”

錢錢那麽可愛,他怎麽會跟它過不去呢。

言澤想。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可不是什麽“神醫”,不管是什麽病,治療方法隻有那一種——喂一片異常,不行就兩片。

但這樣做,有個“副作用”,就是貓貓會變得不普通。

去除“副作用”的方法倒是也有,隻是多幾個步驟,麻煩一些,對材料的損耗也要高出很多。

但他上哪兒找異常去啊,真要是找到了,還不如簡簡單單處理一下,喂給想想。

折騰那麽多,實在是不值當的,還不如老老實實在這裏開店。這裏的人都出手大方,而且有貓員工在,上班五分鍾,摸魚五小時,他超喜歡這裏的。

於辰還在試圖說服言澤:“是我家另一隻貓出了點問題,去醫院看也看不好,想請你幫忙瞧瞧。當然,我知道你開店忙,走不開,我可以每天接送,治療期間,家裏還有幾隻貓可以來這裏打工,我來喂我來打掃,然後再另外給一筆醫藥費夥食費,行嗎?”

言澤:“!!!”

這不就是……付費給他打工?還自帶鏟屎官?

還有這種好事?!

他假裝猶豫了一下,於辰再接再厲,壓低聲音,伸出五根手指頭:“要是能治好,我給你這個數的感謝費,先交一成的定金,藥費另算。”

五百?

少了點,不過不賺白不賺。可以先答應下來,然後多留意一些,或者去……

“五萬!”

言澤:“……?”

多少?

多少?!

五萬!!!

兄弟,你怎麽不早說!

病要早點治啊,找不到異常他放血都行,怎麽能耽誤貓貓治病呢!

言澤矜持地沉默了一會,在心裏數了十個數,才為難地歎了口氣:“唉,可憐天下父母心,這樣吧,你先說說是什麽情況,我先看看。”

“得嘞!就等您這句話!”於辰打開手機,點了幾下遞給言澤,賠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個up主,之前發過一個視頻跟網友求救,跑了幾個地方,也沒檢查出什麽來。”

言澤接過手機,上麵顯示有一萬三千人觀看過。

於辰貼心地關掉彈幕,點了下進度條,跳過了前麵的廢話。

畫麵上,是一隻藍白英短。英短大多胖乎乎圓滾滾的,像隻小豬仔,這隻卻很瘦,看起來很憔悴,身上的毛雜亂黯淡,還禿了幾塊,精神狀態很不好。

它一驚一乍的,一會突然炸毛,對著空氣哈氣,一會又夾著尾巴跳到了於辰懷裏,嚇得瑟瑟發抖,又或者在地上蹦來蹦去,看起來不像是自己和自己玩,而是在認真躲避什麽東西。

於辰在旁邊補充,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心疼:“睡覺也是,半個多月了吧,睡的很不安穩,總是睡著睡著突然嚇醒了,然後大口喘氣,都不敢睡了。對了,它還很害怕水,但不是狂犬病那樣。”

睡覺就會驚醒……怕水?

言澤的表情變了。

他站直身體,隨手把檸檬汁放到一邊,注意著於辰的表情,一點變化都不放過:“你呢?你最近經常做夢嗎?”

“我?”於辰愣了一下,有些遲疑,“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這兩天可能是心情不好,有點鬼壓床……”

“那你家裏其他的貓呢?”言澤打斷了他的話,“其他貓有什麽變化嗎?”

於辰一下子振奮起來:“神醫!我就知道你是神醫!你怎麽知道其他貓也有問題?你知道怎麽治對不對?”

他激動的原地轉了幾圈,這才解釋道:“我一開始以為是小七精神狀態不好,沒想到是病,也沒想到會傳染……這周,家裏又有三隻貓出現了這種症狀,所以我才想著把其他健康的貓送來打工……”

接觸到言澤的目光,於辰想起了什麽,趕緊解釋:“當然,神醫你要是治不好,我也不會送過來,免得傳染給店裏的……咱們這不都是為了貓嗎……”

的確會傳染。

但這不是病。

恐怕又是哪個異常在作妖,先是禍害小動物,它們不會說話無法求救,就能趁機積攢力量,然後蔓延到人身上。

言澤看了眼櫃台後麵正專心吃飯的想想。

半個月了,之前想想還在於辰家裏,和那隻貓生活在一起。

想想也被感染了嗎?

而且,五萬的酬金……定金都有五千,錯過了這麽大一個單子,師父怕是能從墳裏爬出來,打死他這個師門之恥。

言澤摸著下巴考慮了一會,於辰很上道地先轉了定金,然後很狗腿地候在一旁,等待著神醫的宣判。

言澤斟酌著語言:“其實我真不是什麽神醫,隻是知道一些……偏方,還有一點……”他想了想,找了個合適的用詞,“人脈。”

“哎,哎,不愧是神醫,能治就好,額外的花銷我來承擔。”他沒有別的親人,和貓貓相依為命多年,這個病要是一直治不好,這些貓貓都離他而去了……他想都不敢想。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方法有一些特別,你能接受就好。對了,你家地址發我,你最近有事要出門嗎?”

“沒事沒事,”於辰發了個地址,“我全天都在家,恭候大駕。”

壓在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被搬開了,於辰揚眉吐氣,說話聲音都大了不少,和言澤又聊了幾句,回家去了。

不得不說,於辰的感染力很強——也可能是鈔能力比較強——總之,言澤的心情也很不錯。

他哼著歌,打開手機上的通訊軟件,找到了何止戈的賬號。

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他選擇性價比最高的那一種。

錢要賺,事情卻不一定要自己幹。

這種借助夢境傳播的異常,本體還不知道在哪,很難解決,他才不費那個功夫。

言澤隨手點開何止戈的頭像,藍天綠草,一看就是精英人士。

一定能完美解決問題!

家有蠢貓:在?

家有蠢貓:給你看個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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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