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5章 見一次打一次

史芸香死了,割脈死的,用溫小龍曾經跟她探討過的切脈方法,從臂彎沿著血管一直切到手腕差不多二十公分長的傷口。

呆坐在急診室門口的竇一凡斷斷續續地聽著收拾東西離開的醫生和護士的私下聊天。

失血太多了,失血太多了……是他唯一聽進去的解釋。

竇一凡不知道到底是哪樣的求死之心讓史芸香對自己下得了這樣的狠手。有個護士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求死的人,還有個護士說這就像是島國人剖腹自殺那樣根本就沒想讓別人救回她。

是的,史芸香從來就沒有想過給機會讓人救活她!幾年前她第一次死裏逃生是因為她有著強烈的求生欲,而這一次是她自己不想再活了。生無可戀,死有何懼,或者對於史芸香來說,繼續活下去需要的勇氣比尋死的勇氣更加大。

竇一凡隻知道哀莫大於心死,可是他卻從來不知道史芸香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故事。

史芸香死了,溫小龍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他隻是緊緊地抱著她的身體,不讓她的體溫消失得太快。

有醫護人員想上前勸導,可是一看到先前被一拳揮倒在地的同事也就不敢上前招惹這個雙眼血紅的男人了。

急診室裏靜悄悄的,走廊外麵有醫護人員走動的腳步聲。竇一凡守在門外,盡量不讓人去打擾手術台上的女人和跪在床邊抱著她身體的男人,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各自祭奠這個命運多舛的無辜生命。

夜幕蒼茫,大街上已經人跡罕至,夜進入了最黑暗的黎明前夕。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紅十字醫院門口衝進了一輛吉普車,江煮伐臉色陰冷地從車上下來朝急診室門口走去,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目光閃爍的蘇瑞兵。

“竇一凡,你幹的好事!你一直都把史芸香藏在億州,你竟然,你竟然將那個女人一直都藏在我眼皮底下……”衝進來的江煮伐滿臉的惱火,沒等竇一凡反應過來就已經一把抓起他的衣領,怒氣衝衝地質問。

“江煮伐,你最好現在就放手,否則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竇一凡冷冷地瞪著江煮伐,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起來特別的駭人。

在竇一凡的記憶裏他曾經有過這樣深夜護送史芸香上醫院的經曆,上一次是在舟寧市的時候,當時史芸香宮外孕大出血,三更半夜時分,手忙腳亂的施德征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送史芸香上醫院,就找來了當時還算不上是他心腹的竇一凡。那是竇一凡第一次真正近距離接觸史芸香,也是第一次發現這個美女的滿腹心酸。上一次護送史芸香半夜上醫院急救,史芸香失去了一個孩子,而這一次史芸香失去的卻是她自己的生命。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竇一凡伸出一個手指頭都似乎能夠扼殺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正如此時的他,隻要抬一抬手臂動一動手掌,站在他麵前江煮伐就會產生呼吸困難等症狀,甚至生命都會喪失在他的手掌之下。

“我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你反過來還要對我不客氣了?竇一凡,你他瑪的是不是覺得我太慣著你了!還要對我不客氣是吧?來啊!對我不客氣啊!”勞累了一天的江煮伐深夜被叫醒,本來都已經相當憤怒的了。再加上竇一凡的態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更加讓江煮伐惱怒不已了。

“江煮伐,你他瑪的不是一直找人跟蹤著老子嗎?你跟到了,你滿意了?你開心了?你他瑪的,我答應你的事情我辦到了,而你呢?你出爾反爾,你答應給我三天時間的,但是你一直都在跟蹤我,而且還有舟寧紀委的人也在跟蹤著我。你表麵是為了破施德征的案子,實際你一直都是想利用這個案子來到達自己步步高升的目的。江煮伐,如果不是你步步緊逼的話,史芸香會死嗎?如果不是你派人一直跟蹤著我,我就不需要跑到酒店去躲你,香兒她就不會死。你他瑪的王八蛋,你還好意思跑到我麵前來質問我。”竇一凡心中的怒火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對著江煮伐一次性迸發了出來。

竇一凡站起來,雙手用力地推搡著江煮伐的胸口,將他往急診室門外的牆角一步一步地逼了過去。

“竇一凡,你他瑪的最好不要再動手動腳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盤是怎麽打的,你這是在包庇罪犯,跟他們同流合汙。如果你一大早就跟我們配合,史芸香怎麽可能會有機會自殺?你自己害死史芸香了,你還回過來怪罪我們?你真是他瑪的腦殘,加死蠢!”江煮伐感覺到胸口被撞擊得嘭嘭直響,後背也頂住了冰涼的牆壁了。他一氣之下,反手推了竇一凡一把,理直氣壯地怒斥著竇一凡。

“要我把史芸香交給你?史芸香犯了什麽罪了?以她的精神狀態落入你們手裏還有什麽下場?正常人好好地都快要被你們逼瘋了,她一個弱女子一個精神病患者,她還不是生不如死。江煮伐,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否則的話,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他瑪的,到底走不走啊?”竇一凡一把抓住江煮伐的雙手,將他的雙手用力地壓在牆壁上,惡狠狠地怒吼著。

“喂,竇一凡,夠了吧?你再這樣對江組不客氣的話,別怪我們對你采取措施了!你知道我們是有資格扣留你的,哼!快放手!”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被竇一凡推到牆角,蘇瑞兵也開始加入了對竇一凡的動手當中。他從背後將竇一凡的身體往另一邊推過去,嘴裏還很不客氣地威脅著竇一凡。

“采取措施,還要扣留,是吧?”就在竇一凡打算回答的時候,一把陰冷的聲音從急診室門口傳來,滿身血汙的溫小龍像一個剛剛從地獄血場當中穿越回來的黑暗使者一樣渾身殺氣地朝牆角的蘇瑞兵和江煮伐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