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昨晚那妖狐又殺人了!”茶客甲說。

“我也聽說了,而且好像殺的是官府裏頭的人!”茶客乙說。

茶客丙顯然消息更靈通:“是府尹大人家的小廝呢!今兒一早我就看見傅大人往衙門跑,麵色可難看呢!”

“哇,這妖狐真是妖狐啊,膽子這麽大,人家官老爺的府裏都敢去,還敢殺人……”茶客乙談之色變,唏噓不已。

“那是啊,所以是妖精啊!”茶客甲興致勃勃地說道,“不過你說這妖狐幹嘛要到處殺人啊?”

“你剛剛不是說了嘛,它是妖狐,殺人需要什麽理由啊?”茶客乙說著,一副毛骨悚然的模樣,道,“算了算了,別說了,萬一今兒晚上來找咱們可怎麽辦?”

茶客丙卻不以為然,說道:“這有什麽好怕的,稀奇的事兒年年有,要是怕這怕那的,那還過不過日子了?”

喬鬆玉聽得有趣,看向裴容白,隻見他正為垂著眸子,看似百無聊賴地觀賞著茶盞中的茶葉,像是察覺到了喬鬆玉的目光,抬起頭,對上喬鬆玉的目光,還朝他莞爾。喬鬆玉忙低下頭去,正要說點什麽,就聽那邊的茶客又開始閑聊了:

“咱們陽城二十多年前有樁案子,也特別離奇,你們還記得嗎?”茶客丙神秘兮兮地問道。

“什麽案子?你倒是說說。”眾人都挺好奇,催他說。

喬鬆玉也滿是好奇,還忍不住轉過頭去看那茶客丙。

那茶客丙四十多歲,是個員外打扮,看著就知道挺閑的,隻見他抿了口茶,這才悠悠地說道:“二十多年前,離現在也該有將近三十年了吧。有個姓聞的富商,娶了一房小妾,那小妾溫柔貌美,頗得那富商的寵愛,後來又有了身孕,給那個聞員外生了個女兒。”

這本是個俗套的故事,眾人也沒什麽反應。

茶客丙接著慢悠悠道:“不過好景不長啊,那聞員外的原配夫人嫉妒這個小妾,居然汙蔑這個小妾是個狐狸精!”

眾人一聽到這裏,興趣瞬間就來了,紛紛睜大了眼睛看著那說話的茶客。

“那聞員外當然不信啊,好端端一個人怎麽能是狐狸精呢?可誰知那個原配夫人竟然請來了一個巫師,非說那小妾是個狐狸精;聞員外還是不信,這原配也是個狠角色,趁著聞員外有一次外出催債,竟然把那個小妾給毒死了,還弄了隻死狐狸來,聞員外一回來,就說這狐狸現出原形,被他們打死了,人家是狸貓換太子,她這是狐狸換小妾啊!後來那小妾生的女兒也不知所蹤,據說也被原配夫人給弄死了。這樁案子在當時也很轟動,大家都真的以為這小妾是狐狸精,直到後來這聞員外家沒落了,有個聞員外家伺候過的老媽媽說起,這才知道原來是原配夫人為了謀害小妾編的故事。”

眾人聽到此,紛紛唏噓不已。

就聽那茶客丙笑道:“所以說啊,大家現在聽著妖狐殺人,說不定過不久,就知道自己是被某些險惡用心的人給蒙蔽了。”

喬鬆玉聽到這裏,不禁又覺得獵奇又佩服這個茶客的遠見卓識——這次的妖狐殺人,不就是人為的麽?

正在此時,方才他二人點的點心也上來了。

喬鬆玉便立刻夾了一塊,正要吃,就見對麵的裴容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忍不住問道:“怎麽?點心上來了,不嚐嚐嗎?”

裴容白想了想,隨即露出一點笑容,說:“嗯。”說著,便也夾了一塊。

喬鬆玉吃了一口,隻覺這點心帶著一點點的甜,還有一絲玫瑰的香氣,酥酥糯糯的,非常可口。他心想,雖然點心的確好吃,我可不能認輸!我還是再嚐嚐另一盤。他又把筷子伸進另一盤裏,夾了一塊樣子平平無奇的,心想這塊一定不好吃,你裴容白一定要為我當一天的小廝!

他咬了一口,卻覺有蛋黃的味道,還夾雜著肉鬆和蟹黃,酥酥油油的,比方才那個更好吃!

裴容白看著吃得一臉震驚的喬鬆玉,忍不住笑起來:“怎麽,鬆兒,好吃嗎?”

喬鬆玉:……

太好吃了,好吃哭。。。。。

裴容白不禁笑出聲來:“好了鬆兒,咱們說定的,你得給我當一天的小廝,不許賴皮哦!”

“哼,男子漢大丈夫,才不會賴皮呢!”喬鬆玉信誓旦旦道。

裴容白望著他這小表情倔強的模樣,忍不住笑得更開懷了。

“你笑什麽?”喬鬆玉狐疑道。

“沒什麽,沒什麽。”裴容白忙斂了笑容,又給喬鬆玉夾了一塊糕點,說道,“來,鬆兒,好吃就多吃點。”

喬鬆玉冷哼了一聲,總覺得他怪怪的。

兩人吃完了,因為喬鬆玉喜歡,裴容白還叫小廝打包了一個食盒回去,兩人晃晃悠悠的,快中午的時候,又晃到了衙門裏。

“你倆去哪兒了?”看了一上去卷宗的喬澤玉很疲倦,因此對紅光滿麵的裴容白和喬鬆玉也不假辭色。

“沒啊,我們去打聽了一下消息。”裴容白笑著道,在一旁坐下後,笑得意味深長地看向喬鬆玉,“來,鬆兒,為我倒茶。”

眾人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和喬鬆玉。

卻見喬鬆玉雖然不太情願,但是還是別別扭扭地上前給裴容白到了一盞茶。

“遞給我~”裴容白笑意盈盈地看著喬鬆玉。

喬澤玉很惱火:你把我家鬆兒當小廝使喚呢?!當心鬆兒潑你一臉茶水!

“呐。”喬鬆玉還真的把茶盞遞給了笑得像隻老狐狸的裴容白。

喬澤玉:……

“我說你們倆演得這是哪出啊?”裴容玄疑惑又嫌棄地問道。

“鬆兒跟我打賭打輸了,所以要做我一天的小廝。”裴容白得意洋洋地說道。

喬澤玉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喬鬆玉,默默又低頭看卷宗了。

裴容玄也是鄙視地看了眼惡趣味十足的自家大哥,又轉過頭去看卷宗了。

裴容白則施施然對一旁的傅笙道:“對了,傅卿,這衙門裏有近三十年的卷宗嗎?”

傅笙的臉上滿臉疑惑:“有啊,近五十年的都有,但是相爺您問這個做什麽?”

“沒事,我剛剛聽了一個故事,有點好奇。”裴容白說著,笑得戲謔地看向喬鬆玉,“這位鬆兒小廝,你感不感興趣啊?”

喬鬆玉知道他指的是聞員外家的案子,但是見他這副登徒子調戲人的模樣,便紅了臉瞪他道:“沒興趣!自己看去!”

裴容白便遺憾地道:“嘖嘖,你們看看,我家小廝真是又凶又刁蠻……”

一旁的裴容玄忍不住哈哈大笑,接口道:“晚上回去你好好治治他就是了!”

喬鬆玉:……

不要臉!!!!兄弟倆都一樣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