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男神被劫(上)

裴容白再也顧不得宮裏的一攤子事,將要做的事都交代給心腹之後,就匆匆出宮了。

“我不是交代他不要出去的嗎?那些下人是幹什麽吃的?!”裴容白臉如冰霜,滿眼怒意——他出來時特意交代過裴寄的,叫他不要放喬鬆玉出去,結果還是讓他出去了!

“不是,裴管家說,有人通過一個賣花女,交給夫人一封信,說喬家二公子出了事,夫人便鬧著要出去,裴管家無奈,隻好派人跟隨夫人一起出去,誰知道在路上有人偷襲,侍衛與人打鬥的時候,夫人便被人劫走了!”江上一邊快馬奔馳一邊向裴容白解釋道。

裴容白愈發不悅:“賣花女的話也信?哼,他單純,裴寄也跟著單純嗎?這種事不應該先去探清事實再讓他出去?”

江上無言以對。

隻是心中想,您自然是這麽說,可是夫人那是您的寶貝疙瘩啊!人家裴寄哪裏敢有一絲怠慢?

裴容白大約也是想到了一層,沒再說話,隻是快馬加鞭往回趕。

其實到底是誰會劫走他家寶貝鬆兒,他心底也有了猜測——不會是昨天要殺喬鬆玉的那撥人,因為對方是要取他家鬆兒的性命,絕不會大動幹戈劫人。更何況今天一早他進宮的路上就收到了消息,說喬家半夜被盜,所以一定是謝家和景王見自己遲遲沒有動靜因而不耐煩了,隻是翻箱倒櫃沒找到,便動起了歪腦筋,把主意打到他家鬆兒頭上來了,鬆兒是喬家的寶貝疙瘩,也是他裴容白的寶貝疙瘩,無論是哪一方都不會置之不顧,如此對方的目的就得逞了。

不過,動誰不好,偏要動他家鬆兒,他要弄死謝留徽。

片刻功夫,裴容白就趕回了裴府,他衣裳下擺一撩,往椅子上一坐,對一旁急著上前解釋的裴寄道:

“什麽都不需要解釋了,你派人去給我把謝留徽和喬戎玉請來,跟喬戎玉如實稟告,跟謝留徽說,賬簿現在在我這裏,叫他自己上門來取。”

裴寄說了聲“是”轉頭就想走。

“等一下。”裴容白叫住他,冷著臉說,“去給我準備一份送給女人的禮物,越貴越好,請謝留徽的同時,把這份禮物送給他,他有個愛妾,名叫春紅,你就說是送給春紅夫人的。”

裴寄略一怔忡,隨即眼中露出一絲殺機:“是,屬下明白。”

裴寄走後,裴容白抬頭對江上道:“你立刻去聯絡夏玄,全城查找夫人的下落,就是把京城掀個底朝天,也得給我找出來!”

江上看著裴容白滿是寒意、鋒芒畢露的眼睛,忙堅定道:“是!”

裴容白眼瞼微微下壓,將眼底的寒意與殺機悉數斂去了。

……

謝留徽是謝家的長子,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氣。先前謝家是皇商的時候,那可真是潑天的富貴,府中下等丫頭婆子的用度都是尋常人家的好幾倍,謝家女眷的吃穿用度更是比一品大員的女眷還要費銀子,更不用說這謝留徽,這謝留徽現年三十七歲,因為家中有錢,因此算是京都城一等一的紈絝公子,人人都捧著他,就想著在他後頭撿點錢花,不過這人雖然紈絝,但是倒不算不學無術,也能經營自家的生意,隻是腦筋不用在正途上,謝家去年被發現布匹質量有問題,就被罷免了皇商的名頭,喬家就進了京都城頂替了他們家。

他長相平平無奇,隻是氣質不與尋常人等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因此吃穿仍是一等一的好。他進裴府時,就見裴容白十分悠閑而淡定地在花廳喝茶。他便皮笑肉不笑地地上前拱手行禮:

“見過相爺,相爺安好啊!”

裴容白正在喝茶,聞言也不理他,顧自己慢慢喝了幾口,這才抬眸看他,道:“謝大公子來了?坐。來人,上茶。”

“多謝相爺了。”謝留徽也不推辭,笑嘻嘻地往邊上一坐,那笑容中滿是不在乎和得意。落座後,他也學著裴容白,慢慢喝了兩口茶,末了,又對裴容白誇讚道,“好,真是好茶!我還是第一次來相府喝茶呢,原來相爺的茶這麽好喝!”

裴容白冷冷勾了一下唇角,卻是不動聲色,耐著性子道:“謝大公子是出了名的會吃會玩,謝大公子說這是好茶,便一定是好茶了。”

謝留徽摸了摸自己下巴留的小胡子,笑道:“不敢當,草民也隻是品過天底下所有的好茶罷了!”

裴容白便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目光定定的,也不說話。這裴容白是權傾朝野的人,可以說是這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他氣勢逼人,尋常人是對視都不敢與之對視的,更遑論被他這麽寒意凜冽地盯著看了,哪怕他麵上是笑著的,那也是瘮得慌!

謝留徽也到底吃不消他這種目光,有些訕訕別開眼神,道:“不知相爺請我來,是有何貴幹?”

裴容白繼續笑意盈盈、客氣地說道:“是這樣的,內子年紀小,不太懂事,喜歡亂跑,我聽說謝大公子請他去做客了……本來我也沒什麽所謂,隻是我丈人家今晚要我跟內子一同赴宴,若是內子不在,我一個人也不好前去,就麻煩謝大公子派人把內子給送回來。”

謝留徽聽到這幾句話,先前的訕色一下子不見了,又換上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喲,相爺,瞧您說的,您夫人是什麽人,天仙一樣的貴人,我哪有那個榮幸請回家做客啊!您要是要找貴夫人,那可真是找錯地方問錯人了。”

裴容白一看他神情就知道喬鬆玉的確是他劫走的,見他不承認,也不惱怒,客氣道:“方才我派人送給春紅夫人的東西,不知謝大公子收到沒有?謝大公子是明白人,還希望謝大公子收了禮物,就把內子給送回來。”

謝留徽見裴容白這麽客氣,更得意了,麵上得意洋洋,眼中含著凶惡:“相爺,您也是個明白人,我要的是什麽,您比我清楚……”

裴容白亦笑道:“那行,謝大公子要的東西,我這就叫人送過來。”

“那自然好,相爺這麽客氣,謝某人也不會不識好歹的……”謝留徽得意洋洋地說著,見下人送上來一個木頭匣子,知道裏麵就是自己想要的賬簿了,越發眉開眼笑,得意非凡,一邊伸手去接木頭匣子一邊道,“待謝某回家後,一定把……”

“哐當”,木匣子猛然掉落在地,一隻女人手連帶著半條胳膊從匣子裏掉出來,濺出幾滴猩紅的血。

謝留徽滿臉慘白,驚駭欲死,抬頭望去,就見裴容白看著自己,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