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鬆玉勸說自己的母親無效,反而帶著她“說服兩位兄長盡快成親”的囑咐回了裴府。

快黃昏時分,裴容白也回來了,麵上帶著喜色,喬鬆玉見他這副樣子,一邊遞給他一杯茶一邊問道:

“怎麽了,有什麽好消息嗎?”

“嗯。”裴容白接過茶盞,點了點頭,又喝了口茶水,道,“兩位國公都願意支持陛下,接下來就是看幾位將軍的表態了。”

“那就好,有兵權在手,什麽事都好辦。”喬鬆玉亦欣喜地說道。

裴容白點點頭,又說:“我剛剛不是說帶你去見那個陛下的人嗎,你想現在去嗎?”

“好啊!”喬鬆玉忙點點頭——他特別好奇到底誰是陛下的人?是陛下隱藏的棋子嗎?

“那走吧,我帶你去。”裴容白說著,拉著他的手往外走。

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喬鬆玉想起方才自己娘說的事,又對裴容白說了一遍,裴容白難得地露出笑容,說:

“嶽母說得也不無道理啊,有我兜著,不妨礙你大哥二哥成親。”

“可我大哥二哥自己有主意,怎麽可能會聽從母親的話嘛!”喬鬆玉還一直懷疑自己大哥喜歡男子呢,“你不知道,我大哥可能也喜歡男子。”

“是嗎?”裴容白笑得意味深長,他可知道,喬戎玉到底喜歡的是什麽人,不過喜歡那人,估計得吃點苦頭呢!

兩人閑聊著二位兄長的八卦,沒過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本來已是黃昏,等喬鬆玉下車,發現外麵的天已經暗了,不過他抬頭一望,立刻睜大了眼睛——咦?眼前這座無比眼熟的酒樓,難道不是拂雲樓樓?所以陛下紙條上寫得這個人……難不成是殷千盞?

他忙看向裴容白,狐疑地低聲問道:“你覺得那個人……是殷千盞?你可要確定呀,你之前不是懷疑殷千盞是景王的人嗎?萬一不是,那可就暴露咱們了!”

裴容白笑著搖了搖頭,答道:“鬆兒,你想,如果本來就是陛下的人,他何須寫在那麽秘密的紙條上提醒我們?自然是因為那人是景王的人,所以他才需要以這樣的方式告知我們啊,對不對?”

喬鬆玉一想也是——殷千盞看著是景王的人,實際上卻是陛下的細作,這樣才更有價值。不過他覺得還是得謹慎一點才好,萬一不是怎麽辦?

裴容白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道:“我們先試探試探他,再做打算。”

“好。”喬鬆玉點點頭,與裴容白一起進去了。

這拂雲樓與之前一樣繁忙,隻不過礙於京都城中緊張的局勢,略微比之前客人少一些,不過也隻是略微有減少,這倒讓喬鬆玉想起一首詩來:“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這些大官貴人們,像是對對國家的緊張局勢一一點都不擔憂似的,他們不來的原因也可能隻是怕惹禍上身,而非擔憂皇帝正處困境。

店小二見到二人,立刻熱情地迎上來:“相爺和夫人安好,二位貴客可是要個安靜的雅間?”

“嗯,在二樓給我們找個雅間,上些你們店裏的特色菜便好。”裴容白點點頭,帶著喬鬆玉一起上了二樓。

他倆不是來吃飯的,但畢竟還未用晚膳,所以略微吃一點再說。

喬鬆玉進了樓上的雅間,推開窗戶望向京都城裏,隻見遠處正好是皇宮,以前夜晚的皇宮燈火通明,如不夜城,可現在的皇宮燈火寂寂,隻有偶爾幾點燈火亮著,好像月明星稀的星空似的。他忍不住轉頭對裴容白道:“你看,皇宮此時就像被一塊黑布籠罩了似的,真可怕。”

裴容白望向皇宮,眼中也帶了一些憂慮:“這不是黑布,這是一隻巨大的妖獸,要把它都吞噬殆盡啊。”

兩人一時無話,房間裏便寂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酒菜陸續上來,兩人之間的氣氛終於活躍了一些,喬鬆玉餓了,便先吃起飯來,裴容白道:

“你慢慢吃,我們吃完了再找殷樓主說話。”

“嗯嗯……”喬鬆玉一邊吃一邊點頭,“要說這殷千盞可必須是咱們的人,否則他以後要是被抓了,這拂雲樓倒閉了,誰來做這麽好吃的東西。”

裴容白失笑,他家夫人啊,真是個小吃貨。

喬鬆玉吃得差不多了,裴容白也吃了一些,正想著再叫壺茶水上來消消食的時候,一個聲音想起在門口:

“喲,男神來啦,許久不見,男神有沒有想我啊?”

喬鬆玉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殷千盞來了,這個自己的“鐵杆粉絲”特有的語氣,簡直他睡夢中都忘不了。

果然,隻見殷千盞推門進來,也不管裏麵的裴容白和喬鬆玉是在吃飯還是在幹嘛,他一見到喬鬆玉,立刻小步跑過來,雙手抓起喬鬆玉的手,滿臉花癡地說:

“哇哇哇,男神男神!男神都瘦了,我好心痛,好心痛嚶嚶嚶~”

“嗬嗬,嗬嗬……”喬鬆玉幹笑著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殷樓主莫激動、莫激動哈。”

裴容白也跟著黑了臉不悅地盯著他的手,聲音像是從後槽牙裏擠出來的:“給我放開!”

“相爺你都把男神養瘦了,你怎麽回事!”殷千盞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裴容白的不悅,還在數落他,“你看看你看看,手都便硬了,以前都是軟軟的……”

“殷千盞,你少給我裝瘋賣傻。”裴容白繼續語氣冷漠,桃花眼銳利地盯著他,“如今京都形勢如此嚴峻,你就不擔心?”

“我擔心什麽?”殷千盞笑嗬嗬地在他倆對麵坐下,慢斯條理地說道,“擔心拂雲樓生意不好嗎?你也看見了,拂雲樓的生意還是很好啊,無論什麽時候,總是不缺花銀子的人的。”

“你無須避重就輕,你知道我在說什麽……”裴容白此時不怒反笑,眼中意味深長,“你跟主人聯係不上,難道一點都不著急嗎?”

喬鬆玉愣愣地看向他。

殷千盞也一怔,隨即很快笑著看向他:“相爺覺得我的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