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馬車,喬鬆玉就迫不及待地將袖子裏的東西掏出來,一邊對裴容白道:“容白,剛剛我去見陛下,陛下偷偷塞了個東西給我……”

掏出來一看,是一張紙條。

“快打開看看。”裴容白也著急地催促道。

“嗯嗯。”喬鬆玉一邊說著,一邊連忙打開來看,隻見上麵寫著兩行字:

“景王八月十五舉事,……是朕的人。”

最要緊的三個字居然因為寫得匆忙,被墨汁洇掉了,一團黑,依稀見得一個“千”字。

“咦,這個人名到底寫得什麽啊!”喬鬆玉好奇地問道,“這個字像是‘千’字,朝中誰的名字裏有個‘千’字?”

裴容白略一沉吟,隨即露出一絲笑容,看著喬鬆玉:“我好像知道是誰,今晚我與你一起去找他!”

“啊?”喬鬆玉一臉迷茫,“是誰啊?”

“倒是你見到他就知道了!”裴容白賣了個關子,又說,“你方才見到陛下,陛下身體可好?”

喬鬆玉想了想,說:“看著不太好,但是眼睛亮亮的,而且不太好像是裝出來的,我懷疑景王是想讓陛下得病的,但是陛下自己不知怎麽留了一手,但又不想讓景王他們知道自己身體很好,所以就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給他看。”

裴容白聽到這裏鬆了口氣,道:“陛下無恙就好,我一直擔心景王會謀害陛下。”

“陛下也挺機靈的呢!”喬鬆玉笑著感慨道。

“嗯。”裴容白望向麵前的虛空出,像是感歎似的說道,“他比四年前,老道太多了,的確也是能獨當一麵的帝王了。”

“他是你的學生,現在學有所成,你不應該高興嗎?”喬鬆玉疑惑地問道。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當然是一件好事,他能親政,不再需要我的話,我自然也高興。”裴容白笑著說道,可是麵上的笑容卻好像並不是那麽燦爛。

喬鬆玉望著他,正想再問些什麽,裴容白卻轉開了話題,道:

“對了,你先回府去,我要去各位國公的府上一趟,如果景王真的八月十五要舉事,我們可得做好萬全之策才行。”

“嗯,好,我也想回喬家看看,我昨日回家,也不曾回喬家看,我爹娘怕是要想我了。”喬鬆玉自己也有點想自己爹娘了,他這麽久不回家,不知道他爹娘身子可安好?家裏生意可好?

“好,那你自己小心些。”裴容白有些不放心地吩咐道,畢竟現在非常時期,不能掉以輕心。

“嗯,我會自己注意的,你自己也小心些。”喬鬆玉也不放心著呢,畢竟裴容白是現在唯一能救皇帝的人了,他怕景王會對他下毒手。

裴容白聽了自家小夫人的關心,很受用,把手摟著他的腰,在他額上親了一口,道:“多謝夫人,我自然會小心,我還想著要和夫人白頭偕老呢!”

“哼,貧嘴!”

裴容白便將喬鬆玉送到了喬家,喬夫人在,喬鴻禧卻不在,他大哥二哥也都不在,大哥喬戎玉到自家布莊上看賬去了,他二哥更不必說,現在朝廷亂成一鍋粥,他身為禦史,多的是事情要忙。

他娘親見他來了,親熱得不得了,拉著他進自己房裏,拿各種好吃的出來,還嘮嘮叨叨地問他去陽城發生了哪些事,聽他大哥說他受傷了,現在傷勢怎麽樣了雲雲。

喬鬆玉都竹筒倒豆子般說了,隻是略去一些太過驚險的情節,以免他娘親為自己擔心。

饒是如此,喬夫人還是聽得心驚膽戰,眼睛都紅了,連說“真危險,以後可千萬不敢再去這種地方了”。

“沒事的啦,娘,我們有這麽多侍衛,裴容白又不是好相與的,難道還會讓我吃虧嗎?”喬鬆玉說到自己夫君,語氣不免多了一些驕傲。

“姑爺倒是護著你,可刀劍無眼,萬一呢?”喬夫人嗔道,說著說著,又突然道,“對了,鬆兒,你可知道你二哥有沒有喜歡的女子?”

“啊?”喬鬆玉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啊……之前他和我們一起去陽城的時候,還沒聽他說有心上人呢!怎麽,娘你發現什麽了嗎?”

喬夫人看著自家小兒子八卦的小臉,卻高興不起來,臉上憂愁道:“正因為沒有,我才愁呢!”

“這有什麽好愁的,大哥都還未娶妻呢,也沒見你愁啊!”喬鬆玉不以為然道,他大哥年紀跟裴容白差不了幾歲,同齡人孩子都下地跑了,他大哥都一點動靜沒有呢,他爹娘也是心寬,就偶爾催幾句,別的時候任由他去,怎麽,現在不愁他大哥,倒愁起他二哥來了?

喬夫人卻揮了揮帕子,道:“鬆兒你有所不知,你二哥自從陽城回來之後,人就怪怪的。”

“怎麽怪怪的?”

“他一天到晚的往相國寺跑啊!”喬夫人像是生氣地說道,“好端端一個人,一天到晚地往人家廟裏跑,這是要出家啊!”

“噗——”喬鬆玉正在喝茶,差點噴出來,忙咽下去,擦了擦嘴道,“娘你瞎擔心什麽嘛,二哥一直想當官,他名利心這麽重,哪能四大皆空啊,就算他想出家,人家廟裏的大和尚們也不肯收他啊!”

喬夫人仍是憂心忡忡:“那你說,他要是不想出家,成天往廟裏跑什麽?還在家研究佛經,他總不能是去和人家大和尚論佛吧?”

喬鬆玉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了之前和我們一起去陽城的、裴容白的好友明空,想到他,便笑著道:“娘,說不定還真是呢,之前跟我們一起去陽城的不有個相國寺的高僧明空大師嗎?二哥與他投緣,說不定是去相國寺找他論佛呢!”

“那也不行啊!”喬夫人嫌棄地癟了癟嘴,“他年紀輕輕的一個男孩子,一天到晚往寺廟裏找什麽和尚?不行不行,等他回來我等說說他……還有你大哥,為娘想著得趕緊給他說門親事,再這麽下去,都要耽誤了!”

“額,娘你瞎操心什麽啊,現在非常時期,景王鬧著要造反,搞不好咱們命都要丟了,還說什麽親事啊!”喬鬆玉無奈道。

“這有什麽,那什麽景王造反就讓他造反去,你夫君不是兜著的嗎,哪裏就影響你大哥二哥娶妻了!”喬夫人理直氣壯道。

喬鬆玉一時無言以對,心想大哥二哥你們自己自求多福吧,我是幫不了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