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好奇梅子鶴的神秘“故事”,所以裴容白和喬戎玉三人都同意了搬去天禦山莊。

喬鬆玉雖然有傷在身,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好奇心,他特別好奇淩風棋的父親淩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特別好奇梅子鶴到底是什麽身份,他和裴容白一樣,對這天禦山莊充滿了好奇。

不過在探明這兩人到底底細如何之前,裴容白有意先從寧海府府尹孟久申入手,因此打算晚上親自去看一看,他原本打算自己和江上單獨去,然而喬鬆玉非要跟著一起去,他隻好答應與他一同去。其實倒不是嫌喬鬆玉累贅,畢竟他若是連喬鬆玉都保護不了,那也真是沒用了,他是怕他身上的傷口裂開,到時候就又要疼上一陣子。不過喬鬆玉執意說會乖乖待在他懷裏絕對不亂跑,他也隻好答應。

兩人用過晚膳,天色已晚,便趁著天暗下來換了一身夜行衣,一起出發了。

此時夜色昏沉,隻有一輪彎月關於東邊天空,城裏一片寂靜,唯有不遠處港口仍傳來朦朧不清的嬉鬧聲——那裏有許多酒樓和花船,都是晚上才開門的。

裴容白抱著喬鬆玉,輕鬆地飛躍一個又一個的屋頂,喬鬆玉被他穩穩地抱在懷中,隻覺涼爽的夜風吹過自己的臉頰,驅走了自己的悶熱,甚是愜意,尤其是那種在天上飛來飛去的感覺,更是叫人覺得刺激,他連肩上那道隱隱作痛的傷口都忘記了。

“鬆兒,怕不怕?”裴容白感受得到喬鬆玉的身子,見他緊緊抱著自己,還以為他是害怕了,誰知道喬鬆玉壓低了聲音仍抑製不住的興奮:

“沒有,不怕,好刺激,真想一直這樣飛!”

喬鬆玉表示,自己不會輕功沒關係,有個輕功無比好的夫君就行了呀!

裴容白聞言,在蒙麵的黑布下彎了唇角:“那等下探完孟久申,咱們再去飛一圈?”

“行啊,你累不累,會不會飛不動?”

“不可能,你男人怎麽可能這麽快飛不動?”

“那我們等下去哪裏飛?”

“你喜歡去哪裏飛就去哪裏飛,飛去哪裏都行。”

“那好啊,咱們可以去港口那裏,我看那裏熱鬧……”

兩人聊著聊著,寧海府官府就近在眼前了。

裴容白和喬鬆玉在不遠處的屋頂停下,江上先去探路。

喬鬆玉小心翼翼地站在屋頂上,雙手緊抓著裴容白的衣裳,眼睛望著夜幕籠罩下的寧海城,見景色雖模糊,但遠遠近近的房屋和亭台樓閣還是影影綽綽依稀可見,尤其是東南邊的港口,更是燈火通明,可見酒樓林立,花船疊疊。

沒過多久,江上回來了,小聲道:

“爺,今夜您來得正好,我見孟久申與一個將軍打扮的人正在書房談話,以那人的穿著來看,很像是炮台鎮將方倫。”

“是嗎?”裴容白挑起如墨的劍眉,眼底帶著濃厚的興趣,“那便更要去看看了。”

“這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喬鬆玉俏皮地說道。

裴容白亦笑了笑,又對江上說:“江上,帶路。”

“是。”

隨即,江上在前麵,裴容白抱著喬鬆玉在後跟隨,三人輕手輕腳地飛簷走壁著,到了一間有燈光的屋頂上。

江上站在裴容白對麵,蹲下來在三人之間找了個地方掀開瓦片,隨即便見微弱的燈光從下麵照出來。

喬鬆玉被裴容白輕輕放在身邊,三人便都默契十足地緩緩蹲下去。

喬鬆玉是第一次幹這個,不免有點緊張和忐忑,又覺得十分刺激和興奮。他屏住呼吸,緩緩往下看去,隻見底下是張桌子,桌子兩側放著兩盞茶,左邊那個人的手肘放在桌上,右邊那個人則完全看不到人,隻能看見一點衣物,像是一身勁裝。

他心底想,左邊那個人如此放鬆,應該是孟久申,畢竟他是主方倫是客,而右邊那個穿著勁裝,也符合他的武將身份。

他正想著,就聽底下有個較渾厚的聲音說:

“你一招不能將人置於死地,恐怕已經打草驚蛇了。”

另一個說話較慢的人說:“你不必擔心,瘦猴和瞎子是巨鯨幫的人,就算裴容白去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的。”

“我看未必,那個裴容白在朝中是出了名的精和黑,巨鯨幫與他無冤無仇,他定然會覺得蹊蹺……”

那個說話較慢的應該是孟久申,他說:“方將軍,你一個武將如此膽小,這怎麽做得了大事呢?”

“我這不是畏首畏尾,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多個心眼,總是好的。”那方倫說著,伸出手拿起茶盞喝了兩口茶,又說,“你派去的人不是說他們住進了天禦山莊嗎?這個天禦山莊應該不知道我們的事吧?”

“我們做的如此隱秘,怎麽可能知道?”方久申說道,“你就放一萬個心吧。而且,我會再加派人手,找機會殺了裴……”

“噓,你知我知就可,小心隔牆有耳。”方倫雖是個武將,但看得出來非常小心謹慎。

方久申聞言,嘲笑兩聲,道:“方將軍你真是太過謹慎了,在我的府裏,會有誰呢?”

“這可說不定……”方倫說著,將茶盞放在桌上,道,“我先告辭,有事派人送信到炮台來。”

“好,我送你。”

裴容白和喬鬆玉與在屋頂上全程聽完了二人的對話,不由得默契地抬頭對視一眼。裴容白又對著江上揚了揚臉,江上便立刻會意地把瓦片恢複原樣。

“鬆兒我們走。”裴容白低聲說著,一把抱起喬鬆玉,腳尖微微用力,便倏地飛身融入了夜色中。

江上立刻跟了上去。

喬鬆玉抱著裴容白勁瘦的腰,心中還殘留著方才的緊張和興奮,肚子裏還滿肚子的疑惑,問裴容白道:“所以前幾天我們遇刺,是孟久申和方倫下的手?”

“一定是。”裴容白非常肯定地說。

“那他們為什麽下對我們下手?”喬鬆玉又追問道,“我們跟他們無冤無仇的,而且他們說他們有秘密,會是什麽秘密?”

“不一定無冤無仇,說不定我們的到來,本來就足夠讓他們恐懼了。”裴容白的目光放在遠處,眸中滿是寒光,“秘密,便要我們自己去查了,隻不過,我覺得這個秘密一定與倭寇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