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鬆玉可不管裴容白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深還是詭異,他隻關心結果,喬戎玉一說“不說了”,他就知道自己大哥是輸了,他下意識地看向裴容白,就見裴容白一臉曖昧地看著自己:

“鬆兒,是你自己說的‘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不會賴賬吧?”

喬鬆玉猛然紅了臉:“自然不會賴賬,我,我說到做到的。”

“那就好。”裴容白滿意地點點頭。

正在擦汗的喬戎玉好奇地問道:“你們的賭注是什麽啊?”

裴容白正想說,一邊的喬鬆玉就猛地跳了起來,叫道:

“不許說不許說!敢說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裴容白隻好朝著大舅子笑笑:“鬆兒不讓我說,那我就不說了。”

喬鬆玉這才放心了。

喬戎玉不知道他倆在打什麽啞謎,也懶得再管,隻將手中的帕子扔到一邊,道:“我聽澤玉說了,說你們需要我幫忙是吧?不過到底是什麽忙,可得跟我說清楚了。”

裴容白往邊上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此時不方便說話。

喬戎玉心領神會,便道:“那行吧,你們先去隔壁住下,我去外麵逛一圈。”

“嗯。”裴容白點點頭,便對著通紅著臉的喬鬆玉,語氣戲謔道,“夫人,那我們走吧?”

“哼。”喬鬆玉故作趾高氣揚的模樣,實則掩飾自己的害羞,轉身出去了。

裴容白忙跟上去。

他二人要的是喬戎玉所住的邊上那間地字號房,畢竟“天地玄黃”嘛,除了天字號房,最好的就是地字號了,然而兩人正要開門,就聽一個大嗓門,十分粗魯地說:

“快給老子滾開,那是老子要的房間!”

喬鬆玉和裴容白不約而同地轉頭過去看來者:隻見一個中年男子,大腹便便,滿臉絡腮胡須,目露凶光,穿得還珠光寶氣的,身後跟著四個隨從,皆是一副目中無人橫行霸道的模樣。

裴容白那雙桃花眼一斂,正要說話,一邊跟著上來的小二一邊不斷地跟他使眼色,一邊走過來小聲道:

“二位爺,你們就屈尊去住玄字號吧,這是黃三爺,你們惹不起的,咱們出門在外的,不就求個平安,能不惹事就少惹事吧……”

裴容白譏誚地勾起唇角,桃花眼微微斂起看著不遠處那位黃三爺,道:“哦?這位黃三爺怎麽個惹不起法呢?”

那黃三爺正要說話,突然眼尖地看見站在自己跟前的少年——那真是烏發雪膚,唇紅齒白,星眸桃腮,比他見過的所有美人都要美上三分,立時看得直呆呆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裴容白愈發不悅,連那抹帶著冷意的嘲笑也維持不了了,伸手拉過喬鬆玉的手護在身後,眸子冷冷地看著那黃三爺,語氣亦是冷得砭人肌骨:“給我立刻滾,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一旁當和事佬的小二看得都急死了,忙對裴容白斥道:“你這客官怎麽好不明白事理,我都這麽跟你說了,你竟還要自己惹禍上身……”

“你滾一邊去!”那黃三爺一把拎起小二的衣服領子將他扔小雞似的扔在一旁,虎目凶狠地瞪著裴容白,“小子,你跟誰說話呢?!”

裴容白愈發冷漠:“我倒不知道你是什麽來頭,先說個明白,省得我連打的是誰都不知道。”

“嗬,你還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黃三爺對著身後的小廝一揮手,道,“來,卜興,告訴他,老子是什麽身份!”

他身後一個高高瘦瘦、尖嘴猴腮的隨從立刻得意洋洋又驕傲地誇耀道:“我家三爺乃是當今丞相裴相府中家奴高盛的妹夫,連寧海府的府尹見了,都要禮讓三分,你等屁民,還不趕緊滾開?!”

喬鬆玉:……

裴容白都被氣笑了。

“嘿,我說你小子笑什麽!”那黃三爺惱了,伸手就想去推裴容白,被他身側的江上先一步一把按住了胳膊,他便將目光移向江上,咬牙切齒道,“我看你小子是找死!小的們,給我上!”

江上正等著他這句話呢,立刻上前,跟砍瓜切菜似的,一個一個將那黃三爺的隨從扔下了樓梯。他十分輕鬆地拍拍手,看向那個黃三爺:“這位黃三爺,是我動手請呢?還是你自己滾呢?”

那黃三爺見自己的四個隨從壓根不是這個侍衛的對手,也慌了,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隻放下狠話道:“有種你們幾個給我等著,老子帶了人就來教訓你們!”

說著,轉身慌裏慌張跑了,肥大的身軀震得樓梯都砰砰直響。

喬鬆玉這下也忍不住笑了,打趣裴容白道:“你可真是‘富在深山有遠親’啊!”

裴容白失笑:“我的確是對這事毫不知情的,隨你挖苦便是。”

等晚上喬戎玉來了,聽說了這件事,笑得不行,直說:“大約對方尋常都將你菩薩似的掛在嘴邊,如今你真出現在眼前,他倒是不認識了。”

裴容白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又說:“也不知高盛是真有這妹夫還是這人假借名頭招搖撞騙,若是招搖撞騙,背後定然有人支持。”

“先不說這事,反正這事處理起來也容易。”喬戎玉正色道,“我想聽聽寧海府那件事。”

“哦,關於這件事,澤玉應該與你說過一些了吧?”裴容白亦正色道,“謝家那些來曆不明的銀兩應該是跟倭寇有關,我懷疑有人與沿海的倭寇勾結,搶劫過往商船,然後將錢存進銀號裏,再由謝家做假賬,這批錢就光明正大了。”

喬鬆玉聞言,略一怔,道:“倭寇的事,我在老家做生意時也略有耳聞,此事由來已久,倭寇甚是猖獗,沿海商船十有六七會遭到洗劫,若是乖乖給錢倒還好,若是不給錢,是連性命都會不保……你的意思,是要……”

“我的意思,是想將倭寇背後的人查清楚,如若能查到倭寇與景王有關的證據,那就再好不過了!”裴容白毫不懷疑——倭寇這件事,一定與景王有關!景王通過這種方式籌集錢財,定然也是為了謀權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