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蓮蘊丹,對林相宜來說不算什麽,鼎爐升階,專門去煉也不是不行,但對誠王妃來說形同救命,於是她給了林相宜一塊玉牌。

“這是我的玉牌,拿著它,遇到任何麻煩,來誠王府找我。”

一聽這話林相宜便不推辭了:“多謝王妃。”

“如果此事成了,便是我謝謝你。”

誠王妃再也待不住,心神激動地離開了。

華朝還是不放心:“能行嗎?”

“不行到時候就麻煩郡主撈我了。”林相宜半開玩笑。

誰知華朝非常認真:“那是一定的。”

林相宜一愣,隨後說道:“郡主安心。”

日落時分,林相宜回到了侯府。

而她剛進大門,就見青露小跑上來。

“不好了夫人,一個時辰前小世子跟清哥打起來了!兩人雙雙跌入荷花池,此刻都在老夫人院中。”

林相宜皺眉:“我去看看。”

宋照寒也在,林相宜一進門就聽見此起彼伏的抽泣聲。

好嘛,老夫人在哭不說,另一邊的劉錦舒跟盧豔豔賽著哭。

林相宜今日赴宴他們都知道,現下等著,好像在等林相宜主持公道似的。

宋星朗跟清哥都洗了熱水澡,也換了衣服,幸好天暖,若是寒冬臘月,高低得生一場大病。

此刻兩個孩子都包裹嚴實,正各自捧著薑茶。

林相宜看向宋照寒:“侯爺?”

宋照寒歎了口氣,結果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小孩子打架。”

這話術林相宜十分熟悉,一聽就是宋星朗挑釁在先,而且以二人的脾性,也隻有宋星朗會挑釁。

但意外的是宋照寒沒有一棍子打死,劈頭蓋臉將罪責全部歸到盧豔豔母子身上,現在看來,他也兩難。

“星朗。”林相宜開口:“母親知你難以接受,但清哥在外受苦多年,也是你的親弟弟,兄弟之間,當愛護有加。”

宋星朗原本神色冷冷的,聞言先是瞪大眼睛,然後迸發出強烈的不敢置信。

“你幫他說話?”

宋星朗天都塌了,不過去叢豫書院兩月,什麽都變了,祖母喜歡那個土包子,父親雖然沒明說,但不懲罰不就是包庇嗎?!而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林相宜的態度。

林相宜的轉變在宋星朗去往叢豫書院前,宋星朗雖然心驚,但也想著林相宜不過是鬧脾氣。

同房間的中和殿大學士之孫趁機出去遛玩,回來買了可以折疊再點亮的兔子燈,說是給他母親,宋星朗回來也帶了一份。

可現在,林相宜字裏行間,讓他退讓!

劉錦舒一把抱住宋星朗,哭得肝腸寸斷:“好啊,一個個都來欺負星朗,他可是世子!”

寂靜中,清哥小聲:“沒有欺負,是他想要我的荷包,我不給,他就動手……”

“閉嘴!”宋星朗指著清哥罵道:“信不信我打死你!”

盧豔豔抬頭,差點沒掩住眼底的冷意。

林相宜上前檢查清哥的荷包,確定這不是宋星朗的東西。

“你如果喜歡,母親讓人重新給你做一個,不是還有你舒姨嗎?”林相宜自覺這話已經夠溫柔了,但不知哪個字戳到了宋星朗,這孩子突然發了瘋。

“走!都走!都滾遠!”他雙目赤紅,強忍著眼淚不掉下來,“以後沒我允許,這個土包子不許來祖母的院子!”

“好好好。”老夫人上前抱住宋星朗:“不來不來了,主母備好糕點,隻讓星朗一個人來好不好?”

宋照寒順勢起身,對盧豔豔說:“帶著清哥回流光院。”

劉錦舒不甘心:“世子受損,侯爺就這樣輕拿輕放嗎?”

“少在這裏添油加醋。”宋照寒沒好氣。

林相宜很想問問宋照寒是不是眼裏滴露水了,怎麽突然清明了。

盧豔豔攬著清哥走了,宋星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相宜沒注意他,倒是多看了清哥一會兒。

一回頭,發現宋星朗望向她的眼神黑沉沉的,與這個年齡段不太相符。

但林相宜沒放在心上。

安撫好這邊,她才去流光院。

院內點了燈,照亮一片,清哥正在跟盧豔豔玩抓石子。

母子倆不顧形象,清哥抓到了,便哈哈大笑。

林相宜盯著清哥。

她都不知道該說宋照寒廢物還是厲害了,一共兩個兒子,宋星朗霸道蠻橫卻聰慧異常,而清哥看似可憐收斂,但今天這麽大的事,至少對一個孩子而言,驚嚇不少,但不管是方才在老夫人院中還是這裏,他都沒掉一滴眼淚,隻是用語氣將自己置於弱勢地位。

不過林相宜並不厭惡。

顛沛流離的日子,是會不斷提升人的敏銳力,好在糟糕的境況中做出最佳決斷。

“夫人。”盧豔豔注意到她。

林相宜走進來:“一會兒我讓珠月煮點湯藥送來,即便寒氣入體,一副下去也該好了。”

“多謝夫人。”

清哥能蹦能跳,精神不錯,如此林相宜便放心了。

隻是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盧豔豔忽然出聲:“夫人,今天那兔崽子……小世子生氣,是因為清哥腰上的荷包。”

這個林相宜知道。

盧豔豔繼續:“那荷包不是我繡的,是之前夫人讓人送來的,清哥覺得漂亮,就戴上了。”

林相宜心頭一動,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那荷包的確出自於自己的繡工。

她有時候閑著,便會繡一些小東西。

確有這麽一檔子事,當時珠月誇讚她繡工精美,碰巧曬好的草藥被青露拿進來,她便吩咐裝些送往流光院。

宋星朗認出來了?

林相宜隻琢磨了一下,便不細想了。

那一世宋星朗除了關她一夜,精神上的傷害也不低。

珠月手腳麻利,很快就煎好了藥。

不過一刻鍾珠月便回來,說清哥厲害,不怕苦,一口氣全幹了。

“珠月你……”林相宜想說句什麽,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罷了。”

第二天一早去正廳給老夫人請安,宋星朗還抽著鼻子,清哥則渾身暖和,揚著笑臉,給宋星朗激得差點兒又動手。

這次宋照寒不慣著他了,“昨日便是你要搶東西,今日又想幹嘛?”

宋星朗聞言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