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錦舒下意識去抓宋照寒的胳膊:“侯爺……”

“嗯?”宋照寒回頭,這才發現劉錦舒的雙頰已然變得紫紅。

林相宜先下手為強:“錦舒妹妹,自你進府我多番忍讓,但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你往儀棠院安插人手沒問題,可珠月跟我多年,何至於非要置她於死地?”

“是她偷了我的東西!”劉錦舒崩潰吼道。

“是嗎?”林相宜嗓音輕輕的,如同在看待一個撒潑打滾的頑童:“珠月從未進過錦繡院,從哪裏偷你的東西?還是說這件事真的報官徹查,後果錦舒妹妹可能擔待?”

劉錦舒妒火中燒,隻是一味地嘴硬,“你報啊!我怕什麽……”

“夠了!”宋照寒冷漠的兩個字,像是無形的大手,瞬間掐斷了劉錦舒接下來的話。

“侯爺?”女人難以置信。

宋照寒煩躁地閉了閉眼。

劉錦舒的那些小動作他不是不知道,但林相宜能忍,侯府安寧,隨著她來也無妨,算是兌現了當年對錦珍的承諾。

可林相宜到底是當家主母,如今在內操持中饋,在外於他仕途大有裨益,劉錦舒為何就是不懂呢?

甚至在這種對比下,宋照寒想到若是錦珍,必然不會這般讓自己難做。

果然,哪怕是親姐妹,也很不一樣。

林相宜勾唇,她能感覺到劉錦舒在宋照寒心中的顏色正一點點褪去。

“妾身所求不多。”林相宜說:“可否,放過妾身身邊的人?”

宋照寒擺擺手:“珠月無罪,我知道。”

劉錦舒手下用力,淚眼婆娑:“那我呢?她今天打了我那麽多巴掌。”

“事出有因。”宋照寒說:“你若不主動招惹,怎麽會被主母責罰?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在宋照寒心裏,林相宜不是工於謀算的性子。

見劉錦舒一個勁兒哭,宋照寒放緩聲音:“納妾一事我會繼續想辦法,但是你這性子也得改改了。”

“我不改!我為什麽要改?”劉錦舒委屈極了,現在宋照寒說什麽都不好使:“侯爺不是說最愛我這樣嗎?我比姐姐活潑,比姐姐……”

“住口!”老夫人都聽不下去了,她兒子可是永安侯!劉錦舒邀寵就算了,還想拿捏她兒子?斷然不行!

劉錦舒氣得眼前發黑,然後一口氣沒上來,就真的暈過去了。

她倒下的位置就在宋星朗旁邊,這個從前一口一個“舒姨”的孩子,趕忙躲開了。

林相宜假意關心,大呼“來人!”讓婢女趕緊將劉錦舒扶下去,再請府醫來。

見林相宜這般,宋照寒心中五味雜陳,那點子對林相宜的介懷瞬間煙消雲散,如果不是很愛自己,林相宜何必如此籌謀?之前的冷待應該全是錯覺。

宋照寒抬起手想碰一下林相宜,卻被女人一個轉身躲開了。

“給錦舒妹妹披上外衣,仔細著涼!”林相宜說完回過頭,神色如常:“侯爺也別耽誤,趕緊去工部尚書府上,妾身著人備好禮,隨後送到。”

宋照寒這才想起正事要緊:“好的!”

這禮讓管家從府庫中拿就行,林相宜又撈不到好處,完事帶著珠月跟青露回了儀棠院。

兩個婢女去準備熱水,林相宜給珠月一把脈,不嚴重,方子她現在就能開,藥材後院都有,青露帶著珠月去沐浴,然後抓藥煮藥,又在珠月的房間點了安神香。

半個時辰後小丫頭臉色回轉,躺在**,“夫人……”

“不說話了,好好休息。”林相宜打斷:“剩下的青露來,你放心,這筆帳,我肯定會跟劉錦舒清算。”

青露驚訝,她以為剛才那一通巴掌就算夫人給珠月報仇了。

沒完!

林相宜心想,她要劉錦舒這輩子都不敢再動儀棠院的人。

院內有一廚房的燒火丫頭是被劉錦舒收買的,林相宜知道,卻並不打算動她,留著日後有用。

下午就聽青露說,劉錦舒病了。

“她這也是慘,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林相宜淡淡,好像跟自己那一世的情況顛倒過來。

而那一世哪怕她病入膏肓,劉錦舒也不願意放過她,非要她速死,暗中克扣炭火吃穿用度等等,時不時還要登門炫耀誅心一番,帶著宋星朗那個白眼狼。

冬天那麽冷,她隻有跟珠月緊緊貼在一起,才能尋求到短暫的溫暖。

劉錦舒淚珠子不斷,從前對她體貼入微,她稍微咳嗽一下都要噓寒問暖的宋照寒如今找不到人,她的貼身婢女在書房門口從天亮等到天黑,也不見宋照寒回來。

如此林相宜便知道摘星樓副使的位置宋照寒已然收入囊中。

此刻怕是春風得意,同工部尚書把酒言歡,哪裏顧得上劉錦舒?

劉錦舒不死心,第二天派人打聽到宋照寒正在吃飯的酒樓,三請四請的。

“侯爺,您這……外室,脾氣不小啊。”工部尚書半開玩笑。

有五皇子鎮著,劉錦舒連個妾都不是,工部尚書隻能暫時用“外室”來形容。

他語氣和煦,宋照寒卻聽得尷尬不已。

天黑前宋照寒跟工部尚書從尚書府出來,那尚書夫人溫婉賢淑,隻叮囑天寒添衣,又說工部尚書脾胃不好,少飲酒,對男人之間的事情,絕不過問。

這叫宋照寒不由得想到,他在劉錦舒跟前,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待遇。

小姑娘驕縱,最擅長汲取,不會關心他,隻會說著今日喜歡什麽,明日喜歡什麽,因為那張跟錦珍相似的臉,他便想盡辦法弄來。

對麵的工部尚書又開口:“可聽聞尊夫人,心思玲瓏啊。”

林相宜嗎?

林相宜這段時間的行事讓宋照寒無可指摘,準確來說,林相宜總能帶給他驚喜。

若無林相宜,他是坐不到這裏同工部尚書喝茶飲酒的。

“侯爺,恕我多嘴,到了咱們這個位置,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可主院的那位,才該敬重疼愛,如此,家宅安寧啊。”

宋照寒連忙敬酒:“大人說的是。”

許是喝多了酒,宋照寒的臉上無端燥熱起來,他想到晨間林相宜立於霞光中的模樣,神仙妃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