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奶奶反手抱住裴夢澤眼淚奪眶而出:

“好孩子,我和老伴兒上輩子修了多少福才會遇到你和宸南?”

燕宸南拎著水桶和扁擔進門道:

“能遇到您二位才是我和夢澤的福氣,水缸已經全部裝滿,我和夢澤還要給研究院的蔡老送東西,抽空再來看望爺爺奶奶。”

“等等。”

餘奶奶拿出一條裴夢澤買給他們的新毛巾,濕了水又擰幹遞給燕宸南擦汗道:

“宸南,你和夢澤都是好孩子,卻受了不少委屈。以前礙於你的身份,夢澤跟著你隻領了結婚證,現在牛棚的所有人都平反了,你們是不是應該把婚禮辦一辦?”

燕宸南接過毛巾擦幹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笑得像個得到糖吃的小孩道:

“您的提議我一定好好考慮,抽空找人算一算時間。”

餘奶奶喜笑顏開拍著燕宸南的手:“這就對了嘛!”

裴夢澤鬧了個大紅臉,從廢品收購站出來,小臉羞得火辣辣的,任由燕宸南拉著直奔黑市。

燕宸南礙於以前的身份,做人做事都需要低調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和家人。

現在牛棚的人得到全村擁護,他背上的枷鎖也因審查結束而撤銷,昨天還得到大筆獎金,是時候買輛自行車了。

今天的黑市格外不同,以前在貓哥的管理下,黑市幹淨整潔,交易井然有序。

這次進入黑市,裴夢澤明顯發現周圍多了無數猥瑣的目光,以及一些不懷好意的視線。

如果沒有燕宸南和他身上釋放的威壓,裴夢澤感覺自己就是那些人眼裏肥美的小綿羊。

裴夢澤往燕宸南身邊靠了靠,被燕宸南牽著的小手不自覺握緊幾分。

燕宸南長臂一撈把裴夢澤圈進懷裏,低頭在她耳邊安撫:

“有我在,別怕!”

“嗯!”

裴夢澤乖巧點頭,靜靜地依偎在燕宸南懷裏,盡可能把自己藏起來,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

“發生了什麽?這些人看上去都不是貓爺手下,更像……”

“是刁哥。”

燕宸南解惑,接上了裴夢澤沒有說完的猜測,語氣十分篤定。

有些後悔帶沒有易容的裴夢澤過來,他不怕刁哥,隻擔心雙拳難敵四手顧及不到時,讓夢澤受傷。

燕宸南攬著裴夢澤的肩,直接往黑市的另一個出口走。

安全第一,自行車票可以以後再弄。

“站住!”

燕宸南和裴夢澤頓住腳步轉身。

說話的人光頭死魚眼,都坐輪椅了還不忘叼著牙簽,不是刁哥又是誰呢?

冤家路窄啊!

刁哥啐了一口吐掉牙簽,抬手揮了揮,呼啦啦從四通八達的巷子裏湧出一群拎著木棍的人。

“哎喲,出事了,快跑。”

在黑市買東西的普通人抱著剛買的東西,眨眼間散了個一幹二淨。

刁哥瞪著死魚眼,痞痞一笑命令:

“女的抓起來,男的打殘,上!”

“我去,你丫的上來就開打,至少談判一下啊!”

裴夢澤急得直爆粗口,誰知,突然雙腳離地,慌亂之下胡亂抓了一把。

耳邊風聲呼呼,裴夢澤條件反射抱緊燕宸南,腦袋直接埋進燕宸南懷裏任由他抱著自己狂奔。

“咦,人呢?”

“對啊,那兩個人哪兒去了?”

凶神惡煞的男人們環顧四周麵麵相覷,剛才燕宸南和裴夢澤站立的位置連根頭發絲都沒有。

“活生生的人哪兒去了?”

“我們半點準備時間都沒給他們直接開打,難不成他們會憑空消失?”

“切,都什麽年代還宣傳封建迷信?大活人怎麽可能憑空消失?”

“我似乎看到那男的抱起女人就跑,速度快得隻有殘影。”

刁哥一拳捶在輪椅扶手上咬牙切齒:

“今天真是便宜他們了,我們快回去迅速占領所有黑市,把老貓給老子踢出局。”

“好嘞!”

猴子立正稍息,勝券在握嘚瑟道:

“老大放心,前段時間貓哥幾乎占領黑市,您剛出來幾天就把他們打壓下去了,這裏的地盤早晚都是我們的。”

“啊……”

黑皮突然尖叫,慌亂地扒拉開所有人四處找東西。

刁哥很想一腳踢飛黑皮,他怎麽會有那麽無用的小弟?

可是準備抬腳,膝蓋傳來的刺痛讓他懷疑人生。

刁哥咬牙死魚眼淬了毒一樣,直勾勾射向黑市出口。

算他們運氣好讓他們跑掉了,等自己的膝蓋痊愈一定弄死他們。

“哎呦!”

刁哥痛呼,一巴掌拍在黑皮的後腦勺上:

“臭小子,你趴在地上找什麽呢?撞到老子膝蓋了。”

黑皮“啪啪”給了自己兩記耳光,跪在刁哥腳邊痛哭流涕:

“老大對不起,我把裝票據的包弄丟了,打架之前一直都在,我還反複確認過,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找不到了。”

“你說什麽?”

刁哥豁然起身,屁股剛離開輪椅膝蓋劇痛,又重重跌了回去。

猴子一個用力把黑皮從地上拎了起來,雙手握住他的肩膀一頓猛搖:

“黑皮,我們那麽信任你,你怎麽能在老大麵前耍心眼?”

黑皮不停搖頭:“不,我沒有背叛老大,不是我……”

忽地,黑皮推開猴子拔腿就往黑市外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剛才那對狗男女,他們搶走我身上挎著的包跑了,追回來……必須把他們追回來……”

“抓住他。”

刁哥怒指黑皮,猴子和周圍的人一擁而上把他緊緊按在地上:

“想跑?虧我還這樣信任你,你居然夥同那兩個人算計我。”

“不,不是的。”

黑皮的頭搖成撥浪鼓,刁哥卻根本不相信,掐住他的下顎骨惡狠狠道:

“那可是我用五年才存下的票,說,是不是你故意夥同那一男一女,裏應外合算計我?”

“不,不是!”

黑皮哭成淚人,拚命搖頭卻改變不了被打的命運。

燕宸南抱著裴夢澤一路疾馳,確定已經遠離黑市,刁哥的人追不上來才停下。

裴夢澤雙腳著地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頓住:

“咦?這是什麽?哪兒來的?”

燕宸南從裴夢澤手上取過袋子打開。

“哇!”

裴夢澤沒忍住驚呼,又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銅鈴大的眼睛看向燕宸南,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