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上了年紀，凡事以穩妥為主，並沒有因為賺到錢而衝昏頭腦規勸：
“賺錢無可厚非，但是也要適可而止，夜路走多了容易碰到鬼。”
一盆冷水把眾人澆了個透心涼，艾昌莞讚同道：
“韓老說得沒錯，一次沒事兒，兩次沒事兒，總不能次次都沒事兒，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還有兩年才開放通商渠道，下半年會有一次嚴打，凡事適可而止確實是至理名言。
裴夢澤認真臉一口應下：“嗯，這次聽您的。”
燕宸南沒有任何意見，其實韓老不提，他也會說出自己的建議。
韓老愕然：“丫頭，你真的同意，還是敷衍我呢？”
裴夢澤笑得露出兩個小梨渦，比小太陽還要真誠：
“我哪兒能敷衍您呢？俗話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您老的提議都是為我們大家好，必須聽。”
韓老撫胡須的手一抖，不小心拽下好幾根，疼得齜牙咧嘴。
小妮子忒有主見，突然改變，他怎麽感覺不真實呢？
裴夢澤抱著草墩坐到韓老附近，滿臉堆笑道：
“野豬也不能時常打，能做這幾次肥皂已經算運氣好，這次的野豬肉做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抓到野豬，偷偷做買賣也不是長久之計。
最近我們吃得好用得好，容貌和身體都有所改變，為了不讓村民和我們差距太大，我想說服村民們養豬，您老給我幾個防治豬瘟的方子唄！”
羅雯錦想到過往的苦難，笑容收斂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能比村民更出挑，引起嫉妒就會有數之不盡的麻煩，我們還是需要低調一些。”
韓老一拍大腿，非常讚同：
“就是這個理，什麽事情偷偷摸摸都不是長久之計，丫頭，你能從金錢的**中這麽輕易地脫離出來，爺爺佩服你。”
韓老給裴夢澤豎起高高的大拇指，越看他收的關門弟子越滿意。
韓奶奶笑盈盈道：
“山上的老茶林長勢喜人，夢澤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學習製茶炒茶泡茶，可以修身養性。”
韓老一聽來了興趣：“這個可以有，明天等夢澤賣完肥皂回來立即辦。”
韓奶奶嗬嗬直樂：“都多少年了，你還是忘不了這口，前些日子不是給你炒了兩斤明前茶嗎？怎麽，不夠你喝？”
“哎，茶是個好東西，我又不酗酒，就喜歡喝點茶怎麽了？”
二老你一句我一句，直接把裴夢澤采茶的工作給決定了，都不需要當事人答應。
第二天天不亮，裴夢澤和燕宸南按照老方法找到貓爺，賣掉一千五百多塊肥皂和一千多盤驅蚊香。
裴夢澤直接告訴貓爺，她做完這筆生意會休息一段時間。
貓爺一聽，眸色微微深沉，送走裴夢澤後，也決定隱退一段時間。
這個老太太神秘，他動用所有關係查了她幾天都沒把此人的底細挖出來。
她說不定已經得到消息才想隱退，自己消息閉塞，跟著老太太總不會錯。
思及此，貓爺沒有托大，安排手下的人快速把貨物給脫手了。
裴夢澤離開黑市確定安全後卸掉偽裝，和燕宸南一起跑到隔壁縣城的幾個比較近的村莊，收了五百斤大米，兩百斤富強粉裝上板車。
村裏的糧食便宜，每家每戶都有一些存糧，而且不需要糧票。
牛棚那麽多人吃喝，如果不是板車裝不下，燕宸南一個人推著辛苦，裴夢澤還想多收一些。
因為出門早，燕宸南知道很多穿行的近路，回到山洞時間還早，兩人再次下山。
先給廢品收購站的餘老夫妻送去五十斤大米，五十斤富強粉，一斤大白兔和艾昌莞做的麻花，破酥餅等各種小零食。
還幫他們把最近送到廢品站的東西歸納整理，打掃幹淨衛生，拆洗幹淨**用品替他們準備了新的，眼看供銷社快關門才離開。
餘老夫妻心裏別提有多熨帖了。
這小兩口出門給他們送東西，怕他們擔心還專門留了字條。
回來以後又給他們帶那麽多東西，二話不說忙裏忙外地收拾。
講真，夫妻倆的兒女都沒有這樣貼心過。
從廢品收購站出來，燕宸南帶著裴夢澤直奔郵局電話亭，撥通了一個很多年都沒聯係的號碼。
電話另一頭邢航智慵懶地接起電話，聽到久違而熟悉的聲音立即站直身體，條件反射地立正稍息：
“老大，那麽多年你去哪兒了？我幾乎把全國翻了一遍也沒找到你的蹤跡。”
燕宸南時間寶貴，沒空和邢航智寒暄，開門見山地說了幾件重要的事情掛斷電話。
然後又連續撥通了三四個電話，都是寥寥數語。
這年頭能裝得起電話的，不是重要單位，就是比較有身份的人家。
電話費貴，來打電話的也是寥寥無幾，燕宸南幾分鍾時間撥了好幾通，郵局的工作人員都看傻了，這人什麽身份，也太牛掰了？
掛斷電話，燕宸南眼睛都不眨一下付了十二元電話費，牽著裴夢澤快步離開。
他們還要去供銷社買東西，眼看就要下班，兩人幾乎爭分奪秒。
郵局收銀員張著嘴巴半天合不上，工作人員們的八卦心起，嗖嗖嗖地湊到一處吐槽：
“你們說那人做什麽工作那麽有錢？”
“人脈也很廣的樣子，我仔細留意了一下他剛才撥的電話號碼，都跨省了哎！”
“他牽著的那個姑娘也太漂亮了，通身的氣質從內而外散發，洗得發白的知青衣服都遮不住她的氣質。”
“我要是有那麽個女朋友，肯定把人藏起來。”
“得了吧，就你的長相，誰家那麽水靈的姑娘能看上你？”
“哈哈哈……”
一陣哄堂大笑，臊得那位工作人員臉紅脖子粗。
燕宸南並不知道郵局因為他打的幾個電話炸了。
裴夢澤也沒把燕宸南打電話當回事兒。
她來自信息爆炸的年代，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年代知道電話的人都很少，更別說通過電話聯係朋友。
燕宸南能給外麵的人打電話，說明他不僅人脈廣，認識的人還非常有地位或家庭背景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