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高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耐心地給所有知青講了一個龜兔賽跑的故事，鼓勵道：
“我剛才故意繞去分配給牛棚眾人的土地，他們連一畝地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完成，大部分還是燕宸南挑的，那些人根本沒有我們想象的團結。”
段詠洪補充：“我也看到了，牛棚那邊年輕的耿時秋和羅雯錦都不在，就剩下韓老夫妻每次小半桶水，走一步歇三步，哪兒有幹活的樣子。”
裴青青一咬牙站起來如同打了雞血，握拳給自己猛灌雞湯：
“為了不再漚肥，同誌們加油呀！我們的進度已經超過牛棚眾人，土地又比他們少，勝利就在眼前。”
柳倩倩立即附和：“裴青青同誌說得沒錯，我們加油呀！”
知青們隻要想到，贏了比試就能把漚肥的事兒轉給牛棚的人，又充滿幹勁地咬牙頂著大太陽爬了起來繼續挑水。
路過村民們承包的玉米地，看著村民們牽著裝滿水的牛車，知青們別提有多羨慕了。
裴青青挑著水桶故意朝燕宸南的必經之路往返，希望燕宸南能看她一眼，她可比裴夢澤能幹多了。
可惜，燕宸南別說給她一個眼神，就連眼角餘光都沒有多餘的，隻專注於自己的水桶來回往返。
顯然，燕宸南根本沒有把挑水當成任務完成，而是利用挑水鍛煉身體呢！
裴青青咬牙，又又又一次後悔把裴夢澤送上燕宸南的床。
因為接觸不多，壓根沒想到燕宸南這樣能幹，還特別體貼。
自己和葛玉芬謀劃那麽久，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來就累得全身疼，現在連心都是疼的。
挑水澆地的活真不是人幹的，中午回去吃飯，知青點有一大半的人已經累癱，連午飯都沒人做。
牛棚這邊，艾昌莞早早便回山洞做飯。
米飯、野雞燉蘑菇、竹筍炒臘肉、蒜香土豆絲、紅燒兔肉……
天呐，感謝狼群早上送來的兔子和野雞，過年都沒有這樣豐盛過。
累了一天，吃到那麽美味的飯菜，瞬間感覺身心舒暢，半點勞累後的疲憊都沒了。
牛棚眾人在山洞裏歡聲笑語，吃飯吃出了滿滿的幸福感。
一頓午飯吃完，牛棚眾人都打著飽嗝，靠在新做的竹椅裏笑得合不攏嘴。
誰能想到，下放的日子能讓他們過成這樣，神仙來了都不換。
知青點，所有知青啃著沒有熱過的，硬邦邦的雜糧饅頭，捶著胸口艱難往下噎。
實在咽不下去就喝一口水，等吃完饅頭幾乎喝了個水飽，一個個都是苦瓜臉，眼淚時時刻刻都在眼眶裏打轉。
山洞裏，見所有人都休息得差不多了，裴夢澤把大家召集到新開墾的土地旁邊，指著地上的奇怪裝置道：
“我給公社衛生室送了兩隻野雞，換了一些玻璃輸液瓶和輸液管子，砍了牛棚附近的竹子，又找村民們買了一些他們不用的廢舊物品。”
羅雯錦補充：“我利用夢澤找回來的東西，以及蒸汽機原理做了一個蒸汽抽水機，再利用壓強製作了噴淋設備，經過測試成功了。”
“哈哈哈，太好了。”
艾昌莞一拍大腿，笑得眉眼彎彎。
燕宸南詢問：“竹管需要連接到小河邊，之前砍的竹子夠嗎？”
“不夠。”
裴夢澤搖頭：“實驗沒成功以前擔心被人舉報，我們沒敢多砍，山洞這邊的地距離水潭近，所以沒用多少。”
燕宸南道：“既然已經實驗成功，就沒那麽多顧慮了，我這就去多砍一些，現在就把竹管連接起來。”
羅雯錦擋住燕宸南的去路道：
“這個抽水機有弊端，管子接太長會影響虹吸，壓強小出水量不足，建議距離遠的地方挖引水渠。”
燕宸南點頭表示明白：“我們分配的土地在河道周圍，這個距離用竹管連接綽綽有餘。
隻不過村民們分配的土地確實遠了些，他們一趟一趟用牛拉水效果不好還會影響收成，我們需要給村民們想個省力的澆水辦法。”
裴夢澤打了個響指道：“咱們不能光想現代的辦法忽略古代人民的智慧呀！”
“什麽意思？”
羅雯錦來了興趣，眾人的視線也紛紛集中在裴夢澤身上。
裴夢澤解惑：“意思就是，我們不要把目光全都放在蒸汽機和各種電機上，還可以試一試古代的水車和翻車。”
羅雯錦單臂環胸撐著下巴思索一瞬道：
“水車和翻車工序複雜，短時間內做不出來，不過，如果能說動村長發動全村百姓，也可以試一試。”
裴夢澤雙眼發光：“羅姐懂得水車原理？”
“嗯！”
羅雯錦點頭。
裴夢澤摸著下巴笑出鵝叫：
“太好了，這是咱們拉攏村民的好機會，一定要把握住了。”
韓老扶著胡須越看裴夢澤越滿意，懂得審時度勢，知道他們勢單力孤需要大部分人的支持，更懂得如何解決目前的困境。
這閨女聰明，太聰明了！
羅雯錦不知道裴夢澤想如何實施下一步計劃，但是莫名信任她，笑盈盈道：
“我需要怎麽做，都聽你的。”
耿時秋憋了一早上，實在憋不住，不吐不快道：
“夢澤，你叫我叔叔，叫雯錦姐姐是不是輩分弄錯了？”
還不等裴夢澤開口，羅雯錦立即反駁：
“哪兒錯了？我還沒結婚，叫姐姐挺好的。”
耿時秋一噎，立即改口：
“我就比你大兩三歲，夢澤也不應該叫我叔叔。”
他本來想說他也沒結婚，突然想起下放前離婚斷絕關係的前妻，話到嘴邊改了口。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在座各位還不知曉耿時秋的心思，那就是傻了。
羅雯錦的臉瞬間漲紅，不自然地回了一句：
“你頭發都白了，誰知道你有多大？”
耿時秋：“……”
他的頭發全白能怪他嗎？
如果不是憂思過重，剛下放那幾年又比較頹廢，各種焦慮和自我限製，也就沒有想過能靠自己提純一點食鹽。
身體沒有保養好，體內缺乏各種微量元素和各種內耗，頭發才會白成這樣。
韓老撫著胡須哈哈一笑：
“不就是白發嗎？如果找齊藥材，老夫有辦法讓你長出黑發。”
話落，韓老挑眉看向裴夢澤等她主動求拜師，這次他絕對不拿喬。
誰知，裴夢澤壓根沒往拜師上想，滿臉吃瓜表情盯著耿時秋，八卦的心思不要太明顯。
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