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嘞!真是個有脾氣的大廚。

裴夢澤挑眉,對艾昌莞的態度並不生氣,相反還隱隱有些高興。

兔肉和湯她都收下了,是不是意味著攻克大佬更進一步?

恍惚間,裴夢澤似乎看到獨家私房菜館在向她招手,天上下鈔票雨把她給埋了。

哈哈哈……裴夢澤心底樂翻,如向日葵般陽光明媚的笑容,晃到了趴在牆縫上觀察的小福豆的雙眼。

另一邊,韓老看著兔肉冷冷“哼”了一聲:

“小丫頭片子,學習不認真,盡搞些旁門左道,想用糖衣炮彈讓老夫淪陷,回去告訴她,門兒都沒有。”

燕宸南麵對韓老的臭臉默默給裴夢澤點了一根蠟,故意補了一刀:

“那小丫頭就是欠收拾,下次她再來找您取經,您老千萬別客氣。”

韓老意外地看了一眼燕宸南,心說:

這小子倒是聰明,以退為進暗戳戳替媳婦謀後路,醫術不管放在任何時候都吃香,嚴師出高徒,他這是讓自己多教裴夢澤東西呢?

看在兔肉的份兒上,就給那丫頭一個機會,下次再發呆,就別怪老頭子脾氣不好了。

裴夢澤像小太陽般奔向她的兔肉,還不知道她未來的學醫之路因為她的健美老公一句話,險些變成火葬場。

見燕宸南回來,裴夢澤連連招呼:

“你總算回來了,餓死我了,開飯!”

接過裴夢澤盛的滿滿一大碗兔肉,看著她滿臉幸福大口吃肉大口喝湯,連個小眼神都沒給自己。

燕宸南突然有一種:我還不如一隻兔腿的既視感。

“嗝!”

裴夢澤摸著鼓囊囊的肚子重重打了一個嗝,毫無形象地“葛優躺”在稻草垛上喃喃:

“光吃兔肉也不行呀!得想辦法弄些大米和白麵,蔬菜水果也不能缺,偶爾也要吃些榛子核桃之類的堅果才能營養均衡。”

燕宸南:……

我去!大米、白麵、水果……你怎不上天呢?

嗯,媳婦想吃大米白麵和水果怎麽辦?

整唄!必須滿足。

裴夢澤眼珠子滴溜一轉,轉頭看了一下天色張口就問: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去供銷社買東西還來得及不?”

燕宸南臥蠶微縮,供銷社呀?可以去!

他放下空碗擦了擦嘴,變魔術般取出一塊老式懷表打開,似漫不經心道:

“現在才下午四點半,杏花村離縣城近,走路半個小時能到,供銷社六點關門,還來得及。”

裴夢澤雙眼閃亮,瞬間彈跳而起:

“我這就去找村長開證明。”

話音還在回**,人已經消失在牛棚。

燕宸南:……

村委辦公室。

村長王建業一邊寫介紹信,一邊嚴肅道:

“裴夢澤同誌,不要以為你以前拿過滿工分就可以驕傲自滿,今天我要對你沒請假直接曠工的行為提出嚴肅批評,並扣除昨天的滿工分,你有意見沒?”

裴夢澤盯著村長在介紹信上蓋章的手,閃爍著星星眼搖頭:

“沒意見。”

王建業還想教育幾句,卻見裴夢澤收好介紹信說了一句“謝謝村長”人已經消失在門外。

合著他說了半天,這姑娘左耳進右耳出,對扣工分的事情完全沒走心。

王建業心梗,得,剛才的話全都白說了。

裴夢澤捶著兩條酸痛的腿走進供銷社,流著兩行麵條淚暗暗發誓:

必須賺錢買一輛自行車,讓步行成為過去式。

供銷社十分老舊,在裴夢澤眼裏,這樣的陳設都可以進博物館了。

可在這年代,供銷社可是百姓眼中的香餑餑,售貨員恨不能把眼睛長在天上。

裴夢澤並不在意,走到櫃台前,看著大米上插著的一毛四分每斤,白麵一毛八分每斤的牌子瞳孔爆炸。

這也……太便宜了!

當即拿出兩張大團結拍在櫃台上:

“同誌,買十斤大米,十斤白麵,一斤紅糖,一斤白糖,兩個搪瓷盆,一個暖水瓶……”

考慮到自己沒有自行車拿不了太多東西,裴夢澤隻加了一塊肥皂,一塊香皂,一瓶洗發水和一瓶雪花膏。

然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嗯,就先買這些,不夠的下次再來。”

售貨員盯著裴夢澤細長瑩潤的小手,以及小手按著的兩張大團結整個兒酸成檸檬精。

還有下次?

要知道,她今年轉正,每個月工資才十七元五角,麵前的知青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二十。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售貨員牙齒咬得咯吱響,拿過算盤“啪”的一聲重重地拍在木頭貨櫃上,手指靈活地劈裏啪啦一頓操作。

裴夢澤嘴巴張成“O”形,算盤在她那個年代早淘汰了,小學課本上學過一些內容卻沒怎麽用過。

她下單時已經心算出了總價十五元二角三分,二十元都用不完,真是太便宜了。

這些東西如果放後世,沒個四五百拿不下來。

不過裴夢澤真心佩服這人的手速,算盤打成這樣,鐵定沒少練。

售貨員見裴夢澤盯著自己的手,得意地揚了揚腦袋,恨不能打出殘影。

隨著最後一顆珠子就位,售貨員傲嬌道:

“二十斤糧票,一張五元的工業票和十五元二角五分。”

“票?”

我去,怎麽把這個給忘了?

售貨員挑眉:“你是不是沒有票呀?”

裴夢澤:……

售貨員瞄了一眼她那漂亮的小手,尖酸地刺了一句:

“你的錢,該不會是偷來的吧?”

裴夢澤目光直視售貨員:

“你有什麽證據?如果拿不出證據,你就是誣陷,我會寫舉報信投訴你。”

售貨員臉色一白暗自咬唇,心虛地轉移話題:

“這些東西你買不買?不買別擋著別人。”

裴夢澤倔強地收回錢:

“等著,我回去拿票。”

售貨員目送裴夢澤出門,拿起算盤一搖,將算珠歸位冷笑:

“小樣兒,有錢了不起呀?沒票,一樣白搭。”

好不容易進一趟縣城,兜裏揣著兩百元巨款用不了,裴夢澤的心碎成渣渣。

她漫無目的閑逛,腦袋裏思緒萬千,忽地手臂一緊,身體不受控製地被人拽進一個小巷。

裴夢澤驚悚地剛要呼救,眼前突然多出一遝票。

等順著票看清把她壁咚在牆上的人時,裴夢澤黑葡萄般的眼睛險些彈跳而出:

“燕宸南你怎麽來了?下放人員不能隨便離開牛棚,被人舉報要送到農場改造的。”

燕宸南抖了抖手裏的票**:“想不想要?”

“什麽下放人員不能離開牛棚”的規定,瞬間被裴夢澤拋到九霄雲外,抬手去拿:

“要,為什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