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在大雨裏狂奔著,暴雨瞬間就將他的全身淋濕了,他也不管不顧,一直狂奔。

隻是他沒回墨府,而是從城牆上越過,一路奔到了城外的破廟的才停住了腳步。

他站在破廟的屋簷下,抹去了滿臉的雨水,又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他的目光看向破廟前麵的樹林,忽地沉聲道:“跟了我一路,很辛苦吧,還不想現身嗎?”

除了雨聲,樹林裏沒任何動靜。

墨淵冷笑道:“覺得我在詐你嗎?廖副統領?”

這次,樹林裏掠出了一道人影,他疾衝而來……

墨淵卻紋絲不動,冷冷地看著他。

廖一成衝到墨淵麵前,才停住了腳步。

他定定地看著墨淵。

一道閃電在破廟傷口閃過,廖一成看到墨淵冷漠的臉,他的臉上沒任何表情,那雙眼睛深邃幽暗。

廖一成後退了幾步,也學著墨淵抹去臉上的雨水,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墨指揮使深夜不睡覺,私會女人,這可和不近女色的傳言相距甚遠啊!”廖一成淡淡地道。

墨淵針鋒相對:“廖副統領深夜不睡覺,就跟著我,不會是廖副統領不喜女色,而是愛慕我吧?可惜,本官不喜男色……”

“哈哈!”廖一成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揶揄道:“我還以為墨指揮使心狠手辣,不拘言笑,卻沒想到墨指揮使還會說笑話。”

“不過,我確實是愛慕墨指揮使……的權力!”

墨淵眸色暗沉,他冷冷地道:“廖副統領是覺得做禦林軍副統領權力還不夠大,想對本官取而代之?”

廖一成笑道:“誰不想像墨指揮使一樣權傾朝野……大權在握呢,您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啊!”

墨淵淡淡笑道:“那廖副統領跟著本官,是想投靠本官,再上層樓,還是想抓到本官的把柄,挾製本官為你們所用呢?”

墨淵垂在暗處的手指微微曲起。

從謝七七那出來,他就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

這意味著這人已經知道謝七七的存在。

就算他和謝七七之間生了間隙,可她既然和自己拜過堂,他就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廖一成收斂了笑容,認真地道:“墨指揮使別誤會,廖某決沒有狹製誰威脅你的意思,廖某今日來也不是跟蹤你,而是想著找機會和你聊聊。”

“我們的身份注定我不可能去你府上拜見你,所以才選了這種方式,讓你誤會了!”

墨淵不置可否,冷冷地道:“廖副統領已經暗中調查了本官有一段時間了,有的是機會見本官,卻選這樣的時候露麵,本官不想誤會也不能吧?”

廖一成心下暗凜,這殺神還真是不容小窺啊,這也知道!

他一狠心,坦誠地道:“知己知彼,換了指揮使大人,想和對方合作,不了解清楚對方的為人,豈敢輕易求助?”

“指揮使大人的惡名在外,我怕一著不慎,就全盤皆輸,還請指揮使大人見諒。”

墨淵被這樣說也不惱,神色稍緩:“廖副統領,有事直說。”

廖一成沉聲道:“八年前幾位皇子奪嫡一事,不少大臣和將軍被卷進其中,像嶽家和杜家,褚家都被滿門抄斬的事墨大人應該清楚,那墨大人可還記得,這事的起因?”

墨淵平靜地道:“本官自然記得,起因是當時的大將軍程柏私吞軍餉,還勾結北齊賣國求榮,太上皇查抄了程家。”

“當時的太子為程家說話,引起了太上皇的不滿,幾個皇子包括如今的皇上都落井下石,指責太子德不配位,主張廢黜太子。”

當時的太子是如今聖武皇的皇兄,他性格善良,卻優柔寡斷,耳朵又軟,在謀士的慫恿下,不甘坐以待斃,就發動了兵變。

結果在舉事之前,被人出賣,太上皇一怒之下,賜了太子一壺毒酒。

而支持太子的嶽家,杜家、褚家等都被卷入其中,被滿門抄斬。

這事牽扯太廣,當時鬧得人心惶惶,幾天時間,就有上千人被推上了斬首台。

殺戮太過,牽連太廣,讓很多將士都心灰意冷,太上皇怕引起兵變,最終才停止了殺戮,將斬首改為流放。

謝七七被嶽慧娟送進天牢,卻在斬首的時候被充作官奴,就是太上皇不想再大肆殺戮,才借著為太後祈福的恩賜。

墨淵說了這些話,就看著廖一成,淡淡地道:“廖副統領,我是不是該稱你為程副統領呢?你是程家死裏逃生的小兒子吧?”

廖一成,名字倒過來可以是程廖。

廖一成坦然地道:“墨大人猜得不錯,我是程家的幸存者,我名程謹之。”

“大人,我隱姓埋名多年,就是想為我程家平冤昭雪,謹之實言相告,還望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我程謹之願意給大人效犬馬之勞,誓死追隨大人!”

墨淵不為所動,平靜地道:“你是太子的人,太子不是還沒被廢黜嗎?跟著他,他也能為你程家平冤昭雪。”

程謹之苦笑:“太子的猜疑心和聖武皇如出一轍,他還依仗太子妃的娘家王家,而陷害程家的始作俑者就是王家,太子豈會為了我程家自毀根基呢!”

“我之前與虎謀皮接近太子,就是想找到他們陷害我程家的證據,可我無能,查了這麽久都沒什麽進展,還連累別人跟著我深陷深淵……”

他想到鄭瑤現在過的日子,痛苦得說不下去了。

墨淵忽地問道:“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嫁給別人,或者委身別人,很痛苦吧!”

程謹之一驚,愕然地看向墨淵,半晌才澀聲道:“都說錦衣衛無孔不入,我還是小看了墨大人!”

“墨大人……你……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謹之還得多謝墨大人救命之恩。”

程謹之是聰明人,隻從墨淵這話就知道自己的秘密在他這已經不是秘密了。

可他和鄭瑤到現在都安然無事,除了是墨淵在暗中替他們做了遮掩,絕不可能是其他原因。

墨淵等於是他和鄭瑤的救命恩人。

墨淵冷冷地道:“從知道皇上給我和鄭瑤賜婚後,我就了解了一下她,我不喜歡被人算計……特別是拿我的婚姻來算計我!”

“你們想尋求我的幫助,可以直接找我商議,而不是用這種方式!”

程謹之急道:“大人,我也不想用這種方式,是鄭瑤自作主張,她……她也是不了解大人,以為大人和其他男人一樣……”

色令智昏!

這話程謹之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