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七已經查出拓跋俞的病症,鄭石也不敢隱瞞,當即就去稟告了翰山王妃。
王妃這段時間為了拓跋俞的病愁得吃不好睡不好,一聽查出了病症,就急切地問道。
“鄭石,一定要手術嗎?就不能吃藥消退嗎?”
鄭石苦笑道:“世子之前也吃了不少藥,可都沒一點起色,不消除病灶,隻怕吃再多的藥都沒用。”
“而且,世子繼續這樣疼痛下去,隻怕小腫塊會越來越多,到時……”
他沒繼續說下去,可翰山王妃已經聽懂了他的話。
拓跋言也在一旁聽著,聞言皺眉道:“鄭叔,你就那麽相信謝七七能做這樣的手術嗎?她那麽年輕,聽說學醫都還沒滿一年!”
拓跋言和拓跋俞感情很好,他可不放心把大哥的命交到謝七七手上。
拓跋言看向坐在一邊的萬俟穀主,詢問道:“穀主,你也支持動手術嗎?”
萬俟穀主搖搖頭,他就是不接受在身體上動刀的人。
之前給拓跋俞治病,幫他割去腐肉也是形勢所逼。
可拓跋俞脊背上的小腫塊又沒腐爛,憑什麽冒這麽大的風險去做手術!
“老夫覺得現在已經找到病症,還是服藥治療吧!”
萬俟穀主沉聲道:“老夫承認,謝七七在把脈和探查病症方麵有天賦,也許也能做點小的切除手術,可二爺說得對,她畢竟學醫還沒滿一年,將世子的性命交給她太冒險了!”
翰山王妃被萬俟穀主說得皺起了眉。
如果患病的不是自己的兒子,她可以輕鬆做決定。
可患病的是拓跋俞,她怕自己的決定稍有不慎就丟了兒子的性命。
正在左右為難,侍衛進來稟告道:“王妃,世子求見。”
翰山王妃立刻道:“請世子進來。”
一會,拓跋俞就被奚豪推了進來。
他看到萬俟穀主和鄭石都在,就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事。
他施了一禮就道:“母妃,想必鄭神醫和萬俟穀主都對你說了我的病情,母妃,我過來就是想告訴你們,我決定讓墨夫人給我手術……”
翰山王妃臉色頓時變了,她急道:“小俞,何必這麽匆忙做決定,你都還不了解謝七七,你怎麽就敢讓她給你動刀!”
“這事等你父王回來再說!”
這次翰山王敗給了雪狼王,雪狼王步步緊逼,翰山王率軍出去對抗雪狼王的攻擊,還沒回來。
拓跋俞之前沒患病時是翰山王的左膀右臂,可他自從患病後就沒精力幫助父親。
不但如此,拓跋俞還成了翰山王的累贅,為了他的病,翰山王都無法放開手腳和雪狼王對抗。
所以這也是翰山王敗給雪狼王的主要原因。
拓跋俞也知道這一點,他沉聲道:“母妃,不能再等了,我們已經退到了邊境,再沒路可退了。我的病影響的不止是我,還有軍心……”
“母妃,手術成功了,我就還能上戰場幫父王……如果手術出了意外,你們也可以不用再為了照顧我一避再避,可以放手和雪狼王對抗。”
拓跋俞平靜地道:“母妃,我是您兒子,可那些跟隨父王的將士也是我們的親人,還有邊境數萬萬百姓,敗了的後果就是他們都會成為雪狼王的奴隸或者丟了性命……”
翰山王妃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
就因為之前一退再退,邊境這些百姓對翰山王的信任都動搖了。
那些將士雖然很多人還對翰山王充滿了信心,可有些人也動搖了。
一旦再兵敗,信任就會如泄洪的堤壩坍塌得無法控製……
那局麵會如何慘烈,翰山王妃不敢再想下去!
“母妃,這是我的選擇,我知道您是一位開明的母親,您一向尊重我們,支持我們,我希望,這次您也一樣支持我的選擇!”
拓跋俞真誠的道。
翰山王妃疲憊地道:“你別說了,讓我想想,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明日再給你答複。小言,送你大哥回去……”
拓跋言上前把拓跋俞送回去。
路上,他勸道:“大哥,你別胡思亂想,你不是我們的累贅,我們一定會治好你,也會打敗雪狼王的!”
拓跋俞的目光看向遠處,他冷冷地道:“小言,你還在對我說謊!是不是覺得大哥病了人也傻了?”
拓跋言臉色一僵,有些心虛地道:“大哥怎麽會傻呢,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最聰明的人!”
拓跋俞冷笑一聲:“你和母妃,父王是不是以為瞞著我,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雪狼王已經攻到了雪嶺峰對不?而且還封鎖了四周城鎮的路,我們如果守不住雪嶺峰,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拓跋言沒想到拓跋俞全部知曉了,他顫聲道:“大哥,父王不會守不住雪嶺峰的,你別擔心……”
拓跋俞搖搖頭,他八歲就跟著翰山王處理邊關事務,他如何不了解邊關的情形。
雪嶺峰是他們和雪狼王中間的屏障,一旦這屏障被突破,那就意味著雪狼王能**地殺到他們的地盤。
翰山王的隊伍隻能再退,退到雪山深處,可那些支持他們的百姓和將士也會徹底對翰山王失望。
到時失了民心,再想收服失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拓跋俞就是不想因為自己一個人的生死影響這麽多人的命運,才決定孤注一擲地接受謝七七的治療。
墨淵先前找過他,把翰山王妃他們隱瞞的這些消息透露給他。
他說:“這本是貴國之間的戰爭,和我們無關,可我們現在已經卷在其中,我和你一見如故,不想你這輩子留下遺憾……”
墨淵和拓跋俞雖然認識的時間還不長,可這世上就有一種人,交淺言深,一見如故。
他隻從和拓跋俞短時間的交流中,就能看出拓跋俞和自己是一類人。
他們可以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但他們維護在乎的人的心是一樣的。
將心比心,墨淵覺得,如果自己是拓跋俞,他絕不會因為自己的病將家人都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更何況,他通過謝七七知道,這病不治療隻有死路一條。
他相信拓跋俞權衡了利弊,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而墨淵沒有告訴拓跋俞,他還接到了西越探子送過來的消息。
這其中一條就是皇上對墨淵的替身起了疑心,一旦皇上對替身動手,就意味著康寧公主他們危在旦夕……
墨淵不敢再耽擱,必須盡快趕回西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