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接上一回,這百姓怨聲載道,可又無甚辦法,最終也隻能幾人聚到一起……”
濮陽淵聽著明顯就是拿現實改編曲解的故事朝德安使了個眼色,
德安心領神會,笑嗬嗬的朝旁邊兒的桌子上坐著的兩個人走去,“這位爺,這裏這麽說官府就不管嗎?”
那兩個人聽到這話警惕的看向德安,“不是這裏人啊?!”
德安朝濮陽淵抬抬下巴,“是,那是我們爺,我們爺是益州的,自己做點兒小買賣,聽說這邊兒琉璃好就想來看看。”
濮陽淵朝那邊兒點了點頭示意,那兩個人礙著禮節也微微點頭回應,
“出來做生意還帶著女兒呢?”其中一人看著念念問道,
“哎!我們家夫人走了,就留下這麽個小姐,我們爺哪兒放心留小姐自己在家裏?這不帶著來了琉州,”
德安的話是張口就來,按著之前濮陽淵認回念念的理由倒也不算說謊
“哎呦,這麽個事兒,對不住對不住!”
德安繼續問道,“我們初來乍到的,做的也都是些小本買賣,不敢得罪人,這不才來問問,要是官府管還請兩位提點提點,我們也好提前有個準備什麽時候離開茶樓。”
“哈哈哈,”另一人大笑道,“原來是這樣,這個不用擔心,所有茶樓說書的說的版本兒都差不多,茶樓管了也還有街邊兒的說書先生,官府他管的完嗎?!”
“怎麽就這麽怨聲載道的?琉州剛回來不久朝廷不該幫扶著嗎?”濮陽淵開口問了句。
“嗐!說起這個就來氣!”這邊兒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又一人插嘴道,
“勞役那麽重!還得納稅!哪裏就來的那麽多的銀子?!”
“就是!可不嘛!”
“誰知道那位怎麽想的?!”
“……”
“哎哎哎,幾位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咱們聽書聽書,”店裏的小二聽到這邊的動靜忙小跑過來一人又給添了一盞茶,笑嗬嗬的賠笑道。
濮陽淵壓著性子聽了一下午回了驛站就叫了琉州知州,“茶樓的事兒是怎麽回事?”
來的路上德安已經提點過了,琉州知州湯滕摸了把冷汗道,
“陛下有所不知,臣初到任上時這邊就流言甚重,臣曾經派人大肆搜捕過,可卻是越搜捕百姓怨言越重,甚至還有人直接鬧到了官府,臣也隻能派人巡視,除了過於放肆的言論剩下的都難管啊!臣無能,陛下恕罪!”
濮陽淵聽了一下午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起吧,去把朕這些政策背後的意思寫出來。”
湯滕一時摸不準濮陽淵的意思也隻能領命退下。
“爹爹是要和百姓解釋這些政策的意思嗎?”念念看湯滕走了在屏風後出來問道。
“嗯,”濮陽淵點點頭,“爹爹覺得念念說的有道理,或許爹爹真的該試著在政策下來後張貼告示。”
……
第二日湯滕拿著昨天塗塗改改一晚上最後才最終定稿的折子一早就在驛站門口等著,看到德安出來忙踹踹不安的迎上前,低聲道,
“安公公,可否給提點一二?”
德安默不作聲的把袖口的銀票給推回去,“大人說笑了,陛下的心思哪裏是咱家能猜的,陛下既然讓大人來琉州任職就說明對大人是滿意的,大人請吧。”
湯滕鬆了口氣整了整官袍進去,“臣湯滕拜見陛下!”看到還在這裏的念念忙又補了句,
“臣拜見懿熙小殿下!”
“起吧,”濮陽淵隨意一抬手,“折子呢?”
湯滕忙雙手遞給德安,由德安遞給高台上的濮陽淵,濮陽淵打開翻看了一番,冷笑了一聲,
“愛卿也以為朕廣集勞役單單是為了把人管控起來免得他們興風作浪?”
湯滕忙叩首道,“臣愚鈍,請陛下指點。”
“琉州糧食產量較別處如何?”
一說到這個湯滕苦著一張臉道,“琉州多山,土質又差,就是好的土地的產量也隻堪堪和別的州的一般土地持平罷了,若是次一些的,唉!”
湯滕歎了口氣繼續道,“怕是,怕是百姓忙活一年都不夠果脯的!”
湯滕說道這裏頓了頓,不可置信的抬頭看高台上的濮陽淵,濮陽淵掃了他一眼繼續問道,
“那朕就是廣集勞役可是讓百姓打白工?餐食是否都有供應?工錢是否都有發放?能否讓百姓衣食無憂的過一年?工程是否又改善了土地引來了商隊?!”
每問一句湯滕的頭就低一分,最終愧疚的叩首道,“臣未能理解陛下行為深意,臣,愧對陛下!”
“百姓對你的評價還不錯,朕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就去張貼告示,南巡隊伍回程之時琉州的流言至少要減一半!”
“臣,領命!”
湯滕退下後忙去整理了濮陽淵近幾年下的聖旨,當日下午一張張的告示就發往了琉州各處,
“什麽東西啊這是?有沒有認字兒的給大夥兒讀讀啊?”
一群人圍了上來,“嗐,八成就是又要選勞役了!”
“這次不是啊!”一個人看了看,震驚道,“原來是這樣嗎?!”
“怎麽了怎麽了?你別賣關子啊!”
“就是,快說啊!”
……
“那人看了看又錯略的算了兩下才道,陛下開勞役給的銀子足夠三口之家一年的生計了啊!”
“什麽?”
“集勞役是為了彌補土地糧食不足,挖河渠是為了排水……”
“這,這是這的嗎?不是在唬我們吧?”周遭人聽完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別說,開了河渠以來澇災是少了……”
“哼!怕是又想幹什麽事兒先貼個這個來安撫安撫民心!”
……
有改觀的,有將信將疑的,有不屑一顧的,種種反應都被龍隱衛報給了濮陽淵,總體來說這兩日街邊兒的說書的比往日有所減少,
“琉州尚且如此,別地呢?”濮陽淵看著這兩日的匯報禦筆一揮,幾封聖旨快馬加鞭送往了各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