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做什麽!”簡直是荒唐!

葉言末背過身不理她,爬到床榻裏側,自顧自想要睡覺。

“陛下明日還有早朝,還請就寢吧!”

見人來了小性子,謝知意也不惱,湊上前鑽進被窩摟著他。

“末末?”見他不說話,謝知意貼著他的脖頸輕啄:“當真不理朕了?”

“陛下~”葉言末實在忍不住,不知這一國之君為何在他這裏就這樣厚臉皮。

燭火搖曳,未央宮內殿的大紅色紗帳搖了半夜才歇。

葉言末貼著謝知意微微闔著眼皮,喉間幹渴,謝知意去外間端了杯溫水來喂他喝下。

“陛下。”

放了杯子,謝知意抱著人打算入睡。

“嗯?”

“您對北陽王很信任嗎?”葉言末斟酌著問。

“嗯!”謝知意沒想瞞著他,直接道:“我與表姐也算一同長大,表姐手上的常勝軍乃是母皇留給我的一支軍隊,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事。”

“蕭北沅是個可信之人,末末放心!”謝知意吻吻他的額頭。

“陛下。”懷中的人突然抓住她胸前的衣裳,表情認真嚴肅:“防人之心不可無,北陽王亦是如此。”

謝知意挑眉,旋即聯想到今天禦書房蕭北沅那句話,有些不解。

“末末這是何意?”

葉言末卻不知如何回答,他沒想到在陛下心中北陽王份量如此重,陛下待人真誠,那件事若是告訴陛下,隻怕會傷了陛下的心,若是不說……更不行。

想了想葉言末還是道:“有些人可能並不像是你看見那樣,臣侍擔心陛下。”

謝知意心滿意足地捏著人的下巴親吻。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不知何時,她竟不自稱為朕,而自己也沒發現。

葉言末攥緊手裏的衣物,想到蕭北沅的那番話,心中仿若堵著塊石頭。

最終他還是將北陽王在玉和殿外說的那些告訴了謝知意,隻是隱去了榮華宮一事。

“蕭!北!沅!”

謝知意咬牙切齒的叫著她名字,她一聽便知道蕭北沅打著什麽主意。

老狐狸,無非就是想試試末末到底會不會背叛她。但她的自作主張很讓謝知意不爽。

“陛下?”葉言末有些擔心的看著她。

謝知意摸了摸他的頭發,溫聲道:“末末,明日下朝後,我帶你去個地方。”

夜已深,見謝知意不欲多說,葉言末也沒再追問,陛下明日還有早朝,也是時候該休息了。

第二天一下朝,謝知意去禦書房交代了事,便讓人準備了兩套騎裝。

在未央宮用完早膳,換了衣服,謝知意帶著葉言末偷偷溜出宮,坐著馬車一路往京城外去。

京郊一處兵營外,謝知意騎著馬,馬上帶著葉言末。

謝知意取下一塊玉牌遞給門口的士兵,那人看了一眼,將玉牌恭敬地還了。退開身體,迎謝知意進去。

進了軍營,謝知意下了馬,牽著葉言末的手走上訓練台。

“末末,你看,這就是我跟你昨夜提到的常勝軍!”

訓練場上,萬千士兵手拿長刀,在熾陽下揮汗如雨,聲聲呐喊振奮人心。

“這些人明為常勝軍,實則卻是留給帝王的第二支禦林軍。”

常勝軍常年在京郊,甚少離開,也隻聽女帝一人的命令,就連蕭北沅也不過是個掛名將軍。

原主自然也知道這支軍隊,隻可惜她生性多疑,不肯信任蕭北沅,後來又被毒藥控製,連常勝軍的麵兒都沒見過。

見葉言末眼睛看著訓練場上揮舞刀劍的軍士,謝知意貼近他的耳朵道:“而且我還有一批暗衛保護。”

“暗衛?”葉言末詫異回頭。

大鄴早就有豢養暗衛一說,但能養得起的甚少,能養的悄無聲息、不為人知的更少,所以葉言末才覺得稀奇。

“嗯!”謝知意剛想給他說這事兒,就聽見一道低壓深沉的女聲。

“主子!”

謝知意止住話頭,偏頭對葉言末道:“回去讓你見見。”

這地方不是說話的地方,謝知意看了眼下麵便牽著葉言末率先離開了。

軍帳內,謝知意坐著,葉言末陪在她身邊。

“吳將軍。”

那女子已四十有餘,以前是蕭北沅她娘的副將,老王主死後她便跟著蕭北沅。

“主子,今日前來可有要事要吩咐屬下。”

她是少有的知曉謝知意身份的人。

謝知意有節拍的敲打著桌麵,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吳將軍,最近日子過的不錯啊。”

“主子這是……何意?”吳將軍微微眯眼,暗自揣摩女帝心思。

“邊關戰事一起,淩王帶兵出征,這兩月以來可有其他消息傳來?”

“這……”常勝軍除了關鍵時刻勤王,還在各個軍隊中安插了人。

“啪!”謝知意重重拍在桌上,厲喝:“你可知淩王已在汴州招兵買馬,就等著起事。”

聞言吳將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是屬下疏忽了,還請主子恕罪,屬下願將功補過。”

謝知意冷著臉,目中滿是狠厲:“疏忽?吳將軍,光說說可不行。”

吳將軍是個有勇有謀的,隻是常常不得女帝召見,又少見到蕭北沅,若不是今日女帝親自來,她都要以為謝家已經放棄她們常勝軍了。

“半個月,半個月朕就要看到吳將軍的‘功’!”

“是!”

從軍營出來,葉言末安安靜靜跟在謝知意身邊。

謝知意牽著馬,見他走的規規矩矩,有些好笑。

“怎麽了?”

風吹亂了葉言末的發絲,謝知意輕撫他的長發。

“陛下剛剛……”

“嗯?”謝知意知曉他想說什麽。

“淩王勢大,狼子野心,我不得不防。”謝知意將他扶上馬,自己騎在後麵,完完整整的將人困在懷裏。

“臣侍知道。”入宮後他方知陛下之艱難:“臣侍會永遠站在陛下身邊。”

謝知意薄唇勾起,一雙滿含喜悅的眼神明亮而動人。

“末末,我的末末!”

馬兒奔跑起來,冷風刮在臉上生疼,葉言末卻隻覺得心裏暢快。

“陛下,臣侍也想學騎馬。”

“好,待回去,我教你。”宮內也有禦馬場,專門為帝王所設。

兩人偷偷出宮又偷偷回去,除了雲麓外沒有人知道帝後曾出過宮。

深夜,謝知意等葉言末睡了才又起身去禦書房處理政務。

淩王那裏暫時不動,朝中的那些釘子是時候拔一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