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發了好大的脾氣,冷冷看著下方跪著的人。
“你們沒辦法,朕倒是有個好主意。”
大殿上無人敢說話,謝知意摩挲著手指眼神如刀看著低著頭的寧靜心。
“不如便由朝廷募捐,充盈國庫,賑濟災民!”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聽上麵那位繼續道:“寧大人,不如便從你開始吧!”
“陛下!葉……”
“丞相清廉,府內清貧,怕是拿不出什麽來。寧大人便不一樣了,朕聽說愛卿嶽母前些日子還想奏請皇商呢!”
寧靜心的嶽母乃是江南人氏,在全國各地都有店鋪生意,乃是如今民間的商會會長。
更別提,寧靜心本身這些年裏貪汙的那些東西了。
“寧愛卿,莫不是不願?”
這可是金鑾殿上,寧靜心哪裏敢說一個不字,況且淩王還沒回來,這時候萬不能與女帝離心。
“臣遵旨,陛下英明!”
其他朝臣也各自報了自己募捐的數目。
見此,寧靜心眼珠一轉,又上前道:“陛下,如今款項是有了,隻是這賑災的人選……”
“哦,這事啊,朕也想好了,便派……”謝知意故意頓了頓,在寧靜心期待的目光下,指了指下首快到末尾的地方:“便派葉泠鳶去吧!”
正在後麵打盹兒的葉泠鳶突然被指派,一臉懵地抬頭出列。
“葉侍郎,如何?”
“臣遵旨!”
“好,此事便由戶部侍郎葉泠鳶全權負責。”
下了旨,謝知意瞥了眼雲麓,雲麓揚聲道:“退朝——”
留下一臉欲言又止的朝臣們,謝知意大步離去。
下了早朝,謝知意便下意識想去未央宮。
“陛下,這幾日的折子……”
謝知意捂著額頭,停住了腳,轉頭往另一個方向走。
“去禦書房!”
在禦書房待了一天,謝知意揉著腫脹的額頭正閉目養神,便聽門外通傳。
“陛下,君後求見。”
謝知意睜開眼,剛剛還帶著倦意的麵容一時間染上幾分神采奕奕。
“傳!”接著她又道:“記著,以後君後去哪兒都不許攔,也不必通傳。”
那宮人低著頭,恭敬地回道:“是!”
在殿內沒等多久便見葉言末身後跟著流夏緩緩入內。
“臣侍參見陛下!”
謝知意上前扶起他:“免禮,今兒怎麽想著前來找朕?”
以前可是未見他來過一次,每次都說什麽“後宮不得幹政”!
“陛下!”葉言末讓身後的流夏將手中的食盒放下。
殿內宮人魚貫而出。
謝知意好奇地盯著那食盒:前世今生,她還從未嚐過末末的手藝。
“這是臣侍親手做的雲片糕,陛下嚐嚐?”
“哦?”
葉言末端出一盤雪白色的單薄如書頁的糕點。用筷子夾了一小片下意識送入謝知意口中。
謝知意挑起一邊眉,見自家夫郎沒反應,麵上帶了幾絲笑意,張口吃下那糕點。
雲片糕香甜軟潤,入口即化,上麵拿桂花做了點綴,所以又帶了一份桂花的香氣。
“好吃!”
聽見她說好吃,葉言末緊張的心才放回實處。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親手喂陛下用了那糕點。
吃了一小塊,謝知意還想吃,便張著口等夫郎接著喂,卻見那人低著頭沒有動作。
“嗯?末末?”謝知意捏了捏他的耳垂,便見葉言末如受了驚的白兔一般,顫了顫身子,向後躲去。
謝知意一把將人拉過來,貼近他問:“怎麽了?”
“陛下,臣侍剛剛……沒有規矩。”
那日淑君因為規矩不周全被陛下降了位分又被禁足,他也略有耳聞。
“規矩?”謝知意將人報到禦書房的桌案上彎著腰,跟他鼻尖碰鼻尖問:“什麽規矩?”
“陛下!”
葉言末一向守禮,哪裏想過有一天會被帝王抱上桌案,急著想下去,偏偏身子被人錮住,動彈不得。
“君後,朕問你呢!”謝知意一本正經地看著他,手卻探向他的後腰:“什麽規矩?”
葉言末咬著紅唇,不知怎麽回話,隻知道要是母親知曉今日之事,隻怕要氣昏了去。
“君後?”見他出神,謝知意懲罰似的咬了咬他的耳尖。
“君後既然說不出,那便與朕一起嚐嚐這雲片糕如何?”
葉言末以為是普通嚐法,紅著耳朵點頭。
便見女帝捏著他的下巴,另一手拿了片雲片糕一半叼在嘴裏微微俯身……
被謝知意用雲片糕喂了個飽,葉言末最後是捂著滾燙的臉頰,軟著兩條腿兒被流夏扶著走的。
四月的風不燥,倒還有些凍人,但葉言末硬是感覺出幾分熱意來。
“陛下真是胡鬧!”
銅鏡前,葉言末看著鏡子裏如同摸了胭脂一眼的臉,心內愈發羞澀。
夜裏,依舊是很晚了謝知意才回來。謝知意一早就交代了讓他先睡。
偏葉言末不肯,說是“於禮不合”。
謝知意知道葉言末從小學的禮儀便是如此,也沒有強求,便自己加快速度爭取能早點回宮。
一連熬了幾個大夜,謝知意才堪堪處理了朝中那些事兒。原主手中有一批暗衛,對原主倒是忠心耿耿,隻可惜以前原主不肯信任她們,白白浪費了。
謝知意回來後便召了那暗衛首領,交代了些事情做。
如今朝中分三派,一派是以淩王和寧家為首的官員,一派是以葉韻致為首的官員,剩下的那些則是中立派。
“淩王勢力根深盤錯,想要徹底拔出隻怕要費不少力氣。”
玉和殿內,謝知意對麵坐著個身著白色華服的女子,那女子手執一枚白棋,毫不猶豫的放入棋盤。
“費力是必然的,隻是不試上一試,怎知結果如何?”謝知意隨意將黑棋一放,頭也不抬:“北陽王覺得呢?”
北陽王蕭北沅抬頭看著麵前年輕又滿是野心的帝王,微微勾唇:“陛下英明!”
兩人正說著事,便聽門外雲麓匆匆進來。
“陛下,君後來了。”
自那日謝知意在禦書房胡來之後,連著三天葉言末都沒再主動理過她,見他來謝知意原本危險的神色都放緩了。
“嗯。”
謝知意起了身,蕭北沅也跟著起身。
蕭北沅比女帝大五歲,卻是與女帝一起長大,後來十三歲時被老王主送到了戰場上,這幾年摸爬滾打才有了如今的戰功赫赫。
莫說近些年女帝性情大變,就連小時候她也未見過女帝這般在意一個人。竟要起身迎他?!
“臣侍參見陛下!”葉言末行了一禮,被謝知意一把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