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幹的？”金已豪暴怒，不由得原地轉了起來，“十萬人隻剩下了兩萬人，誰有這麽大的本事？”
寧辰博磨牙，“還能是誰，肯定是歐陽澤，除了他，別人沒有這樣的本事。”
林敏兒：還有我，還有我。
“歐陽澤？好個歐陽家，我朝皇帝在的時候，他們家就是太醫院院正，王朝滅亡之後，他們就躲起來了，如今倒好竟然幫著外人。”
寧辰博對歐陽澤也很不喜歡，甚至到了討厭的地步：“歐陽澤武藝不高，可他手上的東西很難對付。”
金已豪頓時殺心四起。
可現在正在正在打仗，歐陽澤在哪都不知道，怎麽殺？
金已豪泄了一口氣，“吩咐下去，日後一定要嚴加防範，決不能再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是。”
寧辰博心思百轉，問道：“不知齊伯父到什麽地方了？”
金已豪又打起了精神：“今早得到的消息，兩日後必到。”
寧辰博鬆了一口氣，兩日的時間想來林國公他們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各方可有什麽消息？”
雖然損失了八萬人，可主動權還在他們的手裏，金已豪的心更穩定了，“各方都很安靜，他們也在觀望，唯獨聶刺史派了兩萬人出來，被攔截在了半路。”
裴秀之前聲勢浩大，又有三大家族助力扶持，人數高達數十萬，各方勢力都不是傻子，此時明顯京城示弱，前來援助沒準兒還會折損進去。
大家都不想犧牲自己，最妥帖的辦法就是觀望。
對於三大家族來說這是好事，起碼在攻打西京的時候不必太過於緊張，急於求成，勝算也會大一些。
寧辰博說：“聶泓宇雖然身體殘廢，卻是一個有膽色懂得感恩的人，日後若是可以為我們所用就好了。”
寧辰博曾經看過聶泓宇寫的奏表，當時皇上還特意拿出來和眾人交流了一番，從奏折上可以看得出來，聶泓宇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人。
若不是家族蒙冤被歹人所害，他也不會小小年紀就成了一個殘廢，以他的本事上戰殺敵，做個武將也綽綽有餘，可惜了。
不過他也是運氣好，竟然得到了林國公的大力扶持。
而他也沒有讓林國公失望，皇上和太子不止一次，在眾人麵前誇讚過此人，而如今朝廷遇到了危機，他又是第一個前來支援的。
這樣一個懂得感恩又有真才實學的人，若是能夠投靠他們，可真是太好了。
金已豪看不上聶泓宇，就如同看不上某人一樣，“再有本事也是個殘廢。”
“……”寧辰博笑了笑沒說話。
金琦推著大哥在軍營轉了一圈，來到了裴秀的地盤。
剛來的時候，金琦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與三大家族軍營不同的是，這裏並沒有死氣沉沉，哀傷抱怨，這裏有的隻是歡聲笑語。
雙方軍營相差不足百米，為何情況會如此不同？
就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大哥，都在一個地方駐紮，對方為什麽會放過裴秀的人？莫非他們真的是一夥的？”
“未必。”
金緒示意金琦將他推到角落，這裏停著幾輛水車，而水車裏麵的水都已經幹枯了，周圍的地麵也很濕漉，空氣中還彌漫著那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金緒撚了一些濕潤的泥土，湊在鼻子下聞了聞，露出了一個微笑：“你不是說昨晚的毒煙遇水會消散嗎？這就是答案。”
金琦皺著眉頭看了過去，很快也想明白了。
“大哥的意思是裴秀事先有準備，所以昨天晚上才能夠幸免於難，可是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一些，行軍打仗誰會專門準備水車呀？”
金緒擦了擦手，“最近天氣炎熱，水車未必是用來滅火的，也有可能是用來飲水或者有其他的用處，而且前兩日我們不是看到過裴秀讓人打水嗎？”
金琦猛然想起，前兩日推著大哥在軍營裏閑逛的時候，似乎看到過裴秀讓人去遠處打了山泉水回來。
當時他還曾經說過對方奢侈。
四目望去，裴秀的營地的確是要比三大家族的營地更加的潮濕，有些地方還積了水，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地上有些搏鬥的痕跡。
如此說來，昨天晚上這裏也遇到了偷襲，不過貌似沒成功。
金琦不覺得是裴秀本事過硬，他更傾向於一切都是裴秀和人合謀弄出來的，“大哥，你覺得裴秀是真心的要造反？”
“昨天晚上的事情可能是個巧合，也可能是偽裝出來的，我隻能說裴秀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
金琦追推著金緒繼續往裏麵走，所過之處士兵偶爾會遲疑的看兩人，卻都沒有出言阻止，也沒有人主動上前打招呼。
似乎把他們當成透明人一般。
兩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到了裴秀的軍營中，央。
一路走來金琦感觸頗多，“裴秀的確是治軍嚴謹，從外麵看裏麵好像渙散的如同一盤沙子，可是走進來卻發現這裏內有乾坤。”
金緒參觀過軍營後，對裴秀越發的感興趣了：“他畢竟是裴家後代，總不會差的，這次二叔想占便宜怕是要落空了。”
金琦本來對裴秀有些不滿，聽到這話心情瞬間好了起來，隻要能夠讓二叔吃鱉難受他就高興。
就在這時，軍營裏麵傳來劃拳的聲音。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劃拳喝酒，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金琦對著金緒說：“大哥我們回去吧。”
金緒按住了輪椅，眼神中興趣正濃：“既然來都來了，進去打聲招呼吧。”
金琦有些不明白金緒是什麽意思：“大哥，我們和裴秀沒有什麽交情，就這麽進去怕是不妥，而且我聽說他混的很。”
連金已豪寧辰博都不放在眼裏的人，會將他和大哥放在眼裏嗎？
金琦不忍心金緒進去被人羞辱。
身處軍營裏，人人都知道大哥是金家大公子，可是人人眼中卻都帶著嫌棄鄙夷的表情，大哥心思敏感，雖說沒有表現出來，可是金琦料定大哥心裏是不好受的。
裴秀名聲那麽不好，據說是一個很混蛋的人，萬一說了什麽難聽的話，大哥不知道要怎麽難受呢？
金緒卻很篤定的說道：“放心吧，他不會傷害我們的。”
見大哥如此堅持，金琦隻好讓人前去打招呼。
沒一會兒，裴秀便衣衫不整的跑了出來。
隔著老遠都能夠聞到他身上的肉香和酒香。
三大家族的糧草幾乎被燒得一幹二淨，裴秀卻在這裏胡吃海塞，也不知道二叔和寧辰博看了之後會作何感想。
金琦冷冷的說道：“裴將軍很清閑，昨天晚上軍營損失慘重，你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裏吃吃喝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來這裏遊學散心的。”
裴秀哪裏聽不出來金琦話中的譏諷。
他也不是衝著金琦來的，而是聽說金緒跟著來了。
金琦金緒來的時候，裴秀就遠遠的看了一眼金緒，他覺得這位金家大少爺十分的可憐又可惜，若不是雙腿被廢，金家說什麽也輪不到金已豪做主。
裴秀自來熟的說道：“不知道金大少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裏麵請。”絲毫沒提起金琦。
金琦：“……”
金琦按著輪椅沒有動，“我大哥生病聞不了酒味。”
看到裴秀的表情有些僵硬，金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裴將軍勿怪，二弟他就是這樣的脾氣，我想要跟將軍聊聊，不知道將軍是否有空。”
“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