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周易楊麵前,向他宣戰。
“周易楊,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來求我。”
“等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會真正的知道什麽叫做悔恨。”
他是周家唯一的少爺獨子。
這輩子都沒有被什麽坎坷擊敗過。
所以時柒會給他這個機會,讓他好好嚐一嚐被擊敗的滋味。
時柒抱著女兒帶著辰辰,迅速離開學校。
三人坐在後車座,還有些驚魂未定。
媛媛哭的直打嗝。
她縮在媽媽的懷裏,小小的一團,好不可憐。
夜辰在一旁一直看著她。
時柒無聲的流著淚,拍著女兒哄。
“對不起,對不起……”
她現在隻能哭著對女兒說出這句話。
媛媛嗚嗚嗚的哭,小手抱著媽媽的脖子。
“爸爸壞,奶奶壞,媛媛也壞。”
聽見女兒說這些話,時柒吸著鼻子滿心的自責。
她聽懂了,女兒後悔自己找了爸爸。
可這些怎麽能怪她呢?
她是心疼媽媽,小小的人兒就懂得自責。
孩子還這麽小,總是暖的人心發疼。
時柒抱緊了女兒,也忍不住的跟著哭了起來。
“不怪媛媛,是他們不好。媛媛沒有錯。”
母女兩人哭成一團。
叫前麵坐著的尺秦,都有些不太好受。
回到夜宅後,母女兩人的情緒才稍稍恢複了一些。
時柒低落的抱著女兒回房間休息去了。
夜辰還站在媛媛的門前癡癡的望著。
今天的事,大概對他衝擊也很大。
因為尺秦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他有爆發過這麽濃烈的情緒。
對於一個自閉症的兒童來說。
這是極其罕見的。
尺秦蹲在地上,看向夜辰迷茫的目光。
“小少爺,你是不是在想,因為你的弱小,沒有辦法保護好她?”
孩子還小,對這些話似有不懂。
但又似懂非懂的望著尺秦。
尺秦耐心的告訴他。
“隻有你自己變得強大,才能夠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要自己變得強大,像你舅舅一樣無所畏懼,這天下間沒有任何人能真正傷得了他,懂了嗎?”
夜辰盯著尺秦,眼神還是那般木木的。
可是尺秦看著他晃動的明亮眼珠。
他知道,他說的話,這孩子聽進去了。
夜辰去了圖書室,被保姆照顧。
尺秦便一刻也等不得,趕去了夜雨時的房間。
明豔美麗的大小姐,還是那樣死氣沉沉著。
夜雨時的房間華麗,但又像一個高級病房。
為了照顧她,充滿著各種高科技的醫療設備。
正是因為這些醫療設備,才讓這個房間變得更加的有種詭異的死氣沉沉感。
她好像在被那些冰冷的一切審判著。
隨時都可以將她帶走,
她那麽虛弱的躺在薄被裏。
身體薄弱的一片紙一樣,沒有什麽存在感。
尺秦不敢發出絲毫聲音的來到她身旁,緩慢的靠近。
他的手著了魔,不受控的,一寸一寸朝著她挪過去。
直到他粗糙黝黑的手,靠近她白的發亮的麵頰,產生的強烈對比感。
夜雨時常年臥病在床,臉色本就比一般人蒼白的多。
白的像透明了一樣。
而尺秦的手,好像幹過最粗的活。
糙的不能再糙了。
這提醒著他們之間,那最直白明了的差距。
他怎麽配得上她!
尺秦隱忍著錯亂的呼吸,想要收回手。
**的人兒,蒼白的唇邊溢出一絲不適的吟叫。
她好像又在做噩夢。
尺秦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柳眉緊緊擰起。
她每皺一次眉頭,尺秦的心都跟著絞痛。
因為他十分清楚,她在夢裏都在經曆著什麽。
以往,尺秦從不敢越矩。
他怕自己碰到她一絲一毫,都是玷汙了她。
可時柒的話回**在耳邊。
她等不起了,你懂嗎?
等她真的怎麽樣了,後悔來得及嗎?
尺秦還能拿什麽來懊悔呢?
與其錯過而悔恨終生。
不如……
尺秦將自己的手落下。
粗糙溫暖的掌心,熨貼著嬌美柔軟又小巧的鵝蛋臉的臉側。
臉部柔嫩的細滑觸感,絲絲縷縷的從掌心傳遍尺秦神經的四肢百骸。
他感覺身子一麻,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死死盯著夜雨時的雙眼,不敢移開。
他心裏開始恐慌,害怕想要躲閃。
他心中的卑弱,幾乎承受不起夜雨時再一次向他投來的厭惡眼神。
是啊,他怎麽配呢?
他不配!
就在他萬念俱灰的承受著煎熬之時,夜雨時的眉頭鬆鬆的展開了。
尺秦不知道,她冰冷可怕的夢境外給她投來的一絲絲溫暖,對她有多麽重要!
她好像能感受到有個人想要拉住她,在呼喚她。
“小姐?小姐?”
夜雨時感覺全身酸軟無力,手腳麻木,難以動彈。
但頭腦漸漸蘇醒了過來。
眼皮沉重的淺淺抬起。
一張冷酷肅殺的臉龐,剛硬的五官線條,出現在她眼前。
這個男人像木頭一樣僵硬蠢鈍。
可那雙眼睛生的倒是漂亮。
緊緊的盯著人的時候,像一汪深潭,旋起了漩渦,幽幽深邃。
尺秦拿來吸管給她喂水。
夜雨時無力的吮了兩口,便不適的側過了臉。
她沒再看他。
眉間充滿了不耐煩的問:“什麽時候了?”
尺秦回答:“本是到了午飯開飯時間,不過時小姐母女倆心情不太好,先生不在家,所以……”
夜雨時轉過臉來問道:“小柒怎麽了?”
尺秦很高興她能有這樣的反應。
多麽難得!
這些年來,有一個人能令她關心。
即便這個人,不是自己。
隻要能引起她的情緒,讓她真的還算活著。
知道這個世界有能值得她關心的事情,尺秦就覺得滿足了。
尺秦簡單描述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
夜雨時果然跟著惱怒起來。
“這周家的人實在太難纏了。”
“你怎麽沒讓時妹妹報警?真不該輕易放過他們。”夜雨時怒道。
“時小姐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尺秦回答說。
夜雨時點了點頭。
“你抱我起來,我去看看她們。”
她身子虛弱的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聲音很小。
尺秦有些不忍心。
“時小姐應該很快就過來了。”尺秦說。
夜雨時沒來得及聽他說這些話,臉色突然難看了起來。
尺秦注意到了她神色的變化。
看著她壓著尖細的下巴,望著自己身體的模樣。
尺秦想到,她身體下,可能有什麽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