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侍衛們已經將那名婢女拖下去審問,宋墨微微鬆了口氣,隻感到體力在急速流失。
盡管如此,他仍然壓低聲音對沈清秋說:“陛下,安遠侯的暗室中,我發現了關於他的更多不尋常動向,他可能早已開始了布局……”
沈清秋用力握住宋墨的手,鄭重地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的堅定讓宋墨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即使險象環生,她依然未有退縮之意。
“我會查個明白。不要說話了,等太醫來。”沈清秋輕聲打斷他,眼裏滿是關切。
宋墨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閉上眼睛,任由身形逐漸放鬆下來。
沈清秋迅速下令:“快,扶宋墨到內殿。”
一邊說著,她一邊用力地握住宋墨的手,腳步不自覺地快了幾分,生怕稍有遲滯便於事無補。
隨侍的宮女們忙不迭地將宋墨抬上了床榻,沈清秋一刻也未鬆懈,始終守在一旁。
“四周務必戒嚴,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青禾聽命而動,帶著幾名侍衛在殿外守住。
沈清秋看著被放置妥當的宋墨,臉上再也看不出抹去的憂慮。
“宋墨,你這次可是嚇壞了我。”
沈清秋輕輕地責備了一句,但語氣中滿是柔情和關切。
宋墨勉強一笑,壓低聲音:“陛下,不必擔心,我宋墨命硬。”
然而,他也聽到了自己的口氣中那絲微弱的力竭。
不多時,太醫便趕到了。
沈清秋焦急地催促道:“快,看看他怎麽樣了。”
太醫絲毫不敢怠慢,立刻著手檢查起來。
片刻後,他抬起頭,向沈清秋匯報道:“陛下,幸好傷口雖深,但並未傷及肺腑。需靜養一段時間,調理得當便無性命之憂。”
沈清秋總算鬆了口氣,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下。
她望著宋墨,低聲道:“你安心休養,有什麽需要都盡管說。”
“陛下……”宋墨想說什麽,被沈清秋打斷,“宋天臨那邊,你且放心,我會安排人去查個清楚。”
眼中的堅決讓宋墨明白,這一次,他終於不再是孤軍奮戰。
宋墨緩緩閉上眼,身心的疲憊再次襲來,但心中卻升起了少有的安定與信賴。
沈清秋輕聲讓太醫暫時退出,隻留下青禾在旁侍奉。
殿內一時隻剩下太醫交代的藥草香氣與微弱的燭光。
沈清秋輕輕攏了攏宋墨額前的碎發,她的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凝視中流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她低聲說:“宋墨,你真是個倔強的人。”
青禾默默地站在一旁,靜靜地注視著自家陛下。
她察覺到了沈清秋心緒有些波動,輕聲詢問:“陛下,要不要休息一下?”
沈清秋搖了搖頭,目光依然沒有離開宋墨。
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怎麽能安心呢?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受傷的。”
青禾明白陛下心中對宋墨的情感已經超越了一般的君臣之誼。
她沒有再勸,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裏,確保自己的存在不會打擾到這片刻的寧靜。
時間慢慢流逝,沈清秋發現宋墨漸漸安穩下來,她也不再那麽緊張了。
然而,她的思緒卻被另外一件事情所占據。
宋墨為了她不惜個人安危,這讓她心中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甜蜜與困惑。
她很少有過這樣的感覺,即便是身為女帝,她也從來沒有如此親近地感受到他人的保護。
沈清秋在心中暗暗發誓,不會讓宋墨再如此無奈地麵對一切了。
想到這裏,她輕聲對青禾吩咐:“派出的官兵可以宋天臨的消息傳來。”
“暫時還沒消息,不過已經加大力度去找了,他跑不遠的”青禾信誓旦旦的道。
“查到宋天臨的動向後立刻告知我。”
“是,陛下。”青禾領命而去,決心要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沈清秋又獨自看了一會昏睡中的宋墨,最終疲憊地歎了一口氣,離開了他的房間。
宮殿外,初春的陽光正穿透薄雲灑落下來,沈清秋仰頭看著天空,自覺如釋重負,又帶著些許新的希望。
三日之後,宋墨總算恢複了意識。
他睜開眼睛時,發現沈清秋坐在床邊,正在微微出神。
宋墨勉強微微一笑,聲音嘶啞卻柔和:“陛下,被你照顧的感覺真不錯。”
沈清秋回過神來,見他醒來,眼中頓時發出光彩:“你可算醒了,沒把我嚇死。”
她的語氣裏帶著輕鬆,還夾雜著隱藏不住的慶幸。
宋墨輕輕點頭,雖然身體依然虛弱,但他的臉上卻依舊掛著那抹安然自若的微笑:“我命硬,不會有事的。”
沈清秋對白了他一眼,語氣裏卻是滿滿的溫柔:“可不許再出這樣的事情了,我會讓陳中書幫忙徹查此事的。”
宋墨點頭,心中對眼前女子無比感激。
在宋墨重新蘇醒後的第二天,春雨悄然而至。
大殿內,燭火微微搖曳,將整個房間映襯得更添一絲靜謐。
沈清秋坐在一個案幾旁,翻看著一些奏折,輕輕的筆尖觸碰紙張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與此同時,宋墨已經能夠在房間內活動。
他走到窗前,看著外麵細雨迷蒙,心思卻不在景致上,而是在琢磨關於那場刺殺背後的陰謀。
耳邊響起柔和的腳步聲,沈清秋放下手中的奏折,溫聲問道:“宋墨,感覺如何?有好一些嗎?”
“已經好多了,多謝陛下關心。”
宋墨微微一笑,語氣輕鬆,仿佛身體的虛弱不值一提。
“不過,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請問陛下,那日行刺之人的來曆可有查明?”
沈清秋神情一凜,道:“行刺之人是我身邊的一名婢女,她在我身邊已經待了有些年頭。不過,至於她為何要刺殺我,我還沒有審她。我想等你身體好一些後,一起審她。”
宋墨點點頭,心中暗笑這位女帝的細心和果斷。
他說:“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一起。也許能透過她的舉動,找出幕後真凶。”
天色漸暗,沈清秋揮退了其餘宮人,房間內隻剩下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