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宋天臨臉色驟變,他本想辯駁,卻無言可說。
場中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在交錯,宋墨的心情五味雜陳。
青禾見沈清秋麵露難色,悄然上前低聲言語:“陛下,或許今日不宜深入,隻需將此事暫作觀望。”
話音未落,青禾不禁回頭看了眼宋墨,眼神中透出一絲鼓勵和信任。
宋墨暗自吸了一口氣,打破了大廳久未的沉寂,“陛下,今日所得之證,尚需進一步調查。”
沈清秋看似冷靜,實則心底已然澤波泛起,她慎重考慮著這些年來的局勢,似乎要在這關鍵時刻作出抉擇。
“宋墨,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她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將目光轉向宋墨,似是一種信任的試探。
麵對這一問,宋墨抬頭直視沈清秋,眼神堅定,他仿佛在此刻看見了一道曙光,“陛下,能為大炎出力,是臣之幸。”
這份承諾使離愁別緒的空氣漸漸消散,而大殿內外似乎充盈著一股新的力量。
沈清秋微微點頭,臉上浮現出幾分安然,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看到了一個可能的未來。
麵對殿內漸漸寬鬆的空氣,沈清秋深吸一口氣,輕輕點頭示意青禾。
青禾心領神會,向前一步,高聲宣布:“陛下有旨,安遠侯宋天臨涉嫌重大,此事需徹查。暫將其扣押待查,直至真相大白。”
此言一出,大殿內眾人皆是麵麵相覷。
宋天臨瞬間變了臉色,他上前一步,正欲辯白,卻被冰冷的侍衛鎧甲聲驚醒,驀地退了一步。
隻見幾個侍衛已迅速上前,將他團團圍住。
陳中書不漏聲色地看著這一幕,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微笑,朝宋墨投去讚許的目光。
宋墨也微微一笑,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他知道,這隻是第一步。
殿外的風聲似乎加快,帶著一絲冬日的寒意吹拂入殿,青禾走到沈清秋身旁,低聲說道:“陛下,這樣是否太過倉促?”
沈清秋不動聲色,眼光依然執著地望向宋墨:“權衡當下局勢,正需決斷之時,與其繼續裝聾作啞,不如大膽一試。”
“宋墨,你怎麽看?”她又一次直接問向宋墨,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期待。
宋墨略一思忖便答:“陛下,若查實宋天臨確有私謀,反倒是收複實權之機。若無,隻不過暫禁一時,不致釀成大錯。”
沈清秋輕輕點頭,心中不禁感到一絲安慰。
她轉頭凝望著麵前的眾臣,目光堅毅,“若有異議者,盡管言之,本宮願與諸卿共商國是。”
眾臣麵麵相覷,許多人都未曾想到如此局麵,卻也難以反對。
許久之後,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陛下英明!”
沈清秋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歎道:宋墨,你真是我的福星。
她明白,海麵之下的暗流並未平息,但至少,她已向前邁出至關重要的一步。
這一快速變換的局麵中,宋雲藏於人後,心中如翻江倒海。
自幼便是府中寵兒,今日方始明了,自己的兄長竟有如此大能。
他眼神中流露出的嫉妒,卻無人察覺。
宋墨回到家中,書房裏昏暗的燈光搖曳,映照著他的側臉顯得格外沉重。
他坐在書桌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腦海裏盤旋著沈清秋今天在朝堂上的話語。
“宋天臨被關進大牢,這其中到底還有多少隱情?”
他喃喃自語,眉頭緊蹙,思索著下一步的策略。
正沉浸於思緒之中,忽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宋墨站起身,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竟是沈清秋。
她一襲簡單的衣衫,手中提著一壺酒,平添了幾分隨和的氣息。
“這麽晚了,怎麽是你?”宋墨微微訝異,語氣中夾雜著些許關切。
沈清秋微微一笑,舉了舉手中的酒壺,“本不該打擾,隻是想同你一起聊聊,或許酒能讓我們更加坦誠些。”
宋墨點點頭,側身讓出一條路,“請進。”
房內,沈清秋坐下,將酒壺放在桌上,小心地為兩人斟酒。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酒杯中微漾的酒水,言語間多了一分認真,“宋墨,關於今日之事,我所能做的,暫時也隻能如此。”
宋墨端起酒杯,盯著那清澈的**,思索片刻後道,“陛下已能如此,宋墨感激不盡。”
沈清秋搖搖頭,目光接觸到宋墨那股堅定的眼神時,心中升起一絲勇氣,“可我希望的是,能夠與值得信賴之人共謀這天下事。”
“所以,今日的局勢,是為了試探我?”
宋墨忽然領悟到這一層,放下酒杯,正色問道。
“算是吧。”
沈清秋苦笑,“你有著我所不及的才智,我隻是不願再被命運驅使,需要一些自己的力量。”
書房的氣氛因為兩人間的相互坦誠而顯得愈發融洽。
窗外的風輕輕拂過,像是為這隱秘的交談送來一絲安慰。
“卿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你所尋求的力量,正是我們需要攜手爭取的。”
宋墨飲盡杯中之酒,眼神堅定無比。
沈清秋笑了笑,眼中閃著光亮,“既是如此,那今日便撥開雲霧見月明,我們一起前行。”
兩杯酒,兩心意,在這一刻無形地交匯,形成了一種堅不可摧的信任和默契。
而在這幽暗書房裏,宋墨仿佛已經看到了一絲新的曙光,照亮了他前方未曾預見的天地。
夜色漸濃,月光透過窗扉的縫隙灑落在書房的地板上,增添了幾分柔和的光澤。
沈清秋麵色微醺,望著宋墨,忽然一陣酸澀湧上心頭。
她以往總是獨自背負這些孤獨與無助,如今遇到這樣一個可靠的夥伴,竟仿佛找到了傾訴的出口。
“你可知道,我在這皇宮中,始終都像個局外人……”
沈清秋微微哽咽,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日日夜夜,麵對那些對我妄加評判的目光,我隻能用微笑去掩飾心中的惶恐。”
她握住宋墨的手,明亮的雙眼因為酒意顯得有些朦朧,“宋墨,這皇位之重,重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