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廖不敢往下想,掙脫著她的手,盡量地遠離她,嘴裏幹笑著說道:“姬萱殿下,你要不要進屋換身衣裳,我去歸海居的門外等你。”
姬萱哪裏肯輕易讓他逃脫,死死地拉住他的手,眨巴著璀璨的星眸,搖頭道:“怎麽能讓王子殿下你站在門外等我呢?我不需要換衣裳了,我們這就走吧。”
“這樣、這樣不太好吧,萬一讓趙太子看到了……”魏廖掙脫不開她的手,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媽呀,她該不會開始賴上他了吧?
他身後的侍衛和隨從們見到這一幕,也一個個瞠目結舌,大跌眼鏡。
“有什麽關係?反正他對我不理不睬的,我也習慣了。今日見到二王子殿下如此英俊偉岸,讓我心中好生仰慕,我決定了,要和二王子殿下你結為好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一般的好友,是那種很好很好的好友哦,你明白的。”
姬萱隱忍著笑意,說得一本正經,嚇得魏廖嘴角直抽抽。
他死命地掙脫姬萱的手,拿衣袖擦著額頭的冷汗,幹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去赴宴吧。你們快招呼著姬萱殿下,本殿下還有事,先行一步,王府再會。”他一邊說著,一邊急匆匆地落荒而逃。
他的侍衛和隨從在他的示意下,齊齊攔住了姬萱的去路,生怕她追著他們的二王子跑。他們還是頭一回見他們的二王子殿下如此狼狽地逃離,不得不說對姬萱的另類的言行很是歎服,能嚇得他們殿下落荒而逃的,她算是頭一個。
“你們等等,我回房準備一下就走。”
姬萱故作無事地輕咳了聲,關上房門,終於忍不住扶著房門爆笑出聲。
二王子的王府不像想象中那般奢華,他的府邸跟他本人一般幹淨明朗,沒有太多華麗的修飾,有的是簡單的樓房亭閣和實用的擺設。
看得出他是個酷愛武學之人,他的王府中隨處可見練功的場地和器具。王府中多有劍客往返走動,或是在一起切磋武藝。據王府的下人介紹,二王子殿下禮賢下士、廣收門客,這些劍客皆是二王子招攬入王府中的門客。平日裏除了陪二王子練武,還經常跟隨他一起往密林險境之中曆練。由此可見,魏廖此人絕不簡單,若非野心極大,便是嗜武如命之人。
姬萱跟隨著魏廖的隨從進府後,一路往宴會的廳堂行走,經過一個練武場時,幾名劍客聚過來攔住了她。
“這人是誰,怎麽隨隨便便帶個人到王府來?”其中為首的一人斜睨著姬萱,問她身邊的隨從道。
姬萱方才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在練武場練劍,她注意到他們身上的武階,大多都在綠竹上下。武階最高的,也就是說話的這人,也隻是藍竹初階,根本不足為懼。
今日魏廖設宴,他們應當知道今日來的必定是魏廖的客人,卻還有意挑釁,她有些懷疑他們根本就是受了魏廖的示意才如此做的。一來探探她的底細,二來給她一個下馬威。
“方教頭,這位姬萱殿下,乃是二王子殿下從歸海居請來的高手,前來相助殿下一同前往黑風林救人。”隨從恭敬地朝著來人作了一揖,顯然對方在王府的身份地位不低。
“姬萱殿下?莫非就是在趙國為質的燕太子姬萱?”
“她不是個草包嗎?二王子殿下請一個草包來做什麽?”
“一個草包會使劍嗎?哈哈,恐怕連劍也拿不穩吧。”
麵對眾人的嘲笑,姬萱不怒反笑,衝著幾人招招手道:“你們剛剛說什麽?我的耳朵不太好使,能不能湊近一點說?”
幾名劍客難辨真假,細瞧了她一眼,認定她也沒什麽作為,於是一擁而上,將她團團圍住。
“我們這樣說,應該夠清楚了吧?你若真有本事就使出來讓我們瞧瞧,如果你連我們這關都過不了,還是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免得自討苦吃,去黑風林送死,哈哈哈……”
“有沒有本事,你們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的唇邊扯起一抹殘酷的笑容,下一刻,她腳步偏移,身子俯衝,攻向了為首之人。化掌為鉤,牢牢地扣住對方的脈門,既然是自己送上門的,她也無須跟他客氣。
吸納,再吸納!
“快放開方教頭!”
其餘幾人見她製住了方教頭,齊齊出招向她身上攻來。
姬萱沒有閃避,反而迎難而上,在他們的肢體觸及她身體的瞬間,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震顫的力道。一旦他們的肢體接觸到她身體的部位,他們就像是吸鐵石一般被牢牢地吸住,再也無法從她身邊逃離。
“啊、啊啊……這是什麽功夫,為什麽我身上的內力在快速地消失?”
“你究竟使了什麽魔功?快點停下來!”
慘叫聲連連,姬萱根本不理會他們,人善被人欺,她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別人都欺負到了頭上,她才不會使善心,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恩千倍,仇千倍,犯我者,滅他滿門!
當然了,她還沒有真正冷血到動不動就滅人滿門的地步,但她心裏也是有底線的。一旦有人觸及她的底線,她真的可能會做出滅他人滿門之事。
如果要問她的底線究竟在哪裏,毫無疑問的,姬墨,就是他的底線!
這世上她唯一珍視的親人,誰敢動他,她就滅誰滿門!
六股不同的內力同時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體內,五髒六腑逐漸膨脹,血液在沸騰,在叫囂。這還是她第一次同時吸納六個人的內力,這感覺絕對與單獨一個個吸納別人內力時不同,她能明顯感覺到內視之中的凝丹在逐漸壯大,現在已經有了拇指大小。
金燦燦的光芒之下,掩映著的是神秘的陰影,它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知何時就會引爆。它絕不僅僅隻是陰影那麽簡單,它的中間一定蘊藏著某種未知的力量,此刻正處於休眠的狀態。隻有等到某個契機,一切謎底就將隨之揭曉。
“住手!你們在做什麽?”
一聲厲喝自不遠處傳來,魏廖遠遠地看到這邊的形勢變化,連忙快步趕來諧調。他沒有想到昔日邯鄲城內的草包,今日竟能麵不改色地一人獨抗六個高手,不費吹灰之力。他終於相信她手裏擁有玉劍令是有事出有因了。
“姬萱殿下,他們若是怠慢了你,還請見諒。看在我的薄麵上,化幹戈為玉帛如何?”
他一邊勸解,一邊驚駭地注意著她施展奇功,從表麵上看他隻看到六人的手搭在姬萱的身上,姬萱一手扣住方教頭的脈門,紋絲不動。等仔細看了,他會發現六人的麵色逐漸轉為蒼白,眼神空洞無力,仿佛被抽去了精氣神,變成了一架空殼。
“好吧,看在魏廖殿下的薄麵,就暫且饒過你們。滾!”
姬萱冷酷地收了功力,周圍的六個人就立即虛脫地頹然倒地,昏厥了過去,哪裏還有說話的力氣?
“快、快抬回房,請、請大夫!”魏廖感覺自己的驚訝程度,能讓自己失去了言語的能力,這簡直太過不可思議,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吸了六人的內力後,姬萱整個人精神大振,她雖然放了他們一馬,但他們身上的內力已經被她吸得差不多,就算活下來也是個廢人了。
“魏廖殿下,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我剛一進府,就遭到圍攻,我若不還手,豈不是任人宰割?”
“真是抱歉,是我疏忽了。”魏廖麵上露出些許窘色,他轉目瞪向一旁早已驚得目瞪口呆的領路隨從,嗬斥道,“你怎麽辦事的?為什麽不阻攔方教頭他們?”
明顯搪塞的口吻,姬萱也懶得再聽下去,她拍拍手道:“算了,我姬萱也不是斤斤計較之輩,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們就去赴宴吧。”
她十分自然地牽起魏廖的手,典型的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神情,嚇得魏廖連忙縮手。他可沒忘了,她方才就是這麽輕輕地搭著方教頭的手,然後方教頭就昏厥了過去。她練的到底是什麽邪功,竟然這麽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