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每天照這幾個菜做一份,會有人按時來取。這是定金!”
又一張晶卡從贏徹的指尖飛出,上麵赫然閃亮著一百萬的字眼,他那丟卡的手法好似丟一片紙屑入紙簍那麽隨意,看得周圍的客人們一陣唏噓感歎。
要不要這麽奢侈?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嘴裏咬住筷子的一端,姬萱也傻在了那兒,咋舌不已。就算家有金山銀山,他也沒必要這麽個揮霍法吧?敗家啊,太敗家了!
難怪那次他給十億晶卡的時候,她沒反應過來,他卻以為是給少了,又給了一張一百億的。原來,他這傻瓜對金錢根本就沒有概念,區區一百萬兩對他來說就是毛毛細雨,微不足道了。真不知他那麽多的身家究竟是怎麽得來的……
“以後,隻許吃我給你準備的飯菜!”刀削斧鑿的冷峻麵孔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他的右手握在她的左手腕上,略顯粗糙的拇指在她細膩的肌膚上來回摩挲,視線也膠著在了那片肌膚上。
許久,他低低地說了句:“你太瘦了。”
心湖於刹那間滴落了一滴濃稠的蜜.汁,它沒有泛起太大的波瀾,卻是不斷地漾開、滲透、四溢,然後溶入了她整個心田,蜜意流淌,無所不在。
原來,他大費周章,是為了她!
揮金如土,也是為了她!
“阿徹——”呢喃的喚聲從她的喉嚨中軟軟地傳出,帶著些許鼻音。
“謝謝你!”她忽而傾身摟住了他的脖頸,在他右頰上印上了重重的一吻,山茶花般燦爛的微笑自她的唇邊咧開,就這樣開遍了整個歸海居,滿室的光輝和色彩。
萬年寒霜的麵容在瞬間融化,一抹暗紅掠過贏徹如天神般俊逸的臉孔,沉寂黝暗的眸底漾開了一波波的漣漪,流光四溢。他的身子僵在了原處,一時忘了反應,唯有頰邊殘留的濕熱的溫度在提醒著他方才所發生的一切。
“當!”握在贏朔手中的竹筷應聲落了地,他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大哥,兩眼都快凸出來了。要不要這麽刺激他?他竟然看到他千年寒冰、生人勿近的大哥害羞了!天哪,他是不是在萬劍門待得太久,跟不上這時代的腳步,落伍了?
還有,這個五公主未免太彪悍了些,當眾送吻,的確很需要勇氣,他暗自佩服。能讓他大哥改變性情、甚至害羞的人,真的讓他不佩服都不行!
再觀周圍圍觀的客人們,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各異,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驚詫的……這麽極品的美人送吻,哪個不羨慕、不嫉妒?倘若能讓他們攤上這好事,死也值了!
當然了,在這些人當中也有氣憤的,首當其衝的就是坐在慕輕鴻身側的聶雲,他攥著拳頭,額頭處青筋暴突,就差拍桌而起了。
“太不像話了!怎麽能有這麽不知廉恥的女人?有了未婚夫,還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甚至當眾做出這等有傷風化的事來,簡直有辱你慕家的名聲!”
慕輕鴻凝視了那邊一陣,淡淡地轉還了目光,看著氣急敗壞的好友,輕挑著眉梢,不由地搖頭好笑道:“這又跟我慕家的名聲有何幹係了?”
聶雲氣哼哼地道:“當然有幹係!別忘了,她現在可還掛著你慕輕鴻未婚妻的頭銜呢!”
“我看贏徹此次來楚國,多半是衝著楚王設下的獎賞麒麟樽來的,等到盛宴那日,我就借著擂台好好地教訓贏徹一番,為你出氣!哼,不過是昔日一個小小的質子罷了,竟然敢如此囂張,我若是收拾不了他,我這個大將軍也就不幹了!”他自斟了一杯酒,痛飲而下,怒意不減。
慕輕鴻略顯無奈,牽著一抹淺淺的笑意,若有所思道:“贏徹此人恐怕未必如你表麵所見到那般簡單!你想想,昔日他和燕太子姬萱兩人被困於質子府,燕太子臭名遠播,各種傳聞比比皆是,人人矚目;而他呢,他卻是默默無聞,很少有關於他的消息傳揚出來。”
“我觀此人鴻運甚旺,擁有帝王之相,怕是多年隱忍、潛龍在淵,深不可測啊!而且我聽聞秦太子出生之時,天降異象,有人猜測他是天上的哪位魔君轉世,日後恐為禍人間。所以自他出生後,秦王就將他囚禁在了冷宮之中,不聞不問。此後秦國兵敗,朝中就有人慫恿秦王將魔君降世的秦太子送往趙國為質,企圖借他魔君轉世之身為禍趙國……”
慕輕鴻低低地訴說著一段塵封的往事,那飄渺的語氣,讓人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種迷霧中。天降異象,魔君轉世,如此虛無縹緲的事,又能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哼,我管他是魔君轉世也好,是神仙下凡也罷,總之他惹到了你,也就是惹到了我,我一定會給他教訓的!”
對於聶雲的憤慨、激憤,慕輕鴻不置可否,清幽的目光再次淡淡地轉向了姬萱清麗的側臉,為什麽兄妹倆可以長得如此相像?透過她傾城的容顏,他的腦海中逐漸顯現那擂台之上神采飛揚、冷傲自信的少年的臉孔,他想不通為何往日裏臭名遠播的燕太子忽然間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各種截然相反的傳聞也在近日裏陸續傳入他的耳中,她就像是個謎,引人探究和深思。
“你們也吃啊,傻愣著做什麽?”
姬萱偷瞄著神色依舊不正常的贏徹,暗自偷笑,想不到區區一個吻就能把他給震懾住,心底頗為得意。
“果然是兄妹倆,連性情都同樣得彪悍!”贏朔邪肆地挑著眉梢,帶著嘲弄的口吻說道。
眼睛微眯,迸射出點點危險的芒光,這小子什麽意思?就知道他一直對她不滿,現在還趁機諷刺她,真是欠揍!
“朔公子好像對我很不滿意?”她清冷的眸光閃爍,帶著幾分威脅的味道盯著他。
贏朔對上她威脅的眼神,幹笑了聲,搖頭道:“哪裏?怎麽會呢?你是我大哥的新寵,即便是他有了婚約,日後納你為妾,我也得叫你一聲大嫂不是?大嫂在前,我怎敢得罪?”
他此話一出,整張桌子的氣溫驟然下降了幾重天。
不止贏徹身上釋放出了煞人的寒氣,姬萱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寒意也不比他遜色,兩股寒意直直地朝著贏朔襲麵而去,冷得他直打哆嗦。
他乍一看,不由地怔住,此時此刻,他麵前的兩人神色和氣勢竟是如此得相似,在逼人的威勢和王者的氣息的壓迫下,他霍然有種窒息之感。
他錯了,他不該在此時此刻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不過是小小地嫉妒了下,順便動了些許報複打擊的小心思,誰知就這麽觸摸到了龍須,引來兩人如此的冷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