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地一笑,姬萱清麗的容顏,好似一朵山茶花般明豔動人,美眸輕轉,瞄向了泛酸的某人,用著撒嬌的口吻,說道:“阿徹,我餓了,快幫我點好吃的。”
一句話落入贏徹的耳中,柔柔的綿綿的,很是受用,冷硬的輪廓也逐漸柔和。他輕拍了下她的手背,平靜的話語問道:“想吃什麽?”
“都成!”姬萱爽朗一笑,宛若漫山遍野的山茶花悄然綻放。
對座的贏朔見此,不由地恍了眼,忽然間明白為何向來拒人千裏、冷得寒徹的大哥竟然也會對一個女子動了情。眼前的女子美得動人,美得脫俗,不像是來自人間,倒像是誤落凡塵的仙子。若不是她的容貌極似那個讓他一想到就心裏抓狂的斷袖,他或許也會對她迷戀,難以自拔!
她是那斷袖的妹妹,雖說是一家子,相比較起來,他還是覺得那斷袖更有意思些,盡管有時候讓他很抓狂,可是也給他帶來了不少樂子。他還欠著她一個條件呢,也不知道她會開出什麽樣的條件來折磨他,憑著她難纏又記仇的性子,估計不會讓他好過。隱隱地,他反而有些期待……
贏徹朝著夥計招了招手,待夥計來至跟前時,他冷硬的口吻說了句:“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把你們店裏麵所有的菜都送上一份。”他兩指一甩,直接丟了一張一萬兩的晶卡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夥計險險地接過晶卡,呆立在了原地,一臉的為難之色:“……客官,這麽多菜,一盞茶的時間太短了……”
“那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們的問題!等我這杯茶喝完,一盞茶時間也就過了,你們歸海居的信譽……”他說一半留一半,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杯子的邊緣,罩著寒霜的麵容上鑲嵌著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讓人不敢窺視。
“……好的,客官請稍等。”夥計漲紅著臉,急匆匆地跑開,像是去找他們的管事去了。
姬萱看著這一幕,心底不由地一陣唏噓,果然是當慣了大款啊,吃一頓飯都這麽奢侈!
“三弟,我們兄弟倆許久沒有見麵了,無關緊要的話,我不想多說。咱們開門見山,在我和贏邢之間,你到底站在哪一邊?你應該清楚,你是沒有辦法獨善其身的,別忘了你的母妃……”
兄弟倆打著啞謎,贏朔糾結地垂頭凝思著,沒有很快回複,而贏徹也不急,溫吞地給姬萱添置著茶水。姬萱則選擇了沉默,他們兄弟倆之間的事,關係到了秦國大位之爭,她無法幹預,也不想幹預。
許久,贏朔抬首,一改往日的邪肆張狂,鄭重的口吻說道:“你和二哥之間的爭鬥,我不想參與!我隻想和母妃過平平安安的日子,倘若你能為我母妃取得解藥,並且保證我們母子日後的出路,我就答應動用我母妃一脈的朝臣勢力支持你。”
他想要的很實際,若非母妃中毒受製,他也不會一改自己的秉性,讓自己臭名遠播,從而讓他的二哥對他放鬆警惕,不再將他視作眼中釘,爭奪王位的競爭對手。他終究還是逃不過王位之爭,隻是現在他的抉擇是要麽站在大哥這邊,要麽站在二哥那邊,除此外,他再無其他的選擇。
“嗯,給我三個月的時間。”贏徹沒有多言,隻是給他、也給自己定了期限,他有足夠的自信。
桌上的三人各自陷入了靜默,各有所思。
離他們三桌遠的距離,慕輕鴻和聶雲兩人一邊交談著,一邊時不時地朝著他們一桌的方向望來。
“輕鴻,你確定那女子就是你的未婚妻,燕國五公主?倘若她真是五公主姬嵐,那麽她現在卻和秦太子贏徹關係曖昧,未免太不把你放在眼裏了。”
“輕鴻,這樣的女子不要也罷!到時候我請大王替你取消了這門婚事,天底下好女子多得是,你是趙國的臣相,美名遠播的中原第一智者,何愁沒有好的女子與你相匹配?”
“哼!這贏徹也未免太過狂妄了,明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還這麽明目張膽地跟她來往。找個機會,我非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
聶雲怒視著贏徹和姬萱兩人,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他是真切地替好兄弟不值,這種水性楊花的女子根本不配做他好兄弟的妻子。
慕輕鴻卻是不急不躁,也不怒,他溫和地微笑著,替好友斟上了一杯茶,悠悠地歎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你還有心思在這裏念詩?未婚妻都被人拐跑了,你就不氣憤?”聶雲漲紅著臉,怒其不爭。
“聶兄,稍安勿躁,先喝杯茶……那婚事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她想和誰在一起,與我何幹?她若是真與秦太子情投意合,相信到時候她會主動退婚的,我又何必著急?”慕輕鴻遞上了茶水,淡淡的語氣,不慍不火,平靜如水的眸子,好似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無論攪亂他的心緒。
他繼續說道:“我們此次來到郢都,一來是見一見青書和聶飛,二來是奉大王之命,協助太子殿下迎娶楚國的三公主。正事要緊,其餘的事,我們無須理會!”
聶雲長歎了一聲,抓起杯子就是一頓豪邁地牛飲,臨了,他憤憤地說道:“你是當事人,你都不急了,我還替你急什麽?總之,最好不要讓我有機會再撞上他們,否則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聶大將軍何時變得這麽暴躁了?這可不像你啊!”慕輕鴻微笑著調侃,心中卻是一片暖意,他自幼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弟弟與他相依為命。聶雲既是他的好友,他的同袍,也是他的好兄弟,這份情誼最是難得,所以他無比得珍惜。
“我為你打抱不平,你倒好,還寒磣起我來了?”聶雲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將灼灼的目光射向贏徹和姬萱一桌的方向,一口怒氣就堵在了那兒,越看越不順眼。
姬萱哪裏知道,自己不過是借用了一下五妹的名字,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背上了黑鍋,成了人家眼裏的眼中釘、肉中刺,她真是冤啊!
很快,這邊的菜就陸續地送了上來,擺滿了一整張桌子還不夠,開始在其他桌子上鋪展布置。看夥計泰然自若的神情,顯然是得到了幕後管事的指示,所以不慌不忙,有條不紊。
“喜歡哪個,都嚐嚐看!”
贏徹酷酷地坐在那裏,也沒有要給她夾菜的自覺,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觀察她的反應。
姬萱拾筷夾了幾口菜,一邊品嚐,一邊評論:“這一盤肉質不錯,就是調味過濃了,這一盤呢,春筍香甜可口,清脆怡人,不過……”好吧,她的嘴有點叼了,但是這個時代做菜的水準跟現代相比較起來的確是差了些,所以她總能挑出些毛病來。
她在這邊一麵評論,贏徹就緊跟著命令著夥計將她批判過的菜撤走,弄得夥計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中直抱怨著今日究竟是撞了什麽黴運,竟然遇上這麽兩個難纏的客人。
待姬萱將每個菜品嚐完一遍,三張桌子的菜也就隻剩下了六、七盤菜,這麽大的動靜不驚動其他桌的客人都不行,一個個豎起耳朵來傾聽。開始大家還以為姬萱是純粹找茬,可是聽著聽著,又結合自己桌上點的菜相比較,發現她說的全部都是有根據的,絕不是隨意誹謗或是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