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長歎一口氣,“這薛神醫醫術很是了得,隻可惜他就是不肯為紫煙姑娘醫治臉上和身上的傷痕。”

“身上的傷痕?”寒若離恍然大悟,那天唐紫煙的身體受了傷,應該也留下了傷痕。

唐夫人說道:“我三番五次的去拜訪薛神醫,送錢、送禮,他一概不要。”

寒若離和這個薛神醫有過一次接觸,當時寒若離還是個小牛郎,薛神醫這家夥給他開了一副**,害的寒若離晚上沒處發泄,就把風月樓的老板娘給上了。

“送錢、送禮都不要?”寒若離問道:“老婦人對薛神醫說過要醫治什麽病麽?”

唐夫人歎息,“第一次去,是派管家去請,管家也不知道是要醫治什麽病,回來告訴我,薛神醫不願意來,後麵的幾次是婕妤還有我親自上門去請,薛神醫都拒絕出診,對吼兩次是我和婕妤還有紫煙姑娘一起上門求診,薛神醫還是拒之門外。問他為什麽,他隻是搖頭不語,我們甚至以死相逼,薛神醫也不肯幫助紫煙姑娘。”

“氣死我啦!”說起這個,唐婕妤就表現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他薛神醫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個郎中嘛,說好聽點是神醫,說不好聽的,他……”

“婕妤……”唐夫人說道:“不可背後說人不是。”

唐婕妤氣的直跺腳,寒若離對唐夫人又多了一絲敬佩,不背後說人壞話,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寒若離眯起眼睛,喃喃的說道:“送錢不要、送禮不要……可以理解為送的錢不夠多,送的禮不夠重……”

“不可能!”唐婕妤大聲說道:“為了紫煙的傷疤,我們送去的都是黃金,唐門怎麽會出不起錢?要說送禮,我們送去的是東海夜明珠、西域琉璃玉,這些他都看不上眼麽?這些東西在皇宮可都不一定有,全都是唐門祖輩積攢下來的,真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他想要自己的命。”此話一出手,屋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個個不理解的看著寒若離,寒若離說道:“據我說知,薛神醫很認錢,送去的東西也都是價值連城的,他也不收。假設他看不上眼,那你們已死威脅的時候呢?他還是不肯醫治,不是麽?”

“是啊!”唐夫人說道:“婕妤背著我,已死相比,薛神醫都不肯答應醫治紫煙姑娘。”

“那就好解釋了。”寒若離慢慢的說道:“據我所知,愛錢的人都特別愛惜自己的這條命,他不是不想要黃金和夜明珠還有琉璃玉,他隻是不敢要,他害怕更大的威脅,你們隻威脅薛神醫,如果不醫治,就殺了他,如果另外有人威脅他。‘如果為唐府的人醫治,就殺他全家麽?’”

寒若離這麽一說,周圍的人馬上明白了,唐婕妤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李府的人或者是劉府的人暗中威脅薛神醫,讓他不敢為唐府的人看病?”

“差不多!”寒若離說道:“明天我先去拜訪一下薛神醫吧,去了之後,應該會了解的差不多了。”

唐夫人對寒若離辦事很佩服,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嘛,丈母娘看姑爺,咋看咋順眼。眼見寒若離略帶疲憊,對唐婕妤說道:“婕妤你帶寒公子去休息一下吧,寒公子一定是連夜趕路,旅途勞累,告訴家丁們,任何人不得去打擾寒公子休息。”唐夫人之所以這麽說,多半是給唐紫煙聽的,隻是說的比較隱晦。

盛情難卻,寒若離隻好跟著唐婕妤去唐府的客房,按照輩分來算,唐紫煙還要叫唐夫人一聲‘姑媽’,眼下看著寒若離和唐婕妤走出正廳,唐紫煙起身說道:“我也會去去了。”

“紫煙要是沒事就坐下來和姑媽聊聊吧,姑媽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拋開唐門的戒律,我們還是一家人。”

唐紫煙坐下來,認真的聽著唐夫人念叨。

唐夫人說道:“我就婕妤這麽一個女兒,從小被我衝壞壞了,好在沒有養成什麽壞脾氣,眼看著婕妤年紀也不小了,倒要了娶夫的時候,可是婕妤這孩子眼光極高,從小到大就沒有對哪個男的正眼相看。”

唐紫煙說道:“婕妤天生麗質,又能文會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不知道哪家公子有幸,能嫁入我們唐門,也是他的福分,姑媽不用為這事著急。”

唐夫人說道:“婕妤確實有看上的男子,這個男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寒若離寒公子,以前老身眼拙,嫌棄寒公子是憐人館的牛郎出身,看不起寒公子,現在想想,恨不得打自己耳光,好在婕妤始終沒有放棄,姑媽知道你和寒公子也是好朋友,姑媽懇求你,在寒公子麵前多撮合撮合他和婕妤,我是多麽希望寒公子能嫁入我們唐門,也是我們唐門的一大幸事。”

唐紫煙心情地落到了極點,她怎麽會不明白,唐夫人說這些話,不就為了告訴自己,不要和唐婕妤爭奪寒若離麽?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想到自己臉上被夜煞百曉生刻下的‘醜’字,唐紫煙心灰意冷,對唐夫人說道:“紫煙會照辦的,寒公子和婕妤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後麵的話,唐紫煙說不下去了,感覺到自己內心的壓力增大了好多,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唐夫人笑道:“姑媽先謝謝你了,你有這份心就好了,姑媽見你氣色不好,是不是昨晚喜鵲叫的太歡了,吵的你一夜沒休息好?回去休息一下吧,我相信寒公子會說服薛神醫的。”

“姑媽你也休息吧,紫煙告退。”說完,唐紫煙身影落寞的走出正廳,及時唐夫人這麽對她,她也沒有拿自己唐門幫主的身份來壓製唐夫人,唐紫煙認為自己對唐婕妤一家虧欠的太多了,曾經竟然逼著唐婕妤和李公子結婚,雖然唐府的人不在說什麽,可這始終是唐紫煙心裏的疙瘩,永遠不能忘記,現在能彌補的,也隻有主動離開寒若離,成全他和唐婕妤在一起。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別人在一起痛苦麽?要親手把自己心愛的人送到別人手中痛苦麽?沒有人會了解唐紫煙此時內心的感受,愛,卻不能擁有。

唐婕妤帶著寒若離來到客房,親自為寒若離鋪床,說道:“你一定是連夜趕路了,一會我讓家丁送來水,你洗個澡就好好睡一覺吧。雖然我有很多話要問你,等你睡醒一覺再說吧。”

寒若離笑道:“我不是很累,你一定是想問我最九個月都在什麽地方了對麽?”

唐婕妤看著寒若離的眼睛,點著頭,“你不知道,我很擔心你,生怕你出什麽意外。”

“我的命硬著呢。”寒若離坐在椅子上,“閻王爺說不敢要,所以你放心啦,我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切!”唐婕妤說道:“自從你離開了洛河鎮,我又去過幾次風月樓,沒有了你的風月樓,也失去了色彩,無論怎麽,都風月不起來了。”

“好吧!那我繼續回去當我的小牛郎,你繼續買我的牌。”

“不要!”唐婕妤笑道:“我要買個永久的,一生一世的,你願意永遠的在唐府住下去麽?”

這句話問的很委婉,寒若離也知道唐婕妤的說的意思,用一笑掩飾而過,他不想讓唐婕妤傷心,可是此時的寒若離,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的是誰,淩千雪曾經為了讓自己活著,麵對五馬分屍都毫不猶豫的攬下所有罪名,把寒若離騙走!唐紫煙在比武場上還不忘記保護自己。唐婕妤是那個在自己身份最卑微時,給過自己最大幫助的女人,寒若離不懂得如何取舍,也不了解自己究竟愛著誰,還是對她們心存感激,這一刻,寒若離又想起了田月雙……

唐婕妤知道,寒若離並不像說這些事,笑著說道:“好好休息一下吧,看你確實累了。”

寒若離覺得兩個人此時有點尷尬,說道:“好,我餓了就去讓呆呆找你。”

“呆呆也來啦!”唐婕妤很快在桌麵上看到了呆呆,伸手過去抱起來呆呆,“你休息一下吧,我和呆呆去玩一會。”

唐婕妤抱著鬆鼠呆呆離開了房間,呆呆竟然不反抗,而且很願意跟著唐婕妤走,寒若離感覺,鬆鼠呆呆比自己還色……

在唐府一覺睡到傍晚,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天黑,寒若離獨自走出房間,看到唐紫煙在庭院內坐著,背影顯得那麽的落寞,寒若離走上前,麵帶微笑的問道:“紫煙,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呢?吃過飯了麽?”

唐紫煙搖搖頭後就一句話都不說了,寒若離還以為是因為臉上的傷痕呢,說道:“紫煙放心,薛神醫一定會幫你撫平傷痕的,他一定可以,無論如何,我都會說服薛神醫幫你的。”

“我不要!”唐紫煙摘掉麵紗,“我就這樣吧,又有誰會在意我的容貌呢?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麽呢?你也不要為了我費心了,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寒若離愣在那裏,不知道為什麽唐紫煙會突然說這樣的話,轉念一想,唐紫煙還是很善解人意的,一定是怕自己為難,寒若離上前一步,抓著唐紫煙的雙手,深情的看著她的雙眼,“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得到的,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辦好。”

這一幕被走過來探望寒若離的唐婕妤看到,她躲在一邊,眼角掛著淚,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從,理智戰勝了衝動,唐婕妤一步步的後退,離開了這個庭院,就當自己從來沒有來過,從來沒有看到過。

有那麽一瞬間,唐紫煙沉寂在寒若離的眼眸裏,多麽希望這種感覺可以永恒,寒若離緩緩的把唐紫煙摟在懷裏,在她的臉上輕吻一下……

突然,唐紫煙推開了寒若離,搖著頭後退,“別靠近我……我不想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