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櫻櫻心口宛若被萬蟻啃噬,密密麻麻,疼地她指尖發顫,卻固執地要以最尖銳的言語反擊他,像是個幼稚的孩子,反唇相譏,爭論輸贏。
這個孩子,是他不要的。
在她失去意識時,是他讓醫生做掉的。
鬱櫻櫻閉上眼,難受極了,壓地她喘不上氣,讓她於這逐漸絕望的處境之中猝然崩潰,抖著手,可話已出,無法轉圜。
難道她現下再反口,告訴他,不應該牽扯無辜的生命?
還是說,如果他覺得孩子不該臨世,那麽他在強迫她翻雲覆雨時,就該做好措施?
笑話。
他都說了,她是不配的。
於是,鬱櫻櫻抬起眼,一字一句,聲音冰冷中不乏虛弱:“穆總還有什麽事嗎?沒事就滾出去。”
穆南祁幾乎瘋狂般盯著她的臉,她橫眉冷對,麵無表情,而他仔細剖析辨認她的情緒,反反複複。
最後,他確定,鬱櫻櫻的確在讚揚他,說他做的很好。
“鬱櫻櫻!”
穆南祁不知哪來的脾氣,他驀然彎腰,伸出手將她打橫抱起,徑自走出這間病房,旁若無人,戾氣叢生。
在此刻,他心裏忽然多了古怪的念頭,鬱櫻櫻不想做的事情,他偏要做!
“終歸是我小看你,連你自己肚子裏的,你都能說是雜種。”
穆南祁似乎被這句話氣到,他抱著虛弱的鬱櫻櫻,上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別墅。
進門。
“讓所有醫生在這裏等著,一個星期之內,給我把她養好。”
穆南祁自顧自吩咐,他說話時,鬱櫻櫻抬眼去瞧,從這角度剛好瞥見他精致完美的下頜,剛毅,帶著吸引人的魅力。
但,這些在鬱櫻櫻眼中,不過都是畜生的皮囊。
自他話語落下,鬱櫻櫻心底產生不好的預感,可她猜不到他想幹什麽。
男人似有察覺,低眼,如淵視線染上詭譎,他抱著鬱櫻櫻時,手滑到她的大腿,動作輕浮,撩撥明顯。
“我又改主意了,”穆南祁微微一笑,邪氣彌漫,冷沉肆意爬滿這張臉,瞧不出情緒,“把你養好了……”
他啟唇:“你再懷一個。”
輕描淡寫,語氣隨意。
到底,是刺激到了鬱櫻櫻。
她麵色一變,雙手下意識朝向男人的腰間,如果此刻她有一把刀,必然毫不猶豫紮入他的身體!
可現實是,她虛弱無力,即便掐了他的腰,也使不上勁來。
“穆南祁,我看你是瘋了。”
鬱櫻櫻麵上盡是羞辱,她渾身發抖,即便早已見識他的惡劣,但如今依舊不敢置信。
半個小時前,是他親口說將孩子拿掉,是他親手結束了這個生命!
可半個小時後,他又瘋言瘋語,說著“你再懷一個”!
即便鎮定如她,在此刻,也終將無法維持麵上清冷。
他反反複複,在意的並非是這無辜的小生命,他隻是……想戲耍她!
以這樣卑劣又無恥的方式。
鬱櫻櫻一口氣無法喘出,叫她周身冰冷,入墜冰窟,讓她咬緊牙,無助後,罵道:“不配的是你,你不配有孩子!”
話語落下,男人麵色一沉。
鬱櫻櫻像是沒說夠,繼續:“我鬱櫻櫻給任何男人生下子嗣,都不會給你穆南祁!”
一句話,穆南祁終是變了臉,他將鬱櫻櫻丟在沙發上,就在客廳,男人高大的身影壓下,強悍如斯,盡是霸道,桎梏的力量叫她無從反抗。
兩相對比,鬱櫻櫻現在虛弱地仿佛一隻未曾燒製好的瓷瓶,隻需輕輕一碰,便立即破碎。
“鬱櫻櫻,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男人動作強勢,不管不顧,不可否認的是,在聽見鬱櫻櫻這聲話後,胸腔的怒氣翻湧,起伏,讓他無法控製,他甚至想在這裏要了她,讓她閉上這張討厭的嘴,叫她隻能嚶嚀輕哼。
熟悉的疼痛襲來,鬱櫻櫻瞪大雙眼,猜到他的想法,而她第一時間在意的,並非是自己的身體情況,而是客廳周圍的傭人。
這些人是否會注視的目光。
讓她覺得難堪,羞辱。
“滾。”鬱櫻櫻抓了他的頭發,拉扯著,“滾!”
她並不服軟,反而挑釁,這令原本處於暴怒之中的男人更為生氣,他伸手,向下,似要扯破她身上最後一層防線。
人在絕望之中,總能發揮比之平常要狠上許多的潛力,鬱櫻櫻眼下便是如此,她在沙發上,被摁著,但她張開手時,摸到了桌案上的水果刀。
沒有猶豫,鬱櫻櫻抬手,狠狠朝向穆南祁的心口而去!
但穆南祁反應敏捷,屬於他當保鏢時的肌肉記憶,危險來臨之際,他登時側過身子避開!
終歸是慢了一步,這水果刀狠戾無比,紮入了他的肩膀。
血流如注!
男人受到攻擊,這點疼痛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但也成功讓他住了動作,稍一失神。
“鬱櫻櫻,你想殺我?”
剛才鬱櫻櫻的方向,是他的心口。
如果他未曾避開,那麽倒地身亡的,就是他。
這樣的想法叫穆南祁心生戾氣,他似乎不敢相信,鬱櫻櫻竟然會有如此行為!
她……竟然想殺他!
穆南祁和鬱櫻櫻比心狠,他自知他從未贏過她,在他眼中,鬱櫻櫻,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他陪伴她那麽多年,可到最後,她依舊不願施舍一頓飯錢去救他的母親。
她的心,是捂不熱的。
不,鬱櫻櫻她根本沒有心。
“看來,我的確對你太好了。”
穆南祁近乎癲狂,這些豔紅的血,讓他方才還尚且壓抑的戾氣忽然豁出一道口子,似被魔氣所染,飄升著,讓他雙眸赤紅,恐怖如斯,帶著毀天滅地的氣息!
於是,他伸手,想繼續桎梏沙發上的鬱櫻櫻!
他打算,這一次不同往常的任何時候,他要讓鬱櫻櫻後悔自己的行徑,即便把她的手折斷,腿打斷,都好。
把她鎖起來,關著,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隻要他想看見她的時候,她在那裏就行。
“別動!”鬱櫻櫻大叫。
她自然不知穆南祁的心思,但他眼下氣息可怖,壓迫的氣息彌漫,讓她打從心底裏畏懼不安。
並且,她知曉,她從來不是穆南祁的對手。
所以,她把手中水果刀橫在自己的脖頸上,顫抖著,用力,白皙的脖頸處瞬間染了鮮紅!
“穆南祁,你再動一下,我現在就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