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祁從之前,鬱櫻櫻聽到嬰孩的啼哭聲之後,便毅然決然,頭也不回地離開他身邊的時候開始,眼神之中,便出現了一抹幽怨。
這股子幽怨,若有若無。
但穆南祁不說。
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還是從前一貫的姿勢,一雙結實有力臂膀張開,搭在了身後的靠背上。
氣場足夠。
他偏頭,如淵的視線定格在鬱櫻櫻的身上,盯著她,靜靜的,瞧著她的一舉一動。
穆南祁看見,這道嬌小的身影,從走廊上,一點點走下來,步伐明明很小,但是她好像又走的挺快,一下子就移動到了第七層台階。
穆南祁還看見,這道他心心念念的身影,下來的過程之中,自始至終,都沒有將自己的眼神放在他的身上過。
霎時。
穆南祁再次開口,徑自喊:“鬱櫻櫻。”
這道喊聲落下。
鬱櫻櫻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於是便抬起頭來,將這清冷的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
這是鬱櫻櫻平時裏,一貫的神態。
正常的,神態。
但。
穆南祁就是覺得很不滿,他說起了昨天晚上,這句相同的問話,開口道:“我不好看嗎?”
一側的周同還沒有離開。
聽到穆南祁的話之後,周同宛若被雷劈了,他側過頭,眼神驚愕,盯著自家穆總瞧著。
我聽見了什麽?周同心想。
周同又想著,他到底該不該告訴穆總,這句話說出來,實在像極了個怨婦,在碎碎念,抱怨著自己久久不歸的丈夫。
但,周同保持了沉默。
鬱櫻櫻瞧著穆南祁,在等到了這句話之後,她微微蹙眉,又調轉了視線,粉唇輕啟:“好看。”
敷衍至極。
是“鬱櫻櫻牌”專屬敷衍。
穆南祁覺得這味道都是一樣的,讓他更為不滿,且委屈:“你好好說。”
鬱櫻櫻頭也不回,道:“你好看。”
穆南祁:“……”
他要被鬱櫻櫻氣死。
男人驟然握緊了手,一瞬間,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這個動作幅度很大,以至於,身邊站著的周同,都被穆南祁給嚇一跳!
“穆,穆總?”周同低聲開口。
穆南祁站起來之後,他想朝著鬱櫻櫻的方向走,但……
這個想法出來後,他一瞬間,便又止住了這個想法。
於是乎。
穆南祁又重新,在沙發上坐下來。
但。
坐下來後,他又覺得十分不甘心。
鬱櫻櫻敷衍他。
她怎麽敷衍他呢?
穆南祁越想,又覺得越是委屈,委屈上頭後,他又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但,他又不能對鬱櫻櫻做什麽。
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在這一瞬間,便熄滅了下去。
如此反複。
以至於,眾人都能夠在這個時候,瞧見了這客廳上的沙發處,這個身影高大的男人,坐下後又站起來,站起來後又立即坐下去。
穆南祁歎息了一聲,緊接著,便直接開口道:“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這句話一出。
鬱櫻櫻便成功轉移了視線,在這個時候,將自己的目光停頓在了穆南祁的身上。
她蹙眉,反問:“說什麽?”
穆南祁原本放鬆的身體,在這一瞬間,驟然僵硬。
他斟酌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我說,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這句話之前他也說過。
但鬱櫻櫻聽了後,倒是受用,便不再管他剛才的迷惑行為了。
畢竟……鬱櫻櫻一直都覺得,穆南祁有的時候,是典型了的,吃飽了撐的沒事幹。
而穆南祁,也會時常做出一些迷惑性的行為。
就好比剛才。
鬱櫻櫻朝著廚房去,在門口和傭人吩咐了幾聲,便掉轉頭來,看向了穆南祁。
沙發之上,男人依舊是那樣的姿勢坐著的,他一個人,悶悶不樂,像是遭遇到了什麽天大的委屈,精致的臉上掛滿了哀怨,以及……發愁。
鬱櫻櫻一頓。
她竟然覺得這個模樣的穆南祁,還挺好看的!
而。
鬱櫻櫻的視線轉過來之後,定格到了穆南祁的身上的這一瞬間,便被男人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櫻櫻。”穆南祁立即抬起頭來,看向鬱櫻櫻。
聽到這句呼喊。
鬱櫻櫻輕聲道:“嗯。”
應完了之後,鬱櫻櫻才笑著道:“你都已經是個瞎子了,這麽抬起頭來看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看得見呢。”
穆南祁一頓。
他和鬱櫻櫻待在一起這麽久了,這個時候,自然是知道鬱櫻櫻說出口的意思。
而後。
穆南祁輕笑一聲,開口道:“你前前後後試探我好多次了,怎麽了?還要試探?”
畢竟……鬱櫻櫻從昨天晚上開始,不管是在警察局的時候,還是在車上的時候,亦或者是回來的時候,在別墅裏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鬱櫻櫻每次說出來的話,都帶著一股子強烈的試探意味。
穆南祁自然是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
而偏偏,鬱櫻櫻其實也沒有想著要隱瞞什麽,她不和穆南祁玩心計這一套,她有什麽話便說什麽,根本不管這些。
鬱櫻櫻道:“瞎了就瞎了吧。”
穆南祁聞言,沉默一瞬間,便回答道:“櫻櫻,我怎麽覺得,你這句話,好像是在罵我?”
虧得穆南祁心裏有數。
鬱櫻櫻心想著這些,忽然之間,又覺得穆南祁這個人挺有趣,這是一種……從前沒有的感覺。
她道:“家裏不是擺著架鋼琴麽?想讓你彈彈。”
這句話一出。
穆南祁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他點點頭,道:“這還是可以的。”
他十分自信:“就算是瞎了,這麽點小事情,我還是能辦到的。”
正巧,傭人聽了鬱櫻櫻的吩咐,去樓上,將穆嘉言給抱了下來。
同時給孩子喂了奶。
穆南祁自沙發上起身,便順著周同給他指向的方向,朝著遠處的鋼琴的位置走過去。
男人的鋼琴技術,在上一次便展露了出來。
穆南祁道:“我什麽都會一點點。”
這句話熟悉無比。
但鬱櫻櫻知道,這個男人,何止是隻會一點點。
他分明什麽都是會的。
當年,在鬱家,她所學習的那些東西,他也一道學了,更何況,他穆氏倒下的時候,他十四歲,這些技能培養,他早已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