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丸被以一種強硬且無法轉圜的餘地,塞進了周同的口中。

而。

不僅如此。

穆南祁的掌心死死地摁在周同的嘴上,許是用了些力氣,以至於這五指摁在他肌膚上時,印出紅白的指印,是壓迫後出現的血液不通的情況。

這是為防止周同反抗,才下的力道。

但實際上,周同並未有任何抵抗。

穆南祁喂給他,他便吞了。

喉結上下滾動,是東西咽下的象征,因為兩人挨得很近,所以穆南祁能夠清晰地看見這一幕。

見周同吃下去了,穆南祁這才挑眉,緩緩鬆手:“和你,開個玩笑。”

穆南祁若無其事,他後撤,慢條斯理,從周同衣襟的口袋裏抽出一張巾帕,擦拭著自己的指尖。

而在這過程之中,穆南祁視線上抬,盯著周同。

一動不動。

像是在觀察周同,有沒有中毒。

周同看向穆南祁,似乎並無畏懼:“穆總。”

半晌。

穆南祁將手中巾帕又放回周同的口袋裏。

男人雙手插兜,將這藥瓶子放好,道:“鬱櫻櫻手腕上有毒線,你讓他們做出解藥來。”

聞言,周同點頭:“好。”

雖然應下,但兩人心中都有所估量,這毒線……可能並不是那麽好祛除的。

穆南祁轉身,離開。

很快,走廊上恢複寧靜,頭頂的白熾燈耀眼奪目,灑在頭頂上,似是頂著一層銀輝,盡顯柔和。

“加快速度,將能夠快時間疏通記憶的藥物,做出來。”周同側過身,對立麵的研究人員開口吩咐。

這些人垂眸,應下。

周同提起腳步,正要進去。

而。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自後方傳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緊接著,女人略微尖銳的話語鑽入他的耳畔:“周同,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是章柔兒。

她跟著穆南祁上來,在另外一個電梯裏走出,而在停頓下後,便正好瞧見穆南祁和周同發生了衝突!

於是,章柔兒便藏著,不吭聲,靜靜觀察。

待穆南祁離開後,她才步出,步伐不停,走到周同的跟前停下。

“章小姐?”周同詫異開口。

趁章柔兒還未張口,周同先發製人:“穆總不是讓章小姐在國外好好待著嗎?章小姐怎麽擅自回來了?”

章柔兒聞言,蹙眉。

於她心中,周同不過是跟在穆南祁身邊的一個小小助理,是沒有立場和資格,來過問她的行蹤的。

章柔兒冷哼一聲:“我和鬱櫻櫻可不一樣,在南祁哥心裏,我是對他有恩的人。”

她道:“南祁哥隻是讓我去國外散心,又不是軟禁我,我想回來就回來了,怎麽了?你有意見?”

她繼續:“再說了,我來這裏,還是南祁哥送我來的呢!”

言外之意,自然便是——穆南祁都不管,你一個小助理有什麽臉來管?

周同聽出深意,便笑了:“嗯,章小姐開心就好。”

丟下這句話,周同轉身要走。

而。

章柔兒動作更快,她仿佛預料到對方的打算,便三兩步上前,橫擋在周同跟前!

“周同!”章柔兒低聲喊他。

周同抬眸,看向她,但沉默不語。

兩人對視。

片刻後,章柔兒的視線掃過一側,成功地看見試驗台上,各種各樣的藥劑。

五花八門,種類良多。

“章小姐在找什麽?”周同麵色不變。

章柔兒聞言,道:“我記得……當初鬱櫻櫻是不是傻過一段時間?當時南祁哥要給她打藥,藥在哪裏?”

話畢。

周同眯起眼。

實際上,章柔兒比起許多人,要“單純”很多。

她張口,言語之間,字字句句,都帶著直白了當的目的,讓人一眼便能識別出。

當然,其中一個更大的原因,是章柔兒不屑於在周同麵前偽裝,這毫無意義。

所以,章柔兒很是直接。

“章小姐,說起這個……”

周同垂眸,看向她時,這瞳孔之中仿佛蒙上一層灰霧,他不動聲色,握緊手,背在身後。

藏著。

是控製不住的,細細顫抖。

“我有一件更有趣的事情,想問問章小姐。”他道。

章柔兒挑眉:“什麽?”

周同上前一步,停住:“鬱小姐的孩子,真的是沈甚的嗎?”

話音落下。

章柔兒驟然一驚。

她登時後退半步,強裝鎮定:“不然呢?當初的親子鑒定結果,不是清清楚楚,寫著……”

由於章柔兒在鬱櫻櫻住院期間,便被送去國外了,所以她對於後來發生的事情一知半解,了解不多,自然不知道後續的詳細發展。

以至於此刻,章柔兒如此篤定。

周同打斷她:“親子鑒定的報告結果,被人調換了。”

被當麵拆穿,章柔兒臉色一變。

一時,寂靜。

短短的時間裏,章柔兒已經在心底裏思索過許多種回答,正欲開口時——

周同繼續:“能夠做到這件事的,隻有能夠出入別墅裏的人,傭人們自然是沒有這個膽子的,那就隻有章……”

“誰說的!你少血口噴人!”章柔兒反應激動。

她皺眉,昂起首來,表情難看:“是小泠!當時在別墅裏的人,不就是小泠麽?我都已經被南祁哥放在另外一棟別墅裏住著了,怎麽可能還做的了這種事情?”

章柔兒說話的語速很快,似乎著急澄清自己。

周同藏在身後的手,顫抖的幅度開始變大:“哦?原來是這樣?我剛才也沒有說是章小姐做的。”

本就是死無對證的事情。

他早已探察過,沒有指紋,沒有監控,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份親子鑒定被掉包。

而當時,結果已出,沒有人會去懷疑鑒定報告的真偽。

且,穆南祁當時被鬱櫻櫻成功安撫,他不在意那個孩子是誰的了,所以便沒了要查的必要。

能讓他留心去查的,不過是因為當時審問沈家的人時,得到那名醫生的一句“沈甚要求鬱小姐墮胎”,所以他才將之告訴了穆南祁。

但,此時章柔兒的反應,很是有趣。

章柔兒見周同話鋒轉變,臉色便也好了許多,道:“那我問你的藥呢?”

“章小姐問這個藥,做什麽?”周同終是回複。

章柔兒不想和周同多話,不僅僅是剛才周同懷疑她,還因為她本身心虛太過。

“我就是想要不行嗎!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問這麽多做……”章柔兒很是不耐煩。

而,麵前的周同,比她更為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