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櫻櫻疑神疑鬼。

於是,穆南祁為了配合她,跟著她一起,被迫去了醫院。

做親子鑒定。

來醫院後,當時為鬱櫻櫻接生的醫生們聽聞他們兩人的來意時,每一個人都麵色迥異,驚愕且茫然,一言難盡的模樣。

穆南祁平生第一次,覺得好丟人。

原來被迫來做親子鑒定,是如此丟人的事情。

穆南祁坐在休息椅上,一動不動,他還是往常那般的坐姿,雙手搭在一側的靠背上,張開的動作,腦袋微微後仰,倚靠在旁邊。

片刻後。

鬱櫻櫻帶著護士朝著他走來。

下一刻,鬱櫻櫻伸出小手,捉住穆南祁的胳膊,摁住,架勢凶悍地很,都把後頭護士看懵了。

鬱櫻櫻像是怕穆南祁亂動,所以摁住不動,對著護士道:“抽啊。”

護士戰戰兢兢,下意識轉頭,去瞧穆南祁的臉色。

穆南祁沉默片刻,看向眼前嬌小的人,道:“頭發也可以做的,鬱櫻櫻。”

聞言,鬱櫻櫻點點頭,瞪他,氣勢不減:“我就想抽你,不行嗎?”

穆南祁將胳膊伸出去一些,方便她抓著,道:“行。”

護士一直在觀察穆南祁的臉色。

男人微微頷首,點頭。

於是,護士這才上前,將針紮入穆南祁的胳膊,抽血。

不用多久,護士便帶著血樣離開。

鬱櫻櫻坐在一側的位置上,和穆南祁挨著坐在一起,她坐的倒是端正,脊背挺直,大家閨秀的模樣,和男人慵懶愜意的姿勢完全相反。

“你怎麽不做?”穆南祁終於發現異常。

光是驗他,鬱櫻櫻完全沒有驗。

“你先驗。”鬱櫻櫻邏輯鬼才,“萬一不是你的孩子,我就不用驗了,頭上沒綠。”

說到底,鬱櫻櫻還是不相信這是她生的。

穆南祁被她的話堵了一下。

之前那種奇妙的感覺又上來了,卡在心口,還有些上頭。

“行。”穆南祁笑了,“我看你頭上綠沒綠。”

結果很快出來。

鬱櫻櫻拿著報告單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一雙小眉毛皺得更緊。

“怎麽了?”男人仰著頭,如淵的視線看向頭頂的燈光,白熾燈的光亮有些耀眼,讓他產生片刻地頭暈眼花,“不是我的?”

鬱櫻櫻伸出手,拔了根頭發,又交給了護士。

護士不明白鬱櫻櫻為什麽要分兩次驗,之前一次驗了不是更好?

但。

隻有鬱櫻櫻自己明白這是為什麽。

不,一側的穆南祁也能猜到一些。

在她的心裏,她沒有生孩子的記憶,如果她配合做這個親子鑒定,顯得她像個傻子,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卻還要因為他的一句“你的孩子”,去做這樣的鑒定。

太傻了。鬱櫻櫻想。

但,事到如今。

驗證報告出來,顯示是穆南祁的孩子,這情況便又有些不同了。

鬱櫻櫻不想接受自己被“綠”的事實,又不肯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僥幸,所以她寧願相信這是她的孩子,也不想相信這是穆南祁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所以,才會被她分兩次驗。

鬱櫻櫻將報告丟到穆南祁的臉上:“自己看。”

男人一張臉被蓋住,他並不介意,伸手,慢慢將這些紙張捏在手裏,視線微掃,一目十行,自這結果上一一看去。

結果,自然是他的。

穆南祁到底是怔了一下。

就像是從前,穆南祁始終是懷疑,鬱櫻櫻跑了半年,她和沈甚在一起的那六個月裏,兩個人不可能沒有發生什麽。

鬱櫻櫻那時候喜歡沈甚,而沈甚瞧著對鬱櫻櫻也圖謀不軌,他一直覺得,一個正常的男人,在和鬱櫻櫻這樣誘人沉溺的女人麵前,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即便……後來,他察覺端倪,覺得這個孩子或許是他的,但並未得到證實的事情,他不會全然押注。

如今,這一份結果擺在眼前,穆南祁喉結攢動。

“看見了,”穆南祁低聲,語氣漸漸平靜,“很好。”

鬱櫻櫻蹙眉,她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些什麽,但到底,並未出聲。

結果再一次出來。

鬱櫻櫻速度極快,自座位上起身後,立即朝著護士的方向小跑,最後,成功從護士手中,拿到這一份報告單。

同樣,一目十行。

“怎麽……怎麽是……”

鬱櫻櫻瞧見這結果,大驚失色,腦海裏的記憶像是被加蓋上一層封印,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成功回想起來。

她……竟是生下過孩子的?

穆南祁也自位置上站起身來,他朝著鬱櫻櫻的方向而來,大步,步伐未停,最後,在她的麵前停下。

“你之前生病了,不記得很正常。”男人避重就輕。

他並未仔細提起是什麽病,但鬱櫻櫻下意識地,便會認為,是自己當初在精神病院裏出去的那會兒。

穆南祁牽著她的手,準備帶著她回家:“現在好了,我們是唯一一對,孩子一出生,父親和母親一起來做親子鑒定的夫妻了。”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但穆南祁一說,鬱櫻櫻仔細回想一遍後,也是覺得有些丟人。

穆南祁牽著鬱櫻櫻的手,兩人一道朝著醫院門口前進,走出後,正好,周同已經抱著孩子站在大道口了。

“穆總。”

周同瞧見兩人出來後,便立即上前,輕聲開口。

見狀。

鬱櫻櫻下意識便甩開了穆南祁的手。

男人眉梢一挑。

鬱櫻櫻丟開穆南祁的手後,便目標明確,朝著周同懷裏的嬰孩而去,伸手,要去捧:“給我抱。”

穆南祁眉梢一皺。

而。

周同並沒有意識到不對勁,他見鬱櫻櫻前後的態度十分明顯,便隻道鬱櫻櫻是接受了自己生了孩子的事情,便順手,小心翼翼,將孩子遞給鬱櫻櫻。

鬱櫻櫻抱著孩子,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小家夥身上,一時間,便將身後的穆南祁給忘了個徹底。

穆南祁的眉梢蹙地更緊。

“櫻櫻。”他開口。

鬱櫻櫻盯著嬰孩的臉,細細瞧著,完全沒有聽見穆南祁的聲音。

“櫻櫻?”他繼續。

鬱櫻櫻瞧了孩子好久,最後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十分高興:“他的眼睛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