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男人的聲音落下,車輛便開始啟動。

狹窄的車內,逼仄的空間。

穆南祁微微斂眉,如淵的視線轉移,定格其上,落到這繈褓之中。

隻見這嬰孩臉上已經不再皺巴,但皮膚依舊泛著些許紅,一雙小手握成小拳頭,舉起,放在他的小嘴邊。

嬰孩的小拳頭,還沒有穆南祁兩根手指大。

他皺著眉,細細盯著這小家夥,忽然覺得有些煩躁:“我不喜歡男孩。”

穆南祁說著,又十分嫌棄:“真醜。”

嬰孩小嘴蠕動,是微動的動作,小家夥像是能聽懂穆南祁的話,忽然之間,放聲哭泣,嚎啕大哭!

一瞬間,嘹亮尖銳的聲充斥耳畔,吵鬧至極,帶著哭音。

方才緊緊閉著的小嘴,驀然間張開,從穆南祁的角度上看過去,他甚至能瞧見小家夥粉嫩的喉,沒有牙。

穆南祁嗤笑一聲:“哭什麽哭?”

嬰孩哭得更為嘹亮。

穆南祁以為這小玩意哭一會兒就不會哭了,所以嗤笑著,無視。

半晌。

嬰孩還在哭。

穆南祁有些煩躁,忽然冷沉了聲:“閉嘴。”

嬰孩繼續哭。

車輛駛入別墅,最後,在門口停下。

穆南祁皺著眉,忽然將手裏的繈褓塞到了駕駛座上的周同手裏,低語道:“你抱。”

說著,男人徑自下車。

周同被臨時安排了這樣的任務,他惶恐不安,但同時,仔細瞧著,這嬰孩的五官和鬱櫻櫻的有些相似,他忽然之間便停頓了。

緊接著,周同想要跟著穆南祁下車。

但。

穆南祁驀然伸手,掌心推在周同的腦袋上,將人推回了座位裏,下一刻,穆南祁伸手,將門給關上。

“你哄哄他,他什麽時候不叫了,你再下車。”

周同“啊”了一聲,手有些抖。

見狀,穆南祁蹙著眉,語氣冷硬:“不準抖。”

男人繼續:“摔地上了怎麽辦?你好好抱著。”

“啊,哦。”周同吞咽了一下口水,接下了這項任務。

吩咐完了這些,穆南祁便自顧自轉身,進入別墅,上樓,走入了熟悉的房間之中。

臥室裏。

安靜異常,和平時沒有多大的出入,穆南祁走進後,便四下掃視了一圈,尋找著那抹嬌小的身影。

“櫻櫻?”

穆南祁走了一圈,發現臥室裏沒人。

於是,他提起腳步,正準備下樓去詢問傭人,轉身之際,他瞧見遠處浴室門上,模糊的菱形玻璃上,閃過一道黑影,動作。

穆南祁腳步一頓。

男人高大的身影一點一點靠近,步伐加快,走到門口時,伸手,擰開把手,開門:“櫻櫻?”

鬱櫻櫻正好站在洗漱台旁邊,或許是專注剛才的事情,以至於她並未注意到身後男人的靠近。

此時,房門忽然被打開,鬱櫻櫻嚇了一跳,頃刻間,她將自己的手背在身後,藏著。

“櫻櫻?做什麽呢?”

男人繼續開口。

穆南祁眼尖地瞧見她拿著什麽東西,放在了身後,躲躲藏藏的態度。

於是,他又道:“偷東西了?”

鬱櫻櫻瞪大雙眼,晶亮的葡萄眼裏滿是怒氣,顯然,這是被他給氣出來的:“這是我家!你才偷東西。”

“這是我家”四個字一出,穆南祁整個人都是一愣。

他似乎沒有想到這句話,會是從鬱櫻櫻的口中說出來的。

在這段時間以來,鬱櫻櫻總是給他許多的驚喜,她和從前不一樣,可是又好像是一樣的。

她還是她,是那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鬱櫻櫻。

穆南祁頷首,心情很好:“藏著什麽?”

鬱櫻櫻被他的笑意所感染,有些生氣,轉而握緊了手,將東西捏在手心裏,腳步靠著門邊,一點點移動,意圖從這裏出去。

“你讓開,穆南祁。”

她開口,仰著頭道:“擋著路了。”

聞言,穆南祁還在笑著,他道:“哦。”

男人微微側過身,堵在門口的高大身影退出一半,成功給她讓出路來。

鬱櫻櫻抓著東西挪著要出去。

而。

就在鬱櫻櫻路過穆南祁身邊時,男人忽然伸手,掐了掐她的胳膊,動作不輕不重,帶著些逗弄的意味。

這個部位,是她最為敏感的地方。

鬱櫻櫻精神緊張,又遭到如此對待,嚇得身體一彈,手裏的東西登時掉落在地!

“啪”地一小聲響起來。

這一聲,在靜謐的臥室裏,顯得十分地清脆。

鬱櫻櫻反應過來後,迅速做出反應,想蹲身撿起!

而,男人的速度更快,像是有所預謀一般,他徑自抬起腳,踩中地上的東西,微微一踢,東西便借著這力道,飛揚而起。

穆南祁掌心向上,準確無誤,不費力氣,接住。

“穆南祁!”鬱櫻櫻高聲。

她蹲下去,撿了個寂寞,再站起身來時,便瞧見東西已經落入他的掌心。

能不氣嗎?

鬱櫻櫻喊了這一聲。

穆南祁點點頭,應她:“我在。”

下一刻,掌心攤開。

隻見他的手裏,是一根小小的……驗孕棒。

一刹,穆南祁眉梢蹙地更緊。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穆南祁從未想過這一天,也從沒有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鬱櫻櫻……竟然在驗孕?

“你,”穆南祁滿目驚愕,反應過來後,一個想法彌漫上頭,可他卻又像是一個膽小鬼,不敢去相信!

“櫻櫻,你拿這個做什麽?是想懷還是……”不想懷?

男人的話說到這裏,似乎無法繼續下去。

是了。

從前的那幾次,鬱櫻櫻口口聲聲說過的,她就算是給任何一個男人生下子嗣,她都不會給他生。

而她一言九鼎,說到做到,在第二次的時候,想吞下墮胎藥;於第三次時,她說她一點都不想生下來,要不是當時有人勸她,她早就打掉了。

可現在……

她在做什麽?

穆南祁深呼吸著,大口大口。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又或者說是……太美好了。

美好地像是一場夢,讓人無法分清,到底哪裏才是現實。

鬱櫻櫻見被發現了,倒是不再假裝,隻道:“我……我想要,想要給你生個孩子,但是,怎麽都懷不上。”

她一直在測,可怎麽都懷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