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應。

男人耐著性子:“櫻櫻。”

他的聲音像是魔咒,滾燙,又宛若一道烙印,狠狠地打入她的腦海,讓她的臉色更為慘白。

鬱櫻櫻沒有應。

穆南祁可能是這會兒心情好,便也不同她計較,他踢了踢這鎖鏈:“等你什麽時候生下個孩子,我就給你解開,你覺得怎麽樣?”

她顫抖,依舊未應。

穆南祁覺得沒意思,便轉過身去,欲要離開。

而,就在他提步的那一刹那,鬱櫻櫻緊繃著的神經驟然斷開,她無法支撐這強烈的刺激,以及身體上負荷的疼痛已達到巔峰,讓她再一次陷入黑暗。

“叮叮當當”的聲音傳來。

穆南祁回過頭,便看見她暈倒在床側,嬌小的身體無助可憐,一動不動,虛弱地似乎隨時都能消失。

“醫生。”男人出聲。

“醫生!”

穆南祁踹了門,高喊:“都給我滾進來!”

於是,醫生們再一次自樓下急速跑上來,魚貫而入,如三天前的那個夜晚,紛亂,急切。

之前給鬱櫻櫻看過病的女醫生心有不忍,多話:“穆先生,鬱小姐剛剛小產完,身體還需要調養,另外……在這期間,很難受孕的。”

男人的視線自**轉移,最後落到這女醫生身上,音線恐怖,毫無起伏:“我用你教?”

一句話,女醫生被嚇得後退,結巴:“抱,抱歉。”

“今晚八點前,我回來看見她沒醒,你們知道後果。”

男人丟下這句話,轉過身,大步離開。

很快,樓下車輛漸漸駛離別墅,消失在視野範圍。

臥室裏。

醫生們手忙腳亂,給鬱櫻櫻檢查身體時發現她身上的傷有許多處,包括腳上被玻璃渣刺入的傷,裂開,淌血。

而在這糟糕的情況下,她們隻能竭盡全力,讓鬱櫻櫻在那個男人歸來時,蘇醒。

……

醫生們十分專業,他們給鬱櫻櫻使用了許多藥物,甚至連最差的方案都已經想好,但鬱櫻櫻七點左右的時候,醒來。

比穆南祁所定的時間,早上一個小時。

當天晚上,鬱櫻櫻蘇醒後,便將自己藏在了牆角,臥室裏沒有開燈,她就在落地窗前下,藏在這厚重的窗簾後。

周遭一片黑暗。

鬱櫻櫻發著抖,在醫生最後一次來看她時,她忽然出聲:“你們給我打的什麽?”

“隻是營養液,鬱小姐。”

鬱櫻櫻看見一側的托盤裏的玻璃瓶子,登時抬起手來,一揮,動作迅速。

“砰”!

這些玻璃瓶子被她掀翻在地,裏頭的藥液悉數淌出,玻璃碎片四散了一地。

見狀,醫生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去收拾:“鬱小姐,你這是做什麽呀?”

鬱櫻櫻的視線自這些玻璃碎片上掃過,並未作答,在醫生迅速收拾殘渣時,她一隻小手伸出,悄然微動。

“鬱小姐,您快點躺在**休息吧,”醫生很快便處理好,端起托盤,“你現在身體虛弱,不應該亂動的。”

鬱櫻櫻被醫生拉著站起身,緊接著,被安排在**躺下。

臥室門關上。

鬱櫻櫻握緊手,不動聲色。

又過了十多分鍾。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熟悉且壓抑,讓鬱櫻櫻再一次明白,是他回來了。

“櫻櫻。”

男人的聲響在一側,“啪嗒”一聲,他將臥室的燈光打開,亮如白晝,成功映照在她的臉上。

蒼白的,不安的。

他低了身,欲吻在她的脖頸上,被她顫抖著避開,她嚇得後縮,眼眸緊閉。

見狀,穆南祁竟然開始反省:“我沒喝酒。”

一句話,鬱櫻櫻驀然睜開眼,依舊是害怕,但她重複著:“滾。”

她的話落下,男人眸色微深,驟然變得可怖。

穆南祁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死死扼住,湊過去,低聲怒吼:“我以為你該聽話了,鬱櫻櫻。”

他的力氣極大,掐得鬱櫻櫻快要斷氣,而後,他翻身,跨坐在她身上,似乎要將她掐死在**算了。

男人似乎對她已經沒有任何耐心:“你總不長記性。”

穆南祁的神態太過可怕,讓鬱櫻櫻隻感覺到危險!

一刹,鬱櫻櫻開始掙紮著,腳踝上的叮叮當當還在繼續,在最後一刻,她驀然抬起手來,狠狠朝著他的後頸處紮去!

“嗯……”

穆南祁悶哼一聲,他鬆手,後退,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後頸,鮮血流淌,洶湧。

是一塊玻璃碎片。

鬱櫻櫻藏了一塊玻璃,趁著他鬆懈之時,紮入他的體內!

疼痛蔓延,即便這點痛楚於他而言並不算什麽,但正是因為這是鬱櫻櫻給予的,便讓他怒氣橫生,如火燎原!

“鬱櫻櫻!”

他永遠都無法接受,鬱櫻櫻對他做出的這些違逆舉動,而她的行徑,是想殺了他!

穆南祁怒火滔天,他甚至不顧自己本身的這些血跡,反而想要下意識去給鬱櫻櫻一個教訓。

他其實早該料到,如鬱櫻櫻這般的人,她如此倔強倨傲,即便是畏懼,她也會置之死地而後生,會選擇殺了他。

她隻聽話了一小會兒。

穆南祁俯身而下,欲要強迫她,但在這時,他忽然看見被子之下氤氳了更為多的血跡,一團一團,比他身上的還要多!

他一怔。

“鬱櫻櫻?”

穆南祁一把掀開被子,視線掃過她的手腕,卻被這恐怖猩紅的血跡所刺激了眼球!

割腕了。

她竟然割腕!

“鬱櫻櫻!”

什麽時候割的?這麽多血,是剛才,還是……

剛才升騰而起的怒氣頃刻之間消散,穆南祁甚至說不清這是為什麽,在他看見她手腕上的一道時,驀然間,他產生了無與倫比的驚慌,失措。

“來人!來人!”

穆南祁俯了身去,將她捧起來,欲要帶著她朝著門口跑,但走了兩步,發現鐐銬還在,登時便替她解開,動作迅速,顫抖。

“櫻櫻,櫻櫻。”

他抱著她,如一陣風一般衝出去,這張前一刻風雲密布的陰沉臉龐上,唯剩下那些慌亂和驚恐。

如她方才,畏懼他一般的,驚恐。

穆南祁抱著她迅速上車,身側跟了兩名醫生,在給鬱櫻櫻做急救,男人嘶吼出聲:“開車!她死了你們所有人都給她陪葬!”

有醫生發現穆南祁脖頸後紮入的碎片,登時要為他處理:“穆先生,你的傷……”

“不用!”

穆南祁暴躁不安,他抖著手,捧著鬱櫻櫻的手腕:“救她,快止血,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