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因為鬱櫻櫻!
一定是她!
章柔兒握緊手,長長的指甲掐進肉裏,新做的美甲更是鋒利,讓她清楚這疼痛和怨恨。
“我去看看鬱櫻櫻做的怎麽樣了,順便給她交代一下我要的菜單。”
章柔兒到底是從沙發上起身,她立在男人身側,兩人挨得極近,可從未有過一刻令她覺得,她和穆南祁之間的距離,竟然如此之遠!
男人沒有說話。
章柔兒便自顧自轉身,進了廚房。
恰好。
鬱櫻櫻立在小鍋前發呆,她的記憶紛亂,因經年太久,有些細節她甚至已經回想不起來了。
她隻記得,當初的那兩幅畫,被靳西拿著鑒賞。
不,靳西沒有和她說過他要去赴約的。
到底說了沒有?
鬱櫻櫻捂著自己的腦袋,疼痛襲來,讓她對過了許多年的記憶產生不真實感,她隻記得那場大雨,穆南祁撞到了她的車。
或許是上一次跳樓後引發的後遺症,又或許是她上次撞牆後產生腦震**,這些從前的記憶,她竟是……沒有印象。
為什麽會想不起來了?
實際上,穆南祁對她的認知很準確,她鬱櫻櫻,對任何事情,往往都是不屑一顧的,不入她的眼的東西,她根本不會多看。
以至於現在,她努力回想,都不知道當年的細節。
“鬱櫻櫻!你發什麽呆呢!”
章柔兒的聲傳來,徹底打斷鬱櫻櫻的思路。
腳步聲急促,章柔兒並未停頓,三步並作兩步,猛然伸手,將鬱櫻櫻給推搡倒地。
鬱櫻櫻傷了腿,本就站不穩,又無防備,導致現在,無法承受章柔兒的阻力,跌倒。
小鍋上煮著粥,開始冒著熱氣。
“鬱櫻櫻。”
章柔兒視線微轉,她想起上次鬱櫻櫻潑她的場景,又結合剛才穆南祁拒絕她的話,新仇舊恨,累積而成。
於是,她抬手,舀起這粥便徑自對著地上的鬱櫻櫻潑灑而去!
鬱櫻櫻還沒來得及爬起來,遭遇危險時,下意識抬手去擋!
“嗯!”
滾燙的粥悉數落到她的手背上,皮膚嬌貴,迅速泛起一層可怖的水泡,通紅,疼痛感立即襲來,也讓她陷入回憶的腦子瞬間清醒!
鬱櫻櫻臉色極差,迅速爬起,準備在水龍頭下衝洗。
“鬱櫻櫻,還洗什麽洗呢!不準洗!”
章柔兒趁著鬱櫻櫻站起身,伸出腿來,趁著她不備,勾住她受傷的小腿,一踢。
這一連串的行為,鬱櫻櫻全然沒有心思去應付,以至於此時,腿下一彎,整個人竟是朝著前方的小鍋上撲去!
鬱櫻櫻瞪大眼,於慌亂之中麵容失色,千鈞一發之際,她以最快的速度,推開麵前的小鍋,而……
“啊!”
她的胳膊無法避免,摁在這小火上,灼痛感結合方才的痛楚一起,被無限放大!
鬱櫻櫻迅速起身,欲要用水衝洗。
“做什麽?”男人的聲終是傳來。
鬱櫻櫻被這痛感逼瘋,捧著一雙小手接著水,渾身發抖,呼吸急促,疼得她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南祁哥!”章柔兒立即朝著穆南祁的方向行走,告狀,“是她!她剛才又想潑我!還好我躲得快,不然又要被她給傷到了。”
章柔兒眼眸微掃,近乎得意地望著滿麵痛楚的鬱櫻櫻。
穆南祁提起腳步,一把拽住鬱櫻櫻的胳膊,將人從洗手池裏拖出來:“鬱櫻櫻,你又要搞什麽鬼!”
離開了這清涼的水,等於忽然失去救贖,鬱櫻櫻手上的灼痛繼續,讓她瘋狂地掙紮麵前的男人,試圖繼續去接水。
“鬱櫻櫻!”
男人的怒吼聲持續,攜卷恨意,滿滿當當。
鬱櫻櫻被震得臉色發白,說不清是疼得還是嚇得,她抖著手,胸口上下起伏,呼吸發緊:“我有點疼,你先鬆手。”
“疼?”男人絲毫不理會她的痛楚,反而用了力氣,緊握她的胳膊,將她一把丟到了廚房的地板上。
“疼就對了,你就應該好好感受這些疼。”
穆南祁一字一句:“比起死去的人,你的這點痛楚,不過是皮毛,鬱櫻櫻。”
她跌倒時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腹部,這樣的動作仿佛已經養成習慣,以至於剛才受傷的手再次磕地,疼痛加倍。
男人將她所有的狀態盡收眼底,但此時,他無動於衷,身處暴怒與狠意的深淵之中,令他冷著眼,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冷漠。
可怖如斯。
他甚至出聲命令:“讓你做飯,你做了嗎?”
鬱櫻櫻呼吸急促,握緊手慢慢後退,不可否認的是,實際上,她一直都是畏懼眼前的男人的,即便她往日會反抗,但那隻是建立在他心情極好的基礎之上。
她與他之間,要麽便是轟轟烈烈的魚死網破,要麽便是她為這難捱的折磨而屈服!
鬱櫻櫻抖著手,視線掠過高台,在男人欲要提起腳步過來時,她立即回答:“做,做好了。”
“做好了就端出來,要我請你不成?”男人陰沉著聲繼續。
鬱櫻櫻咬緊牙,她早已不畏懼生死,甚至,她可以在下一刻便和他同歸於盡,但……
鬱庭明還在。
父親尚且有一線生機,她即便自己不要命,也斷然不能就此放棄鬱庭明!
所以,她隻能屈服,不管是被迫還是脅迫,結果都是如此。
鬱櫻櫻清冷的臉龐上慘白無比,她垂眸,長睫於此時灑下一層陰影,在這張傾城絕豔的臉上掛上一抹無助和羞辱。
眼角餘光下,鬱櫻櫻甚至瞧見一側的章柔兒,這個從前對她畢恭畢敬的傭人,如今得意滿滿,挑釁至極,眼底的嘲弄,是如此的明顯。
她握緊手,慢慢從地上站起身來。
將粥端出去時,鬱櫻櫻雙手還在打顫,被灼燒的胳膊皮肉發紅,氤氳血跡,甚至隱約之間,能瞧見血絲翻卷,可怕極了。
“真是廢物東西啊,你就隻會煮粥嗎?”章柔兒嫌棄開口。
話語落下,自然得不到鬱櫻櫻的回應的。
章柔兒不死心,開口命令:“剛才受到了驚嚇,手腕有些酸,不如鬱小姐喂喂我?”
鬱櫻櫻不動。
她抖著身,麵對這些羞辱隻緊閉上了眼,全然無視。
“柔兒說的話,你沒聽見?”
而,男人逼迫的聲傳來,將她這點安穩徑自打碎。
鬱櫻櫻猛然睜開雙眼,看向穆南祁,眼底的恨意絲絲淺淺,她頓住,一字一句:“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