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讚武從SR集團電子公司的大門出來,一輛白色的寶馬停在麵前,司機下車恭敬的行禮:“部長,是要回家嗎?”

“是,”司機見薑讚武臉色似乎不大好看,一麵應著,一麵小心翼翼地拉開車門扶他上去。

車駛到城北洞與昌信洞交匯的分岔路口時,兩旁突然分別斜插出兩輛黑色轎車,橫在小路正中,擋住薑讚武的去路。司機措不及防中猛然刹車,發出嘎的一聲,薑讚武雖然係著安全帶,還是被甩得一身體向前一衝,額頭也險些碰在前麵的坐椅上。

“你是怎麽開車的,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薑讚武不滿的訓斥道。

司機慌忙賠禮道:“對不起部長,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這就下去看看……”他還沒來的及打開車門,就看見那邊兩輛黑車裏下來幾個穿黑西裝模樣的人快步朝這邊走來,領頭的那人體格健碩,留著短小的平頭,正是宮本浩。

一行人雙手背負,直挺挺站在薑讚武的車外將車圍起來,宮本浩來到薑讚武窗前,規規矩矩的鞠了個躬。

司機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頓時嚇的臉色發青,聲音也有些顫抖的向薑讚武道:“部長,這……我們該怎麽辦?”

薑讚武見是宮本浩,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當下故作鎮定的瞪了司機一眼:“慌什麽,是認識的人。”他降下車窗向宮本浩不滿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對不起,薑先生,”宮本浩再次見禮道:“我們社長想見你,他就在前麵,請您跟我來吧。”

薑讚武看看那些像武士一樣圍在車前的人,再看看宮本浩一幅有恃無恐的樣子,額角的刀疤在淺淺陽光的印照下格外耀眼。他輕歎聲,嘴邊的不滿的話語又全部咽回去……

宮本浩領薑讚武到拐角處一輛金色勞斯萊斯前,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等薑讚武進到車內後自己再上車合上車門,靠崎山正男一旁坐下。崎山正男正坐在一張寬大的矮幾邊,幾上擺了一套精致的羊脂玉酒瓶,兩個小酒杯。看見薑讚武進來,立刻笑盈盈像多年不見的老友般替他斟了一杯:“薑先生,這麽快我們就又見麵了。”

薑讚武冷哼一聲,神情極為不滿道:“即使見再多的麵,也不見得都是使人高興的事。”

崎山正男賠笑道:“用這種方式請您見麵,實在是很抱歉。”

薑讚武不屑道:“那也沒什麽,我總算是見識到了黑社會做事的方式。”

崎山正男怔了怔,隨即轉向宮本浩嗬斥道:“讓你去請薑先生過來,是不是……做了什麽失禮的事,惹薑先生不高興了。”

宮本浩低頭謝罪。薑讚武冷笑道:“不用在我麵前做戲了,崎山先生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

崎山正男不好意思的幹笑幾聲後道:“我關心的事情薑先生應該知道,聽說董事會已經結束,關於我們合作的事情不知道進行的怎麽樣了?”

薑讚武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又故意頓了會兒才慢條斯理道:“已經……向董事會提交了和貴公司合作的議案,會長和各位董事們也已經通過了初步合作的可能性,一切都進展的非常順利,可是……”薑讚武突然麵露難色的:“因為財務室室長……也就是會長的公子,突然提出了要在中國的投資計劃,所以關於海島工業基地建設的合作議案暫時受到了阻撓。”

“哦?”崎山正男道:“那會是什麽結果?”

薑讚武皺眉道:“一但在中國投資的計劃成為事實,那麽我們的合作計劃將會被無限期擱置。”

宮本浩一旁輕輕哼了聲:“我們日本人做事的方式是隻問結果,不管過程。即使辦成事情的難度再大也好,既然薑先生收了我們的錢,希望是可以帶來令我們滿意的答複。”

薑讚武麵色不悅,看看崎山正男也是麵色凝重的樣子,卻並沒有要責怪宮本浩的意思,知道那也是他自己想說的話,當下輕咳了幾聲掩飾住不滿的情緒道:“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知道該怎麽做。”

崎山正男麵色稍緩,又向薑讚武笑道:“我當然相信薑先生的能力,那就……請您多費心了。”他忽然正色道:“請記住我說過的話,有任何用得著我們的地方請您盡管開口不要客氣,有些事情在我們看來,解決的方式會更加簡單。這是我們共同的事情,我們不會把所有的難題都交給您一個人,隻要是事情能夠辦成,我們是不會去計較誰做的最多或是最少的,承諾過薑先生的話也一定會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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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娜來到會長房間的門前,舉起手想要敲門……

“該怎麽樣向爸爸提起呢?”她心裏又突然犯難起來,耳邊又想起金民宇說過的話:“……金秀娜你沒有信用,你親口答應過爸爸要好好守護我的,你說話不算數……”一想到會長可能傷心失望的表情,她的心裏又好像被許多隻螞蟻叮咬一樣的難受,舉起的手不由自主的垂了下來。

“可是,如果答應了爸爸的事情又沒有辦法做到,那樣會不會令爸爸更加失望呢?”她心裏這樣想著,腦海裏又浮現出金民宇那幅吊兒鋃鐺的樣子來,咬咬牙拿定主意,終於還是敲響房門……

秀娜推開房間的門,看見金會長正坐在床頭的靠椅上,看見秀娜進來了,順手將正在看的一張照片**靠近的一本舊書頁裏:“是秀娜啊,有事要和爸爸說嗎?”

“是,”金秀娜微微低頭,有些難以開口的樣子。

“進來坐下說吧。”會長放下手裏的書。

金秀娜輕輕走近金會長身邊,雙手扶著會長的小臂跪坐在一邊。

“那個……民宇他還沒有回家是嗎?”會長的聲音像泉水一樣柔和,聽在金秀娜的耳朵裏卻格外不是滋味,她頭埋得更低些,輕聲回道:“是的,哥哥他……下午沒有和我在一起,是我自己先回來了。”

“怎麽,和民宇吵架了是吧?”會長看見金秀娜不自在的樣子,猜出了幾分端倪:“是不是,民宇他做了什麽惹你生氣了?”

“是和哥哥吵了幾句,”金秀娜萬分歉意地低頭賠禮:“對不起爸爸……我沒能控製好自己的脾氣。”

“這個混小子,連妹妹都不知道讓著點嗎?”會長咬牙切齒的,又忽然放緩聲調像哄小孩子那樣輕拍著秀娜的手背道:“你不要生氣,等那小子回來,爸爸要好好教訓他,一定要讓他給你道歉。”

“是我做的不好,”金秀娜羞愧的:“我應該向爸爸道歉才對。”

會長搖搖頭道:“你是爸爸的乖女兒,怎麽會做錯。倒是民宇那個臭小子……惹麻煩的一定是他錯不了。”

金秀娜歉意道:“不管怎麽說,我不該和哥哥頂嘴,如果能再耐心一點的話,哥哥他可能會聽我的勸。”

會長輕輕撫摩著秀娜的長發,柔聲道:“秀娜啊,你知道嗎。從你來韓國的第一天,爸爸已經做了決定……一定要給你幸福,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就算是民宇也不允許那樣做。這也是爸爸唯一可以對你做的。”

“爸爸……”金秀娜把頭枕在會長溫暖的手臂上,感到心裏一陣暖流突然齊湧上心頭。來韓國這幾天,金秀娜就覺得眼淚特別愛流出來,也許是氣候的原因,她時常這想,就連這會也是覺得鼻子酸酸的難受,淚水也不自覺的就滑落下來。

“你怎麽了秀娜?”會長感覺到了手背上的冰涼:“你在哭嗎?”

“爸爸……”金秀娜吸記鼻子,手背迅速抹幹眼淚道:“靠在爸爸的懷裏向爸爸撒嬌要求懲罰可惡的哥哥……您讓我好象又回到了童年的快樂時代,這一切實在是太美好了!一想到這些,我就幸福得忍不住要掉眼淚。可是,這一切真的都屬於我嗎?我真的可以安心的擁有這些幸福?為什麽我的心會感到害怕爸爸……我真的有點害怕,如果有一天這些都失去,我還有勇氣活下去嗎?我應該趁著自己還沒有完全依賴這些幸福的時候就早點放棄嗎?”

“真是個傻丫頭,”會長若有感觸的著輕拍下秀娜的腦袋:“你睜大眼睛好好的看看這間房子,看清楚這裏所有的東西……你現在所擁用的,爸爸還有哥哥,還有這個家,全部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正屬於你的。所以就不要再擔心什麽,放下你的顧慮盡情的享受幸福吧。”

金秀娜重新把頭的位置整了整,讓自己可以在會長的手臂上靠的更舒服些,她又輕輕閉上眼睛,試著可以完全放輕鬆自己,頓覺心境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這幾天來所有的陰霾和不快也都像被通通拋到雲外。她就這樣安靜又舒適的躺著,嘴裏發出像夢囈般的嚶嚀:“謝謝您,爸爸,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