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辭和季時風第二天約在了一個挺僻靜的小公園裏見麵,路易也來了。

一見到季時風,路易二話不說,大步走上前,一拳甩在了季時風臉上。

“姓季的,你敢騙我弟弟,我操你大爺!”

季時風躲都不躲,硬生生受了這一拳頭,被打得側過頭去。

“哥你幹嘛打他呀!”路辭急壞了,連忙衝到季時風身邊,“季時風你沒事兒吧?疼不疼啊?”

“沒事兒,不疼,你哥打我這拳是應該的。”

路易這拳頭沒留勁兒,季時風拇指抹了抹唇角,偏頭吐出一口血沫。

“都吐血了還說沒事兒,”路辭簡直心焦如焚,都急出哭腔了,“路小富你怎麽這麽討厭,我回家就把你那些沙包全扔了!”

“路大富,”路易怒氣洶洶地瞪著季時風,“你給我過來!”

路辭愣了一下,他哥好像是真生氣了,這個認知讓他有些手足無措,腳尖向前半步,又怯怯地縮回來。

季時風牽住路辭的手,用力握了握,對路易說:“你別凶他,有什麽衝我來。”

季時風的冷靜讓路辭找著了主心骨,用力回握住季時風的手,鼓起勇氣對路易說:“哥,是我先喜歡季時風的,也是我死皮賴臉追他的,你要沒打夠,你就打我一拳吧。”

親弟弟站在野男人那邊,搞得自己好像是個棒打鴛鴦的大惡人。

路易的怒火更上一層樓,咬牙切齒地說:“路大富,你別以為我真不打你。”

路辭扭頭看看季時風,季時風被打的是左臉,多英俊的臉啊,他哥怎麽下得去手的。

他癟癟嘴,忽然有種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衝動,一下子熱血上頭,下巴一抬眼睛一閉,豁出去了:“哥,你要打就也打我左邊臉蛋吧,給我倆來個情侶拳頭印,隻能打一下,多了不行。”

他都聽見他哥拳頭捏緊的“咯咯”聲了,路辭咽了口唾沫,感覺還是太衝動了,為了愛情也不能傷害自己這招人疼招人愛的臉蛋啊。

但話都說出去了,這時候後悔顯得太慫逼,路辭於是閉著眼叮囑季時風:“季時風,你幫我看著我哥,隻能打一下啊,要是他打多了,你就幫我打回去。”

兩秒後,路辭感覺自己左臉一燙,他“哎喲”一聲:“怎麽還真打啊!”

睜開眼一看,他哥捏著拳頭站在他麵前,根本沒動,是季時風哭笑不得地在掐他臉蛋。

路辭拍開季時風的手:“你幹嘛啊,你也想打我?哥,你打他吧,我不攔你了。”

被路辭這麽一鬧,路易顯然沒有剛才那樣怒發衝冠了,但依舊板著臉,看向季時風,無比嚴厲地說:“我這個當哥的就直說了,你們倆的事,我不同意。”

季時風也眉頭一皺,握著路辭的手,回看向路易,認真地說:“我知道你是為他好,你打我一拳,我該受著。但就算你不同意,我和他也要在一起。”

眼見著氣氛有些劍拔弩張,路辭火急火燎,插到倆人中間嚷嚷:“你這個當哥的也不能這樣啊,你自己淋過雨,就要折斷我的傘是吧?”

路易額角重重跳了兩下,好想把這倒黴弟弟一掌拍溝裏去。

路辭在上躥下跳的間隙還沒忘回頭和季時風解釋一嘴:“我哥剛被他女神拒絕,現在見不得別人談戀愛,你多體諒體諒。”

季時風嘴角抽了抽,差點兒沒繃住笑,又覺得這個場合笑出聲不好,顯得太不尊重大舅哥,於是拳頭虛抵著嘴唇咳了咳,把路辭拉到自己身後,沒好氣地說:“站後邊去。”

“哦。”路辭乖乖站到後頭,實在不放心,又囑咐了一句,“你們倆可以不打架嗎?”

季時風心頭一軟,想著倒黴蛋夾在他和家人中間,一定很為難吧。

“我保證,不打架。”季時風揉了揉他的腦袋,寬慰道。

“那就好,你們倆要是打架了,我很難辦啊,”路辭鬆了一口氣,“要是你和悠悠為了我打架,我還能拍下來發朋友圈炫耀炫耀,我太有魅力了。”

“……”季時風頭都大了三圈,抬手就給了路辭一個腦瓜嘣。

路辭踹季時風兩腳,走到邊上揉腦袋去了。

·

一邊的路易默默歎了一口氣,對季時風說:“我這弟弟傻,缺心眼,你喜歡他什麽。”

季時風扭頭看了路辭一眼,低笑道:“說不上來,反正找不出不喜歡的地方。”

“他長得好,人單純,又有錢,招人喜歡是應該的,”路易身材高大,加上留著板寸,板起臉的時候很有幾分氣勢,“你可能現在是喜歡他,但你能喜歡他多久,你們都是男的,以後少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季時風絲毫不怯,平靜地答道:“我不怕。”

“你是不怕,他呢?”路易下巴朝路辭的方向一抬,“你別看他沒心沒肺的,其實他最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初中那會兒有個同學在背後說他壞話,他在廁所裏聽到了,傷心得好幾天吃不下睡不著。”

季時風眼睫微微抖動,也回頭朝路辭看去。

路辭正蹲在一棵大樹邊,見他們倆都扭頭看自己,喊道:“談好啦?咋樣啊?”

路易大聲說:“路大富,我知道你喜歡玩新鮮的,這種事情可不是能玩玩的。”

這句話讓季時風臉色微變,一下就戳到了他心中一直感到不安的地方。

他不怕倒黴蛋的家人揍他,不怕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唯獨害怕路辭隻是貪圖新鮮“玩玩”。

“哥,我不是玩玩,”路辭咬了咬嘴唇,起身跑了過來,神情瞬間認真了起來,“我真的喜歡季時風,我想和他在一起,長長又久久的,像老爸老媽那樣。”

季時風心裏被戳中的那個地方一下就被這句話撫平了,他喉結微微攢動。

路易神色有些鬆動,真不知道該拿這傻弟弟怎麽辦。

路辭最擅長順杆爬,見他哥有些緩和,立即蹭到他哥身邊賣乖:“哥,我就算談了戀愛,也會一直愛你的,我不會讓你成為空巢老哥的。”

他腦袋一個勁兒往路易胳膊上頂,路易一根手指推開他的額頭:“傻逼吧你路大富。”

路辭嘿嘿直樂,抱著路易胳膊不撒手,開始滿嘴跑火車:“哥,季時風不是來拆散我們這個家的,他是來加入我們這個家的。如果你一定要拆散我們,你隻是獲得了一時的快樂,你弟弟失去的可是整個愛情啊!假如有一天你和季時風同時掉進水裏,那我肯定先救——”

完了,話說太快沒過腦子,先救誰都不好。

路易瞪他:“先救誰?”

季時風也看著他。

路辭吸吸鼻子:“先救水裏的魚,現在生態破壞太嚴重了,總有人掉水裏,魚都沒有生存空間了。”

季時風捏了捏眉心,簡直是心累。

路易歎氣,說道:“路大富,你也成年了,你的事情我不管,我的態度就是我不同意。”

路辭有些失落,垂下頭小聲說:“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你覺得兩個男的在一起不長久,覺得我是個小孩子,幹什麽事情都是隨隨便便的。哥,我不是小孩兒了,你們不能總把我當小孩子。”

路易見他這樣,心裏有點難受:“弟,我就是——”

“你們是對我好,是保護我,我都知道,”下一秒,路辭又仰起頭,對他笑得一臉陽光燦爛,“我肯定好好表現,爭取讓你和爸媽放心!”

“你啊,傻。”路易拍拍他的腦袋。

在路易眼裏,弟弟是不會長大的。他以前從沒想過弟弟有天會戀愛,以後會結婚,會有自己的家庭,弟弟永遠是弟弟,是經常被他罵、經常被他揍、經常惹他生氣,但還是被他捧在掌心裏的弟弟。

“我和你一起,”季時風牽住路辭的手,笑著說,“好好表現。”

路易瞅見季時風,那股無名火又躥上頭頂了,按著他倆胳膊把他們的手分開:“表現你大爺個蛋!”

路辭不樂意了:“哥你怎麽這樣啊!”

“回家!”路易瞪他。

“我不!我要約會!”

路辭腦袋一撇,他是出來和季時風約會的,會還沒約上呢,怎麽就回家了。

路易冷笑:“你還想約會?”

路辭頂嘴:“我一個十八歲花季大男孩,我不約會誰約會!”

“約個屁,”路易訓斥,“你就適合談個QQ愛,以後給我老老實實待家裏。”

“路小富,你這是鐵了心要拆散我倆啊,你好狠的心,”路辭控訴,“你怎麽知道季時風沒有QQ的?”

路易哽住了:“……”

“行了,都消停點兒,”季時風沒想到自己成了勸架的那一個,他對路辭說,“和你哥先回家吧。”

路辭難以置信,驚呼道:“你怎麽也讓我回家啊?”

路易哼了一聲,冷冷看著季時風:“算你識相。”

季時風忽然眉頭一皺,像是發現了什麽危險,緊緊盯著路易身後:“別過來!”

路易下意識扭頭:“什麽東西?”

路辭也好奇地踮腳張望,還什麽都沒看見呢,季時風牽起他的手,在他耳邊說:“跑!”

等路辭回過神來,他已經不由自主地張開腿,和季時風迎著風往前奔跑。

身後傳來路易氣急敗壞的叫罵聲,路辭愣了愣,大聲喊道:“季時風,我們是私奔嗎?”

“對,我們私奔。”季時風帶笑的聲音被風吹到路辭耳邊。

路辭轉頭看去,季時風的側臉英挺而冷峻,偏偏眼角眉梢又透露著溫柔。

今天的風不是很猛烈,很溫柔;今天的陽光不是很炙熱,很溫柔;今天的季時風也不是很冷漠,很溫柔。

路辭在一陣賽過一陣的心跳聲中想,這些都是隻屬於我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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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跑到了小公園的後牆,路辭停下腳步,氣喘籲籲地說:“跑……跑不動了……”

季時風揪他的小辮子:“路大富,這才私奔了不到八百米吧。”

“不帶你這樣的,”路辭大口大口喘著氣,扯開羽絨服領口,“私……私奔也不開個摩托車來……”

季時風連忙給他把領口扣上:“小心著涼。”

路辭一隻手撐著牆,另一隻手抓著季時風胳膊,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踮腳張望:“我哥沒追來吧?”

“就你跑路那速度,”季時風說,“你哥要真想追,你現在已經被抓回家裏了。”

路辭皺了皺鼻子:“季時風,你別擔心,我哥哥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嗯,有你在呢,我不擔心。”季時風揉了揉他的臉。

路辭想到了什麽,旋即又有些低落:“就是不知道我爸爸媽媽,還有你爺爺……”

“先不想這些,”季時風兩根手指頭抵住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路大富,我們一步一步,慢慢來。我和你一起好好表現,爭取讓他們都放心。”

路辭深深看著季時風,兩秒後,他的眼睛彎出弧度,重重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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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園背麵是條林蔭小道,鋪著石板路,幾乎沒有人,環境很清幽,路辭還是第一次來。

他麵朝著季時風,倒退著走路:“季時風,等下次你去我家裏做客吧,我爸爸媽媽對你印象可好啦!我們家也有個院子,種了好多花呢!我媽媽喜歡花,所以家裏一年四季都有花,我爸爸每回出門回家,也會給我媽媽帶花的。我也會去幫忙打理花花草草,打理死了好幾盆……”

這倒黴孩子,也並不知道有什麽好得意的。

季時風雙手插著兜,懶洋洋地說:“小心杆。”

路辭張著嘴,愣住了:“你叫我什麽?”

小心肝?

季時風怎麽這麽奔放啊,怪害臊的。

“季時風,”路辭紅著臉,“你也是我的小心——哎喲我操!”

情話還沒說完,路辭後背“砰”撞上了小道上的電線杆。

季時風眉梢一挑:“讓你小心杆了。”

路辭撇嘴,是這個小心杆啊,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季時風才不會對他說這麽好聽的話呢,季時風隻會喊他倒黴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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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季時風走到了他麵前,微微低下頭:“路大富,我感冒還沒好全。”

路辭背靠著電線杆,不爽著呢:“愛好不好,你個鳥人的事,關我鳥事。”

“但我實在忍不住了。”季時風聲音低沉。

“什麽忍不住——唔!”路辭沒說出口的話被季時風用嘴唇堵住了。

他瞬間渾身僵直,肩膀緊緊繃著,睜大雙眼。

從這個角度,他隻能看見季時風緊閉的雙眼和挺直的鼻梁。

嘴唇上傳來溫熱的柔軟觸感,路辭後知後覺,腦子裏“轟”一聲,炸開了一片五彩斑斕的煙花。

他和季時風在接吻?!

這次是真的接吻了嗎?超過十秒鍾了嗎?

按理說一下心跳是一秒,但他此刻的心跳不停加速,已經快到路辭數不清節奏了。

季時風的嘴唇越壓越緊,在路辭嘴唇上重重地、用力地碾壓著,磨得路辭有些熱,還有點疼。

路辭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腰間一陣陣發麻,雙腳發軟。

原來接吻是這樣的嗎?

很快,嘴唇上傳來了一點濕潤的觸感,是季時風的舌尖在試探著觸碰他,路辭渾身一震。

季時風微微撤離,和路辭鼻尖抵著鼻尖,聲音無比低沉喑啞:“小心肝。”

路辭簡直心跳如擂鼓,後背緊緊貼著電線杆,呆呆注視著季時風:“我小心杆了,小心著呢。”

季時風低低笑了笑,一隻大手扣著路辭後腰,把他往自己這邊用力一攬——

路辭猛地向前一傾,整個人都貼在了季時風身上。

“小心肝,”季時風笑道,重新含住了他的嘴唇,這次他的舌尖不再是蜻蜓點水的試探,而是帶著一種霸道的、強勢的、不容拒絕的力道,“乖,舌頭不要藏起來。”

路辭幾乎沒有任何理智去思考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如同受到了蠱惑一般,聽從季時風的指令,乖乖鬆開了牙關。

季時風一隻手掌扣著路辭後腦,另一隻手環著路辭的腰,把路辭牢牢困在他的懷抱中間,近乎野蠻地攻城略地。

路辭幾乎已經站不住了,雙手揪著季時風的上衣下擺,在微弱的水漬聲中,輕輕地舔了舔季時風的上唇,膽怯而又勇敢地回應季時風的熱切。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好久,久到路辭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了,季時風終於肯放過他。

路辭覺得嘴唇好熱好燙,他胸膛起伏,喘著氣問:“季時風,我是不是流血了?”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怎麽聲音在發抖,好沒出息。

“沒有,”季時風溫柔地親親他的鼻尖,“沒有流血。”

“可是嘴好疼,”路辭因為憋氣而臉蛋通紅,有點委屈,“你是不是咬我了?”

季時風凝視著他:“沒有咬你。”

“你有的。”路辭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你肯定咬我了。”

季時風盯著他被親得紅腫的雙唇,眼神再次暗了下來:“路大富,剛才沒有咬,現在咬了。”

路辭還沒反應過來,季時風低下頭,再次撬開了他的牙關。

路辭被吻得暈暈乎乎,這次不能再沒出息了,於是路辭踮起腳尖,雙臂環抱住了季時風的脖子。

隱蔽的林蔭小道上,雜草叢生的路旁,佇立的電線杆後,沒有人看見他們在接吻,但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

風也溫柔,陽光也溫柔,但此刻的季時風卻不太溫柔。

路辭鼓起勇氣,輕輕吮吸季時風的舌尖,季時風的溫柔和不溫柔,都隻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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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大富,言語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口頭上:我親死你!

實際上:媽的腿都軟了,媽的我是不是流血了,媽的是不是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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